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士郎很想立刻動身前往靈脈處,迅速找到敵人所在,迅速解決事件以減少可能的傷亡,但查理用很簡單的話語就說服了他。
“沒有遠阪在場,我尚且無法動用魔術的情況下,想要利用靈脈,你覺得你可以做到嗎?”
偏科生衛宮士郎中了一箭。
“而且若是我們不先與遠阪彙合,遠阪被敵人抓作人質或是乾脆被殺了,你還能保持冷靜嗎?那些獵犬可不是萬無一失,況且,你真的願意把同伴的生命寄托在那種存在目的不明的善意上?”
要知道在阿昆斯主人提出交易的時候,可沒有提到會派出援軍支援他們,這是善意還是另有所圖,阿昆斯主人對這次事件的乾涉力度等等都尚且未知的情況下,將戰力明顯墊底的遠阪一個人丟在外麵無疑是將軟肋交給了對手。
就算阿昆斯主人真的好心在保護遠阪,對方隻要源源不斷襲擊那邊,士郎還能保持冷靜嗎?
士郎冷靜了下來,當即借了查理的手機撥通了凜的電話,保持著一直通話並且向著對方前進的狀態,十幾分鐘後終於彙合在了一起。
在雙方見麵的瞬間,虛空中獵犬的氣息便消失了,看來那位存在也判斷此時遠阪已經安全,不需要獵犬的保護。
凜也是鬆了口氣,被看不見的獵犬護送到這裡,其實她心情有些複雜,安全感自然是有,但也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如今看到了武力擔當的士郎,她內心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而士郎因為在彙合的過程中總在擔心凜會不會被襲擊,一直提心吊膽,此刻看見凜臉上那一道還沒有愈合的傷口,心情激蕩之下直接衝過去擁抱住了對方。
“對不起,不該讓你一個人去的。”
“......你放開啊,還有彆人呢!”
凜臉色通紅推開了士郎,下意識看了一眼查理,發現對方臉上並沒有什麼揶揄之色不由鬆了口氣。
卻不知道查理心裡想的是,果然是日本來的,可真保守,這個時候不應該來個要窒息的舌吻嗎?(查理在倫敦長大.jpg)
“......總之,接下來我們就去靈脈那裡對吧?”
凜把話題拉回了正軌後,三人便打車去了科倫特大學。
這次路上沒有出現士郎遇到的意外,這種風平浪靜的感覺讓查理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對方在攻擊遠阪和衛宮時的手段都堪稱激烈,衛宮是實力超過了預期,遠阪則是得到了獵犬的援助,不然正常來說這兩人應該都死了才對,但在對付自己的時候卻生怕露出敵意,選擇的也是純困人的迷宮來拖延時間。
或許對方是怕刺激到自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意外。
那個迷宮或許還有屏蔽感知的效果,不然結界被逆轉的過程中自己應該能做出一些反應,而不是結束後才隻能接受結果。
冬日的太陽本就落下的較早,等他們到大學門口時,白晝已經隻剩下一小截尾巴。
大學內的景色倒是與平時沒有什麼不同,現在是食堂開放的時間,整個校園都吵吵嚷嚷的,晚飯點後也不是睡覺時間,而是自習、遊戲、晚班選修課等等的混合時間。
這裡與鎮上日落而休的作息完全是兩個極端。
“能感覺到靈脈有什麼變化嗎?”
還沒進校園的時候查理問了一聲,遠阪先前利用過靈脈,在這麼近的距離應該會有些感應。
凜仔細感應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特彆的變化,很平靜,親自接觸後應該才能發現異常吧。”
三人沒有耽擱,直接向著靈脈前進,查理雖然還有問題要請教曆史係的教授,但眼下最重要還是先確認靈脈的狀態。
一路走到體育倉庫的路上,並沒有出現查理預想中敵人阻撓他們的埋伏或者陷阱,他們順順利利找到了靈脈,查理卻覺得尋找對手所在的事情恐怕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順利。
而當凜以靈脈為基礎構建了術式,仔細搜了一遍科倫特整區域的魔力變化後,這種預感得到了證實。
“一切正常......”
凜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一切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現在科倫特大結界對魔術的壓製已經消失,借助靈脈能完成的魔術效果相當驚人,基本不存在探查失敗的可能,但即便如此,土地上的魔力流動依然沒有異常。
“......對方究竟是用什麼來維持逆轉的術式?”
