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已琢(1 / 1)

女相重生手記 先餘 2626 字 2個月前

進宮的第二日就可以換成自己帶來的衣物,梁玉容今日早早起來學習采蓮髻的梳法——這種發型也是將頭發儘數綰起,不過前額留有劉海——梁玉容沒加什麼裝飾。她輕手輕腳地,儘量不打擾任何還在休息的人。

很快她就憑借上輩子給貴人們梳妝的經驗,綰好了采蓮髻,又趁大家還在熟睡,從不算大的隨身儲物袋中一點點扯出來昨夜兌換的素紗襦裙——這套衣裝的上衫是略微透出肉色的白紗製成,上邊還印著許多相同的花紋;齊胸褶裙主體是藍色的,係帶是紅色,裙頭是淺綠色,似乎是用了燙金印了一圈大的花紋。

梁玉容動作輕聲地在底衣底褲上穿好這套衣服。

燕婷年齡是是她們房間最大的,十八歲,睡得比較淺,她在梁玉容穿好衣服的時候也迷迷糊糊地醒來了。

“小玉?”燕婷小聲呼喚著,“你怎麼醒的這麼早?”

“我怕著裝打扮的時間誤了時辰。”梁玉容以同樣的音量回答。

燕婷這時候已經掀開了被子,正在折疊。她一邊墊著被子,時不時看兩眼梁玉容今日的打扮,“這發髻溫婉又顯得人精神,小玉你今夜可以教我怎麼綰發嗎?就這個發型。”她翻身下床,走到梁玉容麵前仔細打量,又說:“這衣服也好看,小玉家裡對你真好。”

“爺娘都舍不得我進宮,怕我在宮中過得不好。”梁玉容沒有否認燕婷關於衣服來源的猜測,大家進宮都帶了包裹,但是沒人有探究彆人包裹的癖好。更何況這本也是實話,姑姑家沒有孩子,父母也隻有自己一個獨女,向來視她為心尖肉。

燕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開始叫其他人起床。梁玉容見狀也跟著一起。

待她們洗漱完,晨鐘也開始響起了。

秦漪還打著哈欠呢,一邊擦臉,“這可是我少有起得那麼早。”

“昨日楊監作說晨鐘響起就要在廊道上了,今天我們該算晚了才是。”羅門一手持梁玉容借她的銅鏡,一手打理著自己洗漱後沾水的頭發。

“宮裡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滕嬋娟也不過十三歲,心理還是比較豐富的。

“我們又不是來宮裡享福的,隻有被我們伺候的主子才不愁睡眠。”羅門說著把手中的鏡子遞給梁玉容,“多謝你了,小玉。”

燕婷正在看每個人洗漱裝扮的進度,全員都已經打扮好了,於是開口:“走吧,一起去習藝館。”

今日在野狐落梁玉容沒有見到鄭福會,她看了看各色打扮的宮人們,腳不停歇地跟上六人去習藝館。

長長的廊道,梁玉容實際上已經走過五年。再走上廊道,總給她一種被過往追上,而過往從未過去的感覺。那種恍惚感又開始一點一點盲目她的心。

今日習藝館所教禮儀重點是行路之間的注意事項,例如賤避貴、少避老、輕避重、去避來,還有騎馬行禮等等。

放課了,梁玉容決定實行前往中朝的計劃。

她告彆其他六人,今日也沒有見鄭福會,於是一個人前往珠鏡殿。途中經過溫室殿,路遇住在該殿的美人盧思莊正要出門,避開到行道一側,行禮。

正在梁玉容低頭行禮的途中,係統提示盧思莊對自己的好感提升了十點。

梁玉容疑惑,隻覺得果然這些貴人喜怒不定,高興的時候可以極其高興,而下一秒就要若是不高興就如同晴天霹靂。因此她也沒過多在意。

到了珠鏡殿,就見才人陳相如在廊道若有所思地撫摸狸貓,摸著狸貓的那隻手動作又輕又緩,狸貓輕輕地打著呼嚕。

陳相如本沒有多少精神的雙眸看見梁玉容就一亮,招呼著她上前,“你是新來的宮女?叫什麼名?行的什麼差事?”

梁玉容走上前,行禮完才答話道:“回娘子,奴是前兩日才進宮的試訓宮女,娘子可喚奴‘無瑕’。”

“無瑕,你來得正巧。幫我去一趟少陽院,送一幅字給太子文學伯子石,讓他看我這次寫得好不好、可有長進?”

然後不等梁玉容答應與否,陳相如就進屋,拿了一幅字和一張崇明門門籍給梁玉容。

梁玉容應下了:“唯。”

“此事也不急,你在一旬內完成我交代的差事就好。”

“諾。奴告退。”

成功拿到崇明門門籍的梁玉容腳步輕快地前往中朝,她打算先完成陳相如的任務,再去太醫署。

才到少陽院,梁玉容遠遠就見一男子在宮燈邊站著,走近了看原來是太子李嗣謙在負手出神。梁玉容沒有出聲,隻是沉默地行禮。抬起頭來時,看見李嗣謙無聲微笑作為回應,然後離開了。

係統:“恭喜小玉,李嗣謙對你的好感提升了十五點,正是萍水相逢。”

“十五點?剛才陳才人可是一點都沒給我增加。這……盧美人也好,太子殿下也好,這好感是不是來得太輕易了?”梁玉容心裡犯著嘀咕。

然後梁玉容就去拜見伯子石。伯子石展開卷軸,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是陳才人讓你來的?”

梁玉容頷首,伯子石如實給出了評價。這差事隻待交差,梁玉容忙往太醫署去。

中朝戒備的侍衛很多,巡邏的金吾衛偶爾還會穿越南北街,並不是能一縱雅興的地方。

太醫署在大明宮外,在中朝有一條長長的複道通向那裡,一路上可以吧萬年縣的景色儘收眼底。

一到太醫署,梁玉容就見一位白發老翁靠著藥櫃閉目養神,他聽到來者的聲音就說:“等你多時了。你從劍南道回長安十日了!也不先來見我!命你做事又這般散漫,還要老夫進宮城迎你?”

梁玉容上一世就經曆了相同的事,但是那應該是幾日後的事——當時她環顧四周,沒有一個人停留,也不知他叫的是誰,隻能原地罰站,後麵老翁讓她按方抓藥,她也不懂。於是老翁說他在等一個不懂醫、不懂藥的璞玉——一個岐黃天才——於是梁玉容當時應了是自己。

現在她隻說:“老夫子是不是認錯了人?”

老翁不答,轉身去取剛寫好的藥方,衣角同上一世一樣將一個茶碗帶下了案幾。梁玉容再次手疾眼快地接住了,將這玉製的茶碗放回原處。他習以為常,將藥方遞給梁玉容:“快將這張方抓好。”

梁玉容如上一世推脫,隻是說辭不同:“老夫子,我名叫梁玉容,是兩日前才進野狐落的試訓宮女,雖然略懂醫術,但沒這個資格抓藥。”

白發老翁這才恍然大悟:“我要等的是一個真心向學的人。傳聞她是一塊璞玉,一個岐黃天才,現在看來璞玉已琢,你是否願意多一重太醫署醫學生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