“蠢貨,閉嘴。”(1 / 1)

事情到底是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阿瑞斯坐在沙發的一角,另一邊是討人厭的可惡撒爾,而他的伴侶正皺著眉站在他們的正對麵。

撒爾悠悠然地撐著頭大放厥詞:“我要住在這兒,小阿瑞斯都同意了的。”

亞德西莫抱著胳膊,表情冷淡,落到撒爾身上的視線,和寒冬裡麵的井水沒有什麼兩樣,他抿著唇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屋裡麵的氣氛太過凝滯緊張,讓魔王都忍不住坐直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垂下腦袋隨時準備麵對來自伴侶的質問,畢竟這種隨便留男人住宿的行為的確是不太值得提倡……

等等,自己明明從來就沒有要留撒爾下來的意思!

阿瑞斯終於反應過來,猛地抬起頭站起身,凶狠地盯著這隻口出狂言的魔,一字一頓地反駁:“你不要汙蔑,我從來都沒有同意過!”

“但是你給了我進門的鑰匙。”撒爾彎著眉眼晃了晃手中的小鑰匙,在他的另一隻手上,鑲著藍色水晶的小鏡子在燈吊燈下反射著細光:“難道不是邀請我住進來嗎?”

“那明明就是……”

就是他偷的,連同著自己的鏡子一起。

但阿瑞斯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塞西肯定就會對他們的關係起疑心。

而後麵如果想靠著撒爾幫著自己消耗魔力,的確是有一個正當合適的關係比較好,不能真的一點後路都不留。

魔王好久都沒有那麼憋屈過了,硬生生地將沒有說出口的斥責吞回去,咬著牙點頭:“……是我給的。”

亞德西莫看了伴侶一眼,沒有說什麼,隻是靠近一些,輕輕地握住了伴侶的手,無聲安撫著他的情緒。

阿瑞斯本來就有些慌亂和無措,害怕會惹得伴侶的懷疑,天使長的這個動作,雖然簡單卻令他緊繃著的心臟略微放鬆了下來。

“你今天晚上可以暫時住在這裡,但是找到房子後就必須搬走。”這已經是阿瑞斯的底線了,他糾結了半天還是說不出那句話,臉頰因為情緒激而浮上一層淺紅色:“哪怕、哪怕你是我的……”

撒爾很不要臉地優雅補充:“舅舅。”

“很高興你終於承認這件事實,我親愛的阿瑞斯外甥,”這些老家夥們總是熱衷於在口頭上占一點年輕魔王的便宜,他拍了拍外袍站起身,勾著唇愉悅地四處打量:“所以我的房間在哪裡?”

“可愛的阿瑞斯終於下定決定,收留他無家可歸流落他鄉的美麗動人小舅舅,真是不錯,”他完全沒有發現自己不被歡迎,興奮地轉了一圈後,還試圖往主臥的方向走:“噢對了,我喜歡這個房間。”

阿瑞斯:“……”

要不是擔心撒爾亂講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阿瑞斯才不會在塞西麵前承認有這個“親戚”。

在魔王陛下被氣得甩尾巴前,天使長溫柔地撓了撓他的手心,然後伸出手攔住了這位莫名其妙不請自入的親戚,語氣溫和而真誠:“抱歉,家裡的房間有限,一樓和二樓恐怕都沒有位置給你了。”

不知道為什麼,撒爾一見到這名金頭發白衣服的人類就十分討厭,怎麼看都不順眼。

再加上白天才剛剛被他用粉筆砸了腦袋,讓小心眼且好麵子的前前前任魔王更加不滿,挑著眉梢陽陽怪氣:“我看倒是有不少空房間,塞西老師不會是不想讓我住下來吧。”

“唉我明白,有些大男子主義的人是這樣的,對伴侶家來借住的可憐親戚總是那麼嫌棄……”

阿瑞斯趁著他說話的時候,將自己的鑰匙又重新搶了回來。

現任魔王揚揚下巴,完全地和伴侶站在同一個陣營上,哦了一聲說:“那你出去?”

撒爾:“……”

亞德西莫雖然很享受來自伴侶的維護,但也能看得出來阿瑞斯並沒有他表現得那樣討厭這名叫撒爾的男人。

阿瑞斯很害怕自己會真的將撒爾趕出去,也很擔心自己會和他起衝突,甚至下意識地站在了他們兩人的中間,肩膀緊繃著,試圖隔絕開兩個人。

這種害怕非常不明顯,還被努力地隱藏在了矜貴穩重的外表下,也隻有和魔王同床共枕了那麼多年的天使長大人能識彆出來。

亞德西莫的心中思緒複雜,望向撒爾的眸子卻依舊平靜:“反正就是不行。”

還以為他會說出來什麼花裡胡哨的虛偽借口的撒爾:“……啊。”

天使也並不是沒有脾氣的,更何況亞德西莫本身就不是什麼善良大方的性格,他懶得給這名厚臉皮的遠房親戚找什麼理由,聲音看似溫和實則銳利:“閣樓和地下室,選一個吧。”

撒爾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敷衍的態度打發過,氣得差點維持不住用於偽裝的魔力,臉色一沉,聲音幾乎像是硬擠出來的:“你什麼意思?”

