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墨發不相知(1 / 1)

風起芳華 執念雲間 4129 字 2個月前

千鈞一發之際!

就在江惜玥距離那孩童隻有三尺之時,一個黑色身影閃過,比她更快到達,那黑衣人將兩孩童抱起放到安全之處,背對著江惜玥。兩孩童似是被驚馬嚇到,隻睜著大眼睛盯著黑衣人看。

江惜玥見此翻個身穩穩落地,距離那黑衣人不過幾步之遠。她扭頭看到一個身穿孝衣的婦人自屋中驚慌跑來,兩孩童小跑著去抱那婦人,婦人眼角還有淚痕未乾,顯然才哭過。緩過來後,那婦人向江惜玥問道:“這位姑娘,是你救了我家孩子嗎?”

江惜玥一愣,她指向那黑衣人道:“不是我,是他。”

那婦人又立馬轉向黑衣人道:“恩人,請受我一拜!”說罷欲拉著兩孩子一起跪地磕頭。

那黑衣人轉過身來,將欲跪拜的婦人扶起,他開口道:“不必,舉手之勞而已。”

江惜玥看到黑衣人麵容的那刻,雙眼儘是驚訝,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眉清目秀略顯青澀,然眼尾微微上揚俊美而冷冽,發黑如墨,氣質非凡,明明不過十八歲卻叫人覺得高冷的很,難以靠近。

曾經的一幕幕不斷在腦中閃過,最後定格在那黑衣人的臉上,江惜玥呼吸急促,她盯著那張臉,不是風棲又是誰!

那婦人對風棲不住道謝,欲以金銀謝之。而風棲擺手拒絕,說有馬兒受驚,恐不安全,讓其速速帶孩子回屋去,那婦人又多番道謝才帶著孩子回了屋中。

江惜玥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風棲,比她還高了一個頭,一襲質感高級的黑衣,深藍色絲線織就花紋,身姿挺拔,寬肩窄腰,瘦而不弱,手執一扇,端地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江惜玥深覺,風棲似乎哪裡變了,但又說不上來。

風棲這才看向身邊的江惜玥,在見到她麵容那一刻,他雙眼閃過異樣的光亮,又迅速隱去,剛好瞥見地上有個東西。

隻見風棲彎腰撿起那塊江惜玥遮麵的薄紗遞到她麵前,一道清冷沉靜的聲音傳來:“姑娘,這是你的嗎?”

江惜玥頓時回過神來:“噢,多謝,正是在下。”她一邊接過麵紗,一邊在心裡呐喊:嗯?姑娘?不過一個多月未見,這麼快就忘了為師?我怎麼不知念心花妖有健忘症?

風棲見她盯著自己又忽而沉思,不禁疑惑道:“這位姑娘,在下可是有哪裡不妥,為何這般看我?”

江惜玥尷尬一笑道:“啊,實在抱歉,我見你氣質不凡,就多看了兩眼哈哈......”說完耳朵迅速爬上一抹緋紅,她都說了什麼啊!

風棲聞言明顯一愣,似是沒想到她會如此說,他正色道:“姑娘謬讚了,倒是在下,總覺得仿佛在哪裡見過姑娘。”

江惜玥腹誹:何止是見過。麵上卻裝的風輕雲淡:“看來你我挺有緣的。”

風棲道:“在下名喚‘風棲’,不知姑娘怎麼稱呼,要去何方?不知是否順路。”江惜玥心道:你小子是裝的還是真忘了?不管如何,我跟定了!

江惜玥道:“在下姓江,名喚惜玥。不知風棲公子去向何方?”

風棲道:“江姑娘直呼我名即可。在下聽聞此城有近百人死因有異,故來此調查。”

江惜玥微笑道:“嗯,好巧,我也是。”

風棲道:“不知江姑娘可願同行?”

江惜玥心中好笑道:麵上無波無瀾的,卻還是一點藏不住事兒。江惜玥故作沉思片刻,又微笑道:“也好,你身法不錯,多一個人多份力量嘛。”說罷她轉身繼續朝城中走去。

風棲見此緊跟在她身後,雙眼一直緊盯著江惜玥的背影,從剛才開始,他就總感覺此人給他的感覺非常熟悉,他想起自己夢中頻繁出現的模糊人影,雖看不清麵容,卻倍感親切。如今眼前之人,帶給他的感覺,簡直一模一樣,以至於他忘了自己的身份,隻想著知道這女子和自己是否有聯係。

江惜玥走在前麵,感受著風棲類人的氣息和灼熱的視線,心中歎道:這孩子也算有點長進吧,至少知道隱藏妖氣了,愛盯著人看這個毛病還是沒改。

為了讓風棲不要盯著自己看,她輕聲道:“風棲,嗯,我還是這樣喚你吧。我其實比較好奇,你為何要來調查此事?”

