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香(1 / 1)

普通omega 冰川上 4905 字 2個月前

“是我太自信了,是我太得意忘形了。”

“我的腦子要炸了。”

一個可憐的omega獨自坐在黑暗中,寒風徐徐向他吹來,讓他忍不住哆嗦起來,他拚命抱緊自己,可還是無濟於事,蠻橫的風毫不費力地在寬鬆的校服褲腳那鑽進來,作勢要把他細嫩的小腿吹裂一樣。

剛剛發生的一切已經足夠寒心了,為什麼還要坐在空曠的操場上這受冷風。

冷風將他不小心溢出的信息素吹得淩亂,淡淡的蘋果香卷入鼻腔,作為本人也要反複確認才能肯定是自己的信息素,這麼淡,這麼普通…

路仁把腿收在石凳上,讓他整個人變成抱腿坐,用手把敞開的褲腳攥緊,不讓寒風有機可乘地鑽入。

今天是情人節,多麼浪漫的節日啊,路仁把臉在膝蓋上,即使腦子在放空,還是能看到黑暗的樹底下有偷偷摸摸約會的小情侶,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看起來比他暖和得多。

就在十分鐘前,路仁也覺得他能擁有這份溫暖。

路仁把手放在衣兜裡緊緊攥著,不知道是因為是太緊張還是衣兜太暖和了,竟熱出了汗。

“你把我領在這裡乾什麼,大晚上不回宿舍睡覺在這看彆人約會?”站在路仁麵前得這位alpha比他要高一個頭,光聽聲音就已經能知道有多帥氣,嘴上不停地說著,“快回去吧,快要冷死了。”

路仁知道自己要表白,現在已經不敢抬手看麵前喜歡的男生,隻是微微低著頭看著喜歡的人黑色的羽絨服,他在心中排練了好久,希望等下能夠順暢地說出他想說的話,得到夢寐以求的答複。

話說出口卻不儘人意。

“高熵…”叫完他的名字好像用儘他所有的膽量,剩下得話堵在他得喉嚨難以吐出來,“我…”

“嗯?”高熵還是像之前那樣有耐心,不清楚路仁要乾嘛也還是耐性低著頭問他,“怎麼了?今天你怎麼怪怪的,現在更嚴重,連話都說不出了嗎。”

高熵總是會說:“我們都那麼熟了,你在害怕什麼。”

路仁深深吸了一口氣,為自己蓄力著足夠的勇氣,一口氣說出完整的話:“高熵,我喜歡你!”

——一股狂烈的大風直麵刮了過來,兩個人都吹得打了個趔趄,好像過於激動了,笨拙的路仁不小心控製不住信息素,溢出來一些。

路仁自己都沒發現,他滿臉期待地看著高熵,恍惚下一秒就能如願。

“什麼?”高熵好像很驚訝,聲音都是顫抖的,路仁看到他用手捂著臉,然後緩慢地上下摸索,像在讓自己清醒一點。

高熵遲遲沒有講話。

路仁看著高尚沒有立刻反駁和反感,認為這是有機會的意思,他再度鼓起勇氣,再說一遍:“我說我喜歡你,高熵!”

路仁堅持著叫高熵的名字,因為他想高夏清楚地知道,他喜歡的是高夏不是彆人。

沉默了很久,高熵還沒有講話,黑燈瞎火的,路仁在他麵前一米不到都看不清他漆黑的眼睛是什麼樣的。

如果能看清,路仁一定會被嚇一跳。

比路仁高一頭,溢出的信息素迎風飄到高熵的臉上,要不是對路仁有些了解,他還會天真的以為那個淡薄的味道是冷風隻帶的,平淡無味毫無知覺還讓他有些反感。

高熵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比二月份的溫度還要冰冷,“你什麼意思?”

這下輪到路仁驚訝了,因為他從來沒有聽過高熵這個陰沉的質問,他心中一顫,聲音發抖地問:“什麼意思。”

“你喜歡我?你真的喜歡我?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高夏的語氣帶著不可置信冰冷的質問持續在路仁的頭上傳來,“你是…”

隻是假意對路仁好,實際吸引某個人的注意力,真沒想到路仁會真有膽跟他表白,omega就是廉價,讓高熵氣笑了。

更氣的事這樣omega偏偏得到了某人的賞識。

路仁不知道高熵心中所想,被麵前人連聲質問嚇了一跳,然後發著抖說,“喜歡你,不可以嗎?。”

路仁會表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箭頭的輸出,高熵對他太好了,而且是他自己一個人獨有一份的好,路仁不明白,他沒理解錯高熵的意思吧。

路仁不是傻子,如果不是高熵有意而為之,他又怎會和這樣遙不可及的alpha這麼熟絡,讓路仁有理由止不住地遐想。

真的不是嗎,路仁不相信自己想多了。

高夏褪去了偽裝,大聲嗤笑一聲,“不是,你還喜歡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還是在幻想些什麼?”