這個問題在場的人無人可以給出回答,唯一能確定的是,利用靈脈找到敵人的企圖破滅了。
搜索一下子陷入了停滯狀態,查理這個時候提出了要去曆史係找教授請教問題,希望凜能夠幫忙施展催眠魔術。
“莫斯家族隱遁的目的讓我很在意,既然靈脈的方案失敗了,那不如試試這條路線,若是能找到答案,或許也能推測出現在我們所麵臨的狀況到底是什麼,進而找到敵人的所在。”
到目前為止,他們的調查一直都是在被對手牽著鼻子走,對方或許錯估了士郎的實力和獵犬的介入,但整體上還是顯得很聰明,沒有像什麼熱血漫畫的反派一樣急匆匆跳出來吸引仇恨,而是躲在暗中有條不紊進行著某個計劃。
如今最讓查理覺得不安的,其實是敵人的這份耐心。
去找到教授的路上,他們也在積極整理目前的情報。
“阿昆斯主人委托我們尋找的魔冊尚且沒有蹤影,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件物品在這次事件中必然是在這次事件的中心,而貓的幾次現身也證實了另一位外域存在對這件事情的乾涉程度相當高。”
“莫斯家房間裡的血跡也很可疑,約克目前的狀況還無法確定,隻能判斷為失蹤,而這個隱遁兩百多年的魔術家族究竟在這次事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也無法判斷。”
“同時在事後為約克房間善後的魔術師也沒有出現過,他又是誰?”
遠阪也補充了一句,“還有獵犬主人給的提示中的前半句,‘盜竊者身披殉道者之服’又是什麼意思......其實我不太理解,既然那位獵犬主人委托我們尋物,又派遣獵犬救了我一命,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們要做什麼?”
這是查理的知識領域之內,但他卻並沒有選擇回答。
因為無論什麼猜測都沒有依據,對於外界存在來說,或許這次的委托就是一場遊戲,也可能是對方與仇敵的一次賭約,當然,也存在雖然想要乾涉,但卻被牽製住的可能。
羅德裡格斯們在與外域存在打交道的曆史中明悟了一個真理,那就是不要以人的眼界去衡量非人的事物,說到底,連魔術師這個群體都已經偏離了普遍“人”的認知,又怎麼能奢求那些與魔術師相比更加無序的存在以人的準則行事?
遠阪見查理沉默也沒有追問,她對查理的印象經過這麼短時間的相處其實有了些改觀。
如果說一開始她對查理的認知是,這是一個狂妄自大又自甘墮落的魔術師,背棄了魔術師的榮耀與責任,根本配不上君主的地位。
那現在,她會覺得查理雖然依舊是狂妄自大,但至少在學識上確實有那麼些可取之處,而且在確認問題真實存在後的行動中,除了一直沒有展現出君主的實力以外,倒也稱不上完全拋棄了魔術師的責任。
她也不是真的不會體諒他人的類型,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對方選擇隱居在此遠離魔道也應該是有著足夠說服其本人的理由。
隻是在當下的事件中,她希望對方能全力以赴,等事件平息後,她也不會再打擾對方的生活。
然而在去往曆史係教學樓的路上,眼看著目的地已經很近的時候,查理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
凜沒有發現什麼不對,靈覺也沒有預警,所以她並不清楚查理為什麼停下,但她看到查理的臉色時,聲音直接斷掉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查理臉色這麼難看。
無論是阿昆斯主人意外現身時,還是他們搜查一無所獲時,對方雖然會露出一些意外、警惕、失望的表情,但她還是能夠隱隱感覺到,查理其實心中有著她所不知道的底氣,就像是她也有著士郎固有結界這般底牌一樣,這位羅德裡格斯的君主也有著遇到“萬一”事態時掀出來可以扭轉局麵的底牌。
但有著不知名底牌的查理臉色卻在這一刻陰沉的像要滲出水,隱隱從對方身上升騰起的氣勢壓迫讓凜仿佛第一次與這位君主見麵。
這一刻,凜聯想到的,是在對方傳授自己的秘術中,用特殊視角觀察對方時,對方身上忽然睜開的、那密密麻麻的眼睛一瞬間盯著她的畫麵。
而此時,那些眼睛注視的顯然不是她。
遠阪順著查理的目光望去,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對方視線所及不過是教學樓前麵給教授或者訪客臨時停車的露天停車場。
此時那些停車位上也不過零散的停了幾輛車。
這有什麼不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