亞德西莫輕笑著重複:“閣樓,還是地下室?”

撒爾的太陽穴突突地跳,魔族本來就容易情緒爆炸,再加上他剛剛又因為紮不好辮子而心情煩躁,亞德西莫的這句話一出,讓他的臉色完全沉下來,隱隱的暗色出現在眼底。

黑色長發的魔上前來一步,注視著麵前這名麵容平靜悠然慵懶的“人類”,栗色瞳孔緩慢收縮:“你這個該死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阿瑞斯就連忙用力地一腳踩到了他的腳背上,另一隻手還毫不留情地扯住了他背後的長發,幫他作回答:“塞西,撒爾說他想要住閣樓!”

痛得撒爾收縮著的眸子又恢複了正常,他痛呼了一聲後生氣地轉向了旁邊:“阿瑞斯!”

然後就和魔王已經完全冰冷下來的紫色眸子對視上。

撒爾惱怒的表情僵住。

阿瑞斯背對著伴侶,他知道這個角度塞西是看不見他的表情的,便不再掩飾,專屬於魔王的壓製力從他和撒爾相接觸的手掌中傳出,沿著黑發魔族的肩膀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蠢貨,閉嘴。”

年輕魔王已然染上了怒氣的聲音在撒爾的腦海中響起來,每一個字都好像是一個恐怖洶湧的黑洞,狠狠地衝著自己壓下來。

巨大的危機感升上心頭,如果是全盛時期的撒爾或許還能夠勉強穩住,但是現在的撒爾已經不是曾經強大的魔族之王,而是一隻失敗了的深淵囚徒。

阿瑞斯是真的能夠輕易弄死自己,不僅是現在的分身,還包括深淵中的本體,隻要他願意。

撒爾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了這個事實,身體本能產生恐慌的同時,也覺得心情複雜。

過了一會兒,那股壓迫感慢慢弱了下去,撒爾才終於找回自己的呼吸。

“行,我住閣樓。”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豔麗的紅唇被自己咬出幾個明顯的印子,語氣聽不出來好壞:“看來我們阿瑞斯真的是長大了。”

不被歡迎的客人拎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去了閣樓,阿瑞斯一直盯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才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然後一回頭,就和似笑非笑若有所思的伴侶對視上。

魔王陛下又有點緊張了,纖長的手指不自覺攥緊:“塞西……”

可下一秒就被攬住了腰,屬於塞西老師的,溫熱、濕潤、黏糊的呼吸貼到了後頸處。

“怎麼辦,阿瑞斯。”天使長剛才穩重的形象在一瞬間就崩了個乾淨,聲音又可憐又纏人:“他浪費了我們整整一個小時。”

才關上了門的閣樓,立刻就傳出來了刻意製造的乒乒乓乓聲。

亞德西莫根本不在意無能狂怒的無聊親戚,繼續輕輕蹭著伴侶的側臉,蔚藍色的眸子垂落下來:“你要賠給我。”

阿瑞斯能說什麼呢,阿瑞斯隻能說紅著臉一本正經地說好的。

空氣慢慢變得滾燙,連喘息都顯得粗重,每一點觸碰都顯得纏綿。

魔王陛下很快就在伴侶熟練的動作下變得興奮起來,手指誇獎般地陷入了天使長大人的金發裡麵,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如紫羅蘭般的清透眸子舒服地半眯著:“塞西……”

年輕的魔總是容易深陷在情-欲中,成熟的天使也不見得有多少自製力。

亞德西莫早就過了薄臉皮的幼年時期了,現在的天使長坦率而熱情,不管是喜歡還是舒服,都不會假正經地憋在喉嚨裡麵,而是大大方方坦坦蕩蕩地露出來,向自己的伴侶表達歡喜。

“阿瑞斯……啊,甜心,寶貝……”

沉默了一段時間的閣樓終於在此時,忍無可忍地傳出一道隱隱夾雜著臟話的罵聲:“你們倆就不能回房間去搞嗎!”

阿瑞斯很顯然被撒爾突然傳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慌張差點又把計生用品弄破。

“唔。”亞德西莫輕輕喘了一下,摟過伴侶的脖子,撫過他泛紅的耳垂,笑著說:“放心,閣樓看不到這裡。”

最多隻能聽到聲音而已。

這也是亞德西莫一定要撒爾住到閣樓或者地下室的原因。

“不管他。”注視著阿瑞斯緊張又有些興奮的眸子,天使長舔了舔嘴角:“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