高夏的回答比寒冬裡的冰桶挑戰還要無情,給路仁淋頭一澆,濕了滿身。

冰冷的寒風終於把路仁吹醒了,他想過無數個回應,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假的,他無法相信有人真能偽裝得惟妙惟肖,滴水不漏地對一個不喜歡的人虛情假意。

路仁看到高夏嘲笑的麵孔羞恥地低下了頭,他潮紅的臉色早就被冷風吹得僵硬,傻傻咬緊牙關發不出聲音

路仁現在無處可去,隻能孤獨一人在操場裡冰冷的石凳上坐著,他很想回家,但現在已經快十點了,回家的末班公交車在傍晚就發車了,即使他現在揮霍一把打滴滴回家,也不會有司機接單送他回偏僻的家;路仁低頭撩起袖子,看下手表,還有十分鐘宿舍就熄燈了,他低聲暗罵一句自己,然後接受現實地起身回宿舍。

路仁抬起沉重的腳步,低著頭緩慢地走向宿舍。

“路仁,你看看我,哥今天帥嗎。”

“路仁,你也喜歡這個啊,是不是偷偷暗戀我,跟我喜歡一樣的。”

“路仁,我猜到你生日是今天,給你,生日禮物,猜猜是什麼。”

“路仁,給你,你愛吃的,對吧。”

“路仁——你有喜歡的人嗎,我就有。”

騙子,騙我。

不,是我傻子,自作多情。

路仁前腳踏進寂靜的宿舍,後腳就聽到有人問他,“路仁,回來啦,怎麼就自己回來那麼遲,不是一向跟高熵出雙入對的嗎?”

高熵反常地自己一個人先回來,回來也沒說一句話直接躺床上玩手機,彆人問他路仁去哪裡了,他隻乾巴巴地說在操場。

一抬眼,路仁就能精準地跳過其他的舍友,一眼就看到高熵的臉,高夏在自己的床上‘葛優躺’,聽到路仁回來也下意識地抬頭,正好倆人對上了視線。

路仁看著他平淡地看了一眼自己,好像意識到看的人是誰,那個人做過什麼,眼神就變得冷漠,收回視線看手機。

路仁乾笑一聲,跟舍友說:“沒啥,看到操場上有小情侶約會,偷偷多看了幾眼。”

“牛逼,”舍友顯然信了,“你還有這癖好,有看到什麼勁爆的嗎。”

“就牽手,沒意思。”路仁瞎扯。

路仁的床在儘頭,跟高熵是鄰床,往常還會頭對頭講悄悄話,可現在路仁一刻都不想回到床上,因為現在的他靠近高熵隻會麵露難色,不知所措,無地自容,無比窘迫。

路仁選擇徑直走到衛生間刷牙,能拖一秒是一秒,最好拖到熄燈之後,連誰也看不見。

洗頭台上擺著四個口杯,中間的倆個口杯靠在一起,白色牙刷的是路仁的,高熵的是黑色,起初是因為高熵覺得超市買一贈一便宜跟他一起買的,現在擺在一起兩個牙刷接近相貼,像情侶牙刷那般惹眼。

路仁看著它就格外不順眼,這些讓他產生自作多情的東西。

路仁一把奪過自己的口杯,牙刷不堪重負地因為劇烈的甩動而掉了出來,啪——掉在地上。

洗手台在浴室的外麵,與床鋪隻有一牆之隔,中間還有個大窗敞開著,看得一清二楚。

路仁上鋪的舍友聽到動靜,打遊戲都不顧了,聞聲問他:“怎麼了?”

