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在前領路,傅笙和閔星茗穿過月形門,遊廊兩側既有山水風光,亦有花鳥盎然。沿著曲曲折折的遊廊走了有五十米,眼前是一個布局精巧又不失雅韻的寬闊內院。
遊廊裡、廂房前,高高掛著一個又一個的圓形燈籠,燈籠上的龍繪製的栩栩如生,隻是角和腰部的鱗片似乎與她在書上看到的龍不同。
“天師,你的房間到了。”
夜風吹拂,燈火搖曳,暗香撲鼻,傅笙瞬間忘了查看的心思,“大閔……星茗,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麼需要喊我就行。”
“多謝。”閔星茗扯了扯嘴角,利落的開門、關門,她有許多問題要問係統。
“……閔天師,你的麵。”
“傅天師喜歡吃,送她了。”
夥計端著麵,站在走廊和傅笙麵麵相覷。
“……都給我吧”傅笙接過托盤,從錢袋裡取出一粒混沌珠遞給夥計,“麻煩你了。”
“謝謝傅天師好意。”夥計擺手拒絕,叮囑道:“天師一定要把麵吃完,大廚說他一生中隻遇到過兩個來淩霄樓點麵吃的人,現在你成了第三個,也算一種緣分,所以給你加了超級美味的煎蛋。”
“蛋?”傅笙心中一凜,“不是朱雀蛋吧。”
夥計眼中閃過錯愕,沒料到傅笙關注點在蛋,而不是他提到的兩人,笑著解釋道:“傅天師不用驚慌,我們這裡的朱雀蛋其實隻是含有一絲絲朱雀血脈的火雀鳥蛋。”
傅笙抬頭對上夥計明淨如水的眼睛,也忍不住笑道:“是我著相了,多謝,改日我請你和大廚吃我們那的特產。”
待夥計離開,傅笙進入房間,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打開托盤上的恒溫罩,熱氣翻騰,拿筷子嘗了一口麵,勁道爽滑,和她以前吃過的八蛸筋有些像,但是比八蛸筋嫩滑彈牙,湯汁濃鬱。托盤上刻有陣法,可以讓食物保持住放在托盤上那一瞬的狀態,不用擔心麵坨了喪失原來的味道。
煎蛋外皮酥脆,內裡鮮嫩,味道確實不錯,就是入喉之後開始由溫變熱,到胃裡時像有一把火灼燒起來,慢慢的這種灼燒感遍布全身經脈,似乎要把她焚燒殆儘。
不過是火雀蛋,竟然這樣霸道。
為了轉移注意力,傅笙心念一動想取出拚圖,結果眼前空空如也。
忘了內府還被封著,不如……
傅笙立刻上床閉目盤膝而坐,雙手結印於胸前,調整氣息,心神合一,沉入內府,引動下丹田浩瀚的金水形成一柄巨刀,伴隨著驚人的海嘯天崩之象,以一往無前的姿態凶猛急速的劈向那層無形的壓製。
一次、兩次、三次……
她眉頭皺起,額頭布滿汗珠,有幾滴順著臉頰滑落,隱沒在衣襟間。
她沒有放棄,繼續嘗試衝破封印,過了一刻鐘,臉上泛起痛苦之色,接著呼吸變得急促身體也顫抖起來,傅笙終於承受不住睜開眼睛。
兩息之後,海浪洶湧的內府恢複原狀,風平浪靜,無波無瀾。
差一點……
若是能拿到《混沌力修煉初級功法》,或許……
已是深夜,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的,傅笙望著屋內散發出柔和光芒的照明珠出神。
熒熒之光,可點通天之亮。
傅笙若有所悟,隻要她堅持嘗試一定能破除封印。
既來之,則安之。
搖搖頭甩掉那個念頭,來路不正的東西,還是不碰為妙。
今日在她聽到呼救聲想去後巷深處查看時,係統說檢測到混動能量波動,是不是從側麵說明了,後巷真的有問題。
或許她該再去一次,隻是在那之前她需要先辦另一件事。
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個地方並不簡單,她現在需要一把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的對付妖魔或者邪修的武器。
當鋪老板告訴她,在鎮南梧桐林裡住著一個煉器怪人,怪人手上或許有她想要的武器。
一彎新月斜掛在夜空中,街道上很安靜,隻有偶爾的蟲鳴伴隨著她的腳步聲。
“是這嗎?”大概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在她的麵前出現一片梧桐林,蟲鳴已經消失,回答她的隻有梟惡鳥的叫聲。
“在上麵?”
