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倫特當地的遷徙記錄中,在二百四十七年前那個時間點上,並沒有記載莫斯家族的遷徙。
查理一開始還覺得可以理解,畢竟莫斯家族如果真的是墨洛涅斯家族改頭換麵的產物,那隱藏自身遷徙的曆史也說得過去。
但當他快速翻閱年鑒,在四十年後的記錄上找到了莫斯的遷徙時,先前的推論就被推翻了。
確實存在莫斯家族混淆遷徙時間的可能性,但四十年顯然不是一個好數字,記得他們遷徙而來的老人都還沒有去世,這樣的謊言可謂一戳就破,反而會引起注意。
所以查理更加傾向於莫斯家族的遷徙時間是在二百零七年前這個時間點。
從墨洛涅斯家族隱遁到遷徙,中間出現了四十年的空白期。
查理托著下巴,暫時不能確定這四十年是否這個家族決定遷徙到這裡的關鍵。
畢竟這裡隱藏著一個問題,當初選擇以家係斷絕作為假象隱遁起來,肯定是有要隱遁的原因,在隱遁之前,這個家族就應該找好了隱遁的地點,不至於說才過了四十年就又一次遷徙,然後在科倫特這個目前看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呆了兩百餘年,直到最近才有所動靜。
要麼一直遷徙,要麼選定位置紮根,除非是一開始選定的隱遁地出現了問題才會出現這種遷徙後再紮根的現象,但有可能嗎?
有可能的。
四十年足夠發生這樣的事故。
查理沒有去妄圖猜測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故,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二百零七前這個時間點,開始對照著科倫特曆史大事件表來看莫斯家族遷徙而來後科倫特發生的事情。
地方曆史的大事件與看國家曆史出現的大事件稍稍有些不同,這裡的“大事件”很多都是小事,為了讓地方曆史顯得豐滿,隻要是鎮上參與人數眾多的事件或者引起反響的事件都能被稱作大事件。
這就導致了查理看這些瑣碎的曆史看的有些頭疼。
但又不能不看。
其中的關鍵詞應該是與節日、祭典、瘟疫、戰爭、凶案這些有關,畢竟這些都可以成為常規的儀式組成。
以兩百零七年為時間軸進行儀式布置的話,那肯定有一些事件的發生是有規律的。但沒有。
查理快速翻閱了一遍記錄,並沒有找到這種規律性的事件。
這讓他有些苦惱了起來,因為若是整理好的這種曆史記載中翻不到,那或許就要去找更瑣碎的記錄了,不提這其中的工作量,時間上也有點來不及。更不要說這還隻是猜測,或許真相隱藏在更細微的事件中。
如果有魔術輔助的話或許還行,但隻是靠他一個人普通方式閱讀是絕對無法迅速得出結論的。
要是有圖書館資料建立了搜索引擎就好了......這種想法剛出現在腦海中,他忽然一拍腦袋,懊惱之色從臉上閃過,“真笨,去學校問教授不就行了嗎?”
科倫特大學曆史係的教授中,對本地曆史有研究的並不少,這些人的腦子不就是現成的搜索引擎嗎?
他從座位上起來,將借的書放回書架,走出閱覽室,眉頭便皺了起來。
太安靜了。
圖書館安靜的有些不像話。
作為科倫特唯二的圖書館,如果說大學裡的圖書館是學生自習的好去處,那這座圖書館就是學生以外人群唯一的選擇。
所以不應該這麼安靜。
他目光巡視四周,也沒有發現任何一個除自己以外的閱讀者。
被埋伏了。
他這麼想到,實際上卻並不驚慌,因為他的靈覺並沒有向他預警,也就代表現在他麵對的情況稱不上危險。
“所以是幻術還是迷宮?”
幻術的話,因為有莫斯家的前例,他雖然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陷入幻術,但也不會小覷古代魔術的特異,或許就真有那麼神奇的幻術能讓他這樣一位君主無知無覺陷入其中。
但更大的可能性還是迷宮,不過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布置出針對他的迷宮,那布置者的技術一定非常高超,不僅僅是魔術技術,還有控製意誌的技術,在他周身這麼近距離布置迷宮,但凡泄露一點點針對他的惡意,承載著著羅德裡格斯之偉大的魔術刻印都會給出反應。
“正好和那兩個人彙合前還有些時間,我就陪這個玩玩吧。”
查理自言自語後,向前邁出了一步,就算不動用魔力,他也有自信破除這個布置。
從虛空中傳來的犬吠聲與從四周不斷響起的貓叫交織成了貓與狗的交響樂,凜還在思索,既然貓的攻擊手段是無形的精神衝擊,那這些虛空獵犬的攻擊手段是什麼的時候。
最先出現在她麵前的那隻黑貓便被倏然從地下升起的墨綠色火焰吞沒,眨眼間被燒作一個黑影,當火焰消失後,原地已經什麼都不剩。
突如其來的攻擊打斷了對峙的平衡,凜的危機感忽然增大,遵循本能往地上翻滾,還沒等她重新站起來,利刃割破空間的撕裂聲才姍姍來遲,緊隨而來的是大樹倒塌的聲音。
她瞳孔緊縮,往倒塌的方向看去,隻見一棵巨木已經隻剩下半截,切口鋒利平整,若非是她躲得及時,遭殃的就該是她了。
這些貓看來能耐不僅是精神攻擊,物理傷害看著也不低。
真是夠了!明明是那些狗攻擊的你們,為什麼要先打我啊?!