路仁也轉臉看過去,可下意識看得第一眼卻是越過自己的床看到高熵的背影,他連耳機都沒戴,卻好像什麼也沒聽到,無動於衷,看都不看一眼。

“牙刷不小心掉了,”路仁收神,俯身把牙刷撿起來,“臟了。”

“那扔了吧,一個牙刷而已,”上鋪的兄弟發現沒啥大事,躺會去繼續打遊戲,“我的抽屜裡麵有新的,你去拿。”

好巧不巧,路仁剛好過去宿舍就熄燈了,敞亮的房間突然蓋住了黑幕,他越過台階的時候險些摔了一跤。

“我——”路仁伸手不見五指,慌忙伸出手來摸索。

上鋪的兄弟戴著耳機還能注意到他,提醒他,“小心點,高熵你給他打個燈,我現在決賽圈不好退出來。”

路仁剛想說不用了,高熵就先出聲打斷他。

“他自己沒有手機嗎?”

“你給他打個燈會死啊。”上鋪的兄弟沒想到他會那麼懶,懟他,“你不是跟他最好了嗎。”

路仁心中捏了把汗,搶在鬨劇發生之前趕緊打斷他們,“不用了,我床就在旁邊,能摸到自己的手機。

上鋪的兄弟有種莫名的火氣,想罵街,可還是憋住了,趕忙去把床尾小桌子上的台燈打開,想也不想地遞給路仁,“拿著。”

路仁一下子就被照亮了,除去了黑暗的恐懼感,隻有他自己是亮的,看不清任何人,他對著黑暗說,“謝謝你,衛原許。”

衛原許沒好氣地說:“趕緊拿著,我快被人打死了,沒空跟你矯情。”

“哦。”路仁的矯情被無情地打斷了。

其實,一個宿舍四個人,兩A一O一beta,除了高夏,其他兩個人他根本就不太熟,路仁看到衛原許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符合自己的刻板印象,高高瘦瘦的無情宅男,至於另外一位舍友,叫何永,戴著眼鏡每天笑嘻嘻的,依路仁的刻板印象就是好相處的那種人。

可現在路仁慢慢的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歸根到底,算是路仁的直覺沒有一點是對的。

就像現在,因為直覺想多了,乾了一件錯事,正為自己的錯誤買單,買一份床簾的單,現在的路仁已經無法跟高夏坦誠相對了,躺在床上都感覺如芒刺背,迫切需要一塊床簾當遮羞布。

“臥槽臥槽,高熵!”何永垂死病中驚坐起,大喊一聲臥槽真牛逼,“我刷到了你對家發了一組照片,真他媽好看。”

宿舍人少的缺點就是不夠熱鬨,何況現在兩個人各懷心事默不作聲,一個戴著耳機打遊戲無暇自顧,根本沒人理他。

何永感覺到尷尬,問他們:“為什麼沒有理我,你對家死對頭誒,不好奇一下嗎?”

路仁對班裡的人根本就不熟悉,不知道他說的高熵對家是哪一個,也不關自己的事,就沒有亂說話搭話。

詭異的氣氛即將凝固時,高熵終於高抬貴嘴,冷冷地開聲說:“我什麼時候還有對家了?還是大美人?”

“當然是林芸儘啊,咱班最漂亮的一個,說不定路上的狗看到她都忍不住多看兩眼。”何永激動地說:“她上個期末考不是超過你了?這個月月考也壓你一頭,還是個女alpha,妥妥你對家。”

林芸儘,路仁對她有點影響,確實挺美的,他還記得看到她的第一眼,是高二開學的時候的自我介紹,她走上講台的那一秒,感覺講台都亮了一個度,人也很高,估計跟比自己就矮個倆厘米,講話的時候很自信,大方得體,說話流暢,一點都不怯場。

不過路仁對她就這麼點印象,平常也沒什麼交集。

聽到這個名字,一直不太感興趣高熵不知道為啥有了興致,稀奇地說:“她啊,不就是個女的嗎?真有必要說得那麼稀罕,照片發來看看。”

宿舍裡麵背後講八卦是常有的事。

何永二話不說把照片發到宿舍群裡麵,路仁看著彈出來的信息,手指也不聽使喚地點了下,他好奇為什麼高熵想看,高熵不是一向對彆人不感興趣嗎?

他看著照片的人,柔順的長發隨意地散落在黑色的夾克上,麵前礙眼的頭發被她拿手撩成中分,不知是拍照故意耍帥還是她本身就是這樣,陳芸儘充滿戾氣的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鏡頭,沒有被一絲一縷的頭發遮擋,全然暴露出來。

銳利的眼神好像在隔著屏幕盯著他,讓路仁不自覺地被她吸引了目光。

這是路仁第一次想用帥氣形容一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