傅笙輕盈一躍,在梧桐樹杆上站定,蔥白的手指在粗糙的枝乾上拂過,有一處樹皮紋理明顯與周圍的觸感不同,取混沌珠放入其中完美契合。
她身姿敏捷的在樹間跳動,重複剛才的動作,當第七顆混沌珠被嵌入時,樹乾似乎活了起來,珠子被樹乾整顆吞沒,緊接著銀光閃過。
如果有人從空中俯視樹林,就會發現亮起的光點連接在一起,正好組成七星鬥的形狀。
下一刻,傅笙消失在原地,梧桐林也恢複成原來模樣。
傅笙看見陣法亮起時,猜到自己被當鋪老板坑了,並且做好遇到襲擊的準備。
屏氣凝神等待片刻,確定沒有異動,她拿出從住處帶來的照明珠,沒想到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下。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飄蕩在空氣中,腳下雖沒有殘肢斷臂,但到處都是被血侵染的石頭。
隧道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分布著血手印,大如成人,小如幼兒,有的印記久遠已經凝固發黑,有的顏色鮮紅,血順著石壁往下流淌。
有東西把這裡當成了他的殺人紀念牆。
傅笙沉下臉,眼中殺氣四溢,瞳孔中升起幽冷的火焰。
難怪當鋪老板熱心向她推薦隱身、掩息、疾行等萬物皆可用的符紙,甚至送了捏臉符,原來在這裡等著她。
傅笙邊揉臉邊想,如果她活著出去,一定找當鋪老板好好算筆賬!
沿著隧道前行,拐過幾個彎,空間逐漸變得寬敞,光線逐漸明亮,人工開鑿的痕跡越來越明顯。
“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不過今天還是彆喝了吧。”男人不安地說道:“老大走之前叮囑讓咱們謹慎機靈一點,看好裡麵那人。”
“咱這距離地上得有四五百丈,又有陣法防護,彆說人了,連隻夜蝠都飛不進來,能有啥事。”
“萬一下麵……”
“下麵有下麵的人看著,和咱倆有什麼關係。”
“上衍……”
“行行行,你儘忠負責,你好好看著吧。我去那邊喝點解解饞,一會回來。”光頭護衛拿過酒,轉身向彆處走去。
傅笙立即向前竄出隧道,不給兩個護衛分開的機會,騰身而起甩出夢魘符將兩人放倒。
夢魘符,顧名思義能讓人陷入夢魘之中,如果陷入其中的人平生惡事做儘,便會收到夢魘的折磨耗儘生機。如果生平沒有作惡,睡上三個時辰自然蘇醒。想起剛才看到的,傅笙麵色一冷,這裡能有幾個良善之輩。
處理完護衛,傅笙忽然發現來時的那條隧道消失了……
沒辦法,她隻能找尋新的路。
拿著護衛不要的武器,在剩下的五條隧道裡,選了光頭打算去的那條,走了有六米,出現一間掛滿刑具的石室,除此之外,石室內還有數十個帶著柵欄的成人高的洞穴。
傅笙挨個查看,有的空著,有的鎖著凶獸,在最後一個陰暗潮濕的洞穴裡看到地麵上躺著一個人,他衣服破爛,雙側琵琶骨被鏈條穿過,鏈條一直延伸到洞穴深處。鮮血已經侵染整個衣衫,渾身上下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傷口,皮膚下隱約可見有東西蠕動,臉上青紫紅腫交錯,看不清麵容。
唯一可以判斷他身份的就是那塊寒鐵打造的腰牌,同樣的腰牌傅笙她們五人也有一塊——黑水令牌。
“道友,醒醒!”
“道友!!”
想扔塊石頭進去叫醒那人,又怕有禁製驚動了這裡的人。
“道友!道友!”
那人氣息越發微弱,傅笙心一橫,取出寒霜子服下,濃鬱的靈力遊走在經脈,被灼燒的經脈如逢甘霖。
擁有靈力的傅笙天眼自開,一眼便看穿了欄杆上運轉的陣法,手指微動,在陣法上開出一扇門。
接連喂給那人三顆丹藥,確認他性命無憂,傅笙稍稍鬆了口氣。
清光閃動,一柄長約三尺的刀橫在傅笙麵前,此刀形狀奇特,由千年雷木樹皮打磨製作的刀鞘包裹,刀柄處雕有一個抱刀站立的小人,為這柄古樸的刀添了一份稚氣。
隻見傅笙握住刀柄,用力一揮,數道淩厲刀氣砍在束縛住那人的鏈條上,“鏘”的一聲響,鏈條應聲而斷,落在石頭上。
震動聲嗡嗡未絕,地麵開始晃動。
傅笙暗道不好,已經沒有時間找路,背起那人,刀氣上行逢石開路自己創了一個出口,無數碎石從兩人周圍簌簌掉落,幾個閃爍,人已經距離出口還有不到百丈遠。
“嗤嗤嗤”的破空聲傳來,三枚箭穿透碎石射向傅笙。
傅笙不躲不閃,一往無前。
三枚箭在即將碰觸到傅笙背後那人時,竟調轉方向向下急速射去,正好和下麵新射來的箭相撞粉碎。
原來,昏迷的那人清醒過來,使用法力擋下了攻擊。
“小賊,哪裡跑!”身後傳來怒喝,帶著元嬰級彆的震懾之力。
傅笙應變奇快,數十枚夢魘符組成幻陣欲阻攔身後之人,但飛行速度受到震懾之力的影響遲鈍了半息,追擊者已至身後。
傅笙咬牙,出儘全力將背上之人扔出,手腕一抖,刀已消失,一把劍出現硬生生接住了追擊者的流星錘攻擊。
“小賊,報上師門來,我或許能饒你一命。”
“呸,你當我傻啊!”
“那就不怪我不客氣了!”
“要打就打哪裡那麼多廢話!”
說話間,兩人已過百招,戰場也移動到了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