遠阪凜在內心咆哮,而緊隨其後的風刃也向她襲來,她可不敢賭自己的防護魔法能不能抗住,隻能狼狽的四處逃竄。
在她逃竄的時候,獵犬也在用火焰攻擊這些貓,場麵變成了賽跑模式,凜是否能堅持到獵犬殺光這些貓變成了這場角逐的關鍵。
這也讓凜堅定了這些貓背後一定有人操控的想法,這人把自己當作目標,一開始或許還有生擒的打算,但在獵犬出現後就隻想殺了自己。
“要是讓我抓到你,我要扒了你的皮!”
凜爆著粗口又躲開了一道麵向地麵站來的風刃,伸手摸了一下臉頰,她自信的臉蛋被蹭到了一點,有一道切口出現在了那裡,鮮血從切口滲了出來。
打人不打臉,這些貓真是一點武德都不講啊!
貓本是凜所鐘愛的動物,但這一刻,她覺得那些看不見的獵犬真的比這些貓可愛一百倍!
巨大的衝擊帶來的風壓將兩側現代建築結構的房屋都吹的搖搖欲墜。
巨貓衝擊的力度遠遠超過了士郎的想象,投影出的盾牌上四枚花瓣在抵消掉這次衝擊後也僅剩下一枚。若是完整體的七枚花瓣,想必能輕鬆擋下,但如今士郎的實力也就隻能投影出四枚罷了。
不過這樣勉強的抵禦並沒有讓士郎喪失信心。
“隻要能擋住,就能戰鬥。”
士郎的魔力在魔術師中並不出色,能有這樣破格的實力,便是他的投影並不遵循等價的原理,所付出的魔力遠遠小於投影出來寶具的“質量”。
而巨貓的衝擊也是有助跑作為輔助,現在一人一貓已經進行了接觸戰,普通的攻擊自然不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士郎再次將盾牌補齊,同時另一隻手中投影出了黑白雙劍中的一把,靈活的利用走位與巨貓怪物纏鬥,除非是躲不開才會用盾牌硬吃,大多數時候都是能利用體型優勢減少魔力的損耗。
畢竟若是盾牌再被擊破,那他剩下的魔力或許就不足以支撐整場戰鬥了。
而固有結界這樣的大魔術更是有其他的限製,若是現在用在這樣的地方,那後麵遇到更大的危機時就會束手無策。
巨貓巨大的體型在此時成了累贅,再怎麼靈活也無法克服體型上的差異,更不要說巨貓雖然看似每次攻擊的動靜都很大,將周圍的街道弄得一團糟,那些街上的布偶也被撕碎砸爛了無數,但實際上落在士郎身上的攻擊少得可憐。
擁有心眼這項技能的衛宮士郎,在這樣的戰鬥中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恐怕就連布置這個陷阱的人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似是大小姐跟班的青年,居然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士郎抓緊時間對巨貓造成傷害,現在比起自己的安危,他更擔心的其實是遠阪凜和無法動用魔力的查理。
前者是他關心的對象,他知曉遠阪的實力,作為魔術師來說確實是同輩人中的翹楚,但實際上在這種層級的戰鬥中更多是作為智囊存在;而查理,即便他內心清楚對方一定有底牌,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乾掉,但無法動用魔力還是容易會出現意外,衛宮士郎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笨蛋。
眼看著巨貓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被割裂的傷口處湧出的也不是血液,而是棉花。
對付這種屬性的怪物,或許火屬性的攻擊會更好一些。
但士郎並不拿手那一類的魔術,作為代替,他想到的終結方法是爆炸,用爆炸引起的火焰對巨貓造成致命傷害。
在巨貓行動變得明顯遲緩後,士郎看準了時機,跳躍到了附近的屋頂,並向著更遠處跑去。
巨貓在原地發出了困惑又憤怒的“喵”叫。
若是一開始沒有受傷,它一定會衝撞過去。
但現在雖然不知道那個小不點為什麼要跑走,但也給了它修複傷口的機會。
巨貓身上的裂口開始出現了縫合的痕跡,同時它也在暗暗蓄力,隨時準備再複刻一次絕技·貓貓衝撞。
就在此時,巨貓忽然感受到了某種“心悸”,危險的想法剛剛浮現在它的意識中,眼珠甚至還沒有完全轉向危險來源的方向——也是那個小不點逃走的方向。
一道恍若流星的璀璨光線便割裂了天空,巨大的爆炸將它所在的地方吞沒,隻一個瞬間,巨貓便已經四分五裂,並且裂開的每個部位在爆炸引起的火災中被點燃。
在巨貓視線未及的遠處,衛宮士郎站在建築的頂部,此時正保持著射出“劍”後的收力姿態。
而他的念出的招式名也還在殘留在風中。
“Broken phantasm.”(幻想崩壞)
衛宮士郎身上的魔力反應緩緩消散的同時,周圍的空間也發出了“哢嚓”的聲音,現實世界的喧囂重新傳入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