身後風棲果然不再看她,而是目視前方,他斟酌一番才開口道:“算是閒來無事吧。”說著他走上前去,與江惜玥並行。緊接著,他又道:“那江姑娘又是為何?”依舊是清冷的聲音。

江惜玥聽著好不自在,風棲以前說話不會這麼冷淡,她道:“很巧,我也很閒。”

風棲輕聲笑了。江惜玥側目偷瞄一眼,嘴角微揚,雖是意想不到的見麵方式,卻也是意外之喜。

江惜玥道:“不知你對此事了解多少,我們交換一下情報吧。”

風棲道:“不多,隻是傳言,不知真假。”

江惜玥道:“無妨,說來聽聽。”

風棲道:“好,據說死者是食用了玉花糕,嘔血而死,血中卻查不到任何毒素。那玉花糕是城中有名的香滿樓所製,江姑娘,我個人覺得,若消息可靠,至少香滿樓的老板應當是無辜的。”

江惜玥道:“不錯,短短兩天,死了近百人,沒有哪個正常商人會犯這種重罪。我得到的消息,也不比你多,那玉花糕中,主要材料是沁心花。這花聞之清香,食之香甜,還有穩固心脈的功效,在眾多可食用的花中,也算上上品。那香滿樓的老板,名叫張全。”

風棲道:“既如此,可能問題出現在輔料上。那香滿樓恐怕已被察封,調查不便,江姑娘可有計策?”

江惜玥道:“等天黑,去衙門看看最新進展。”

風棲一抖手中扇,半掩麵道:“江姑娘,好主意!”

江惜玥撇眼望向他手中的扇子,她輕笑道:“你這扇子不錯,叫什麼名字?”

風棲也輕笑道:“上清扇,俗物而已。”

江惜玥但笑不語,她能感受到,扇中不俗的妖力。

二人就這樣邊說邊走,片刻,便到了香滿樓,二人假裝路過,眼睛卻一個勁往那邊瞅,隻見那香滿樓的確貼上了封條,還有許多官兵把守。

走過了香滿樓,風棲低聲道:“距離日落還有兩個時辰,江姑娘有何打算?”

江惜玥道:“先找個客店吧,總不能乾站著。”

風棲道:“也好。”

二人過了兩個路口,進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店。江惜玥走上前取出一個錢袋放在櫃台,她道:“店家,可有空房?我要兩間。”

那長胡子掌櫃挑眉看向麵前一男一女道:“有有,二位來的好巧,這單人房剛好隻有兩間。”一名小二立刻走上前來道:“二位客官,這邊請。”說罷引二人行至三樓,又將房門鑰匙交於二人才下樓去。

二人房間相鄰,江惜玥剛要進屋,便聽風棲道:“等等,江姑娘,這是房錢。”說著他遞了一個錢袋給江惜玥。

江惜玥看了一眼錢袋,停滯一瞬,她伸手接過錢袋,微笑道:“嗯,那我們兩個時辰後見。”

風棲道:“好。”

隻見二人各自進了房間,關上房門。江惜玥坐在木椅上,一手結印傳音給文卿:“文卿,有空嗎?”

片刻,那邊傳來了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嗯,發生什麼事了?”

江惜玥道:“沒啥,就是想知道關於豐安城,可有最新消息。你怎麼了,多久沒休息了?”

文卿道:“無妨。稍等,我看看,最新消息......嗯,香滿樓的老板張全如今就在豐安城的監獄中,你有何打算?”

江惜玥道:“傳份地圖給我,我要去會會他。”

文卿道:“好,注意不要暴露了身份。”

江惜玥“嗯”了一聲退出傳音,眨眼的功夫,手心便出現了一卷地圖,她不禁心中感歎:有文卿幫忙,真是事半功倍啊。她輕輕閉眼,手心金色神力微閃,再睜眼時,腦海中便已出現那張地圖,這樣先記在腦中,也就不怕地圖丟失了。她施了個隱身術,輕開窗戶,輕飄飄飛出窗外。

隔壁房間,風棲正躺在床榻上手中把玩著一個白玉手鐲,眼中浮現的是江惜玥那雙清冷出塵的眼睛,不知為何,第一次見到江惜玥那張臉,他就很想靠近。忽聽隔壁房中傳來的動靜,他將手鐲收好,翻身下床。他打開窗戶,望向江惜玥離開的方向,雖看不到人,卻能感知到法力的波動。他內心疑惑:隱形術?江姑娘深藏不露啊......風棲青黑相交的妖力頓顯,也將自己隱形。

一道黑影飛出窗外,遠遠跟在江惜玥身後。

此時陽光正盛,兩個隱形的身影正在城中穿梭飛行,偶有瓦片被踩響也無人發覺。不多時,江惜玥來到監獄門口,略施法術將看守引開,然後開門悄然溜進。

風棲遠遠察覺她的舉動心中了然,看來是想親口問問那老板張元,他立刻閃身跟上前去,此時也顧不得會不會被她發現了。

牢中空蕩,一路過來也不過幾處有人,江惜玥一路暢通無阻,在最儘頭的牢房中,找到了已狀若癲狂的張全。隻見他蓬頭垢麵,身上鞭痕遍布,蜷縮在角落雙手抱頭,口中時不時喃喃“不是我,不是我”。

江惜玥心中了然:這是想要屈打成招啊。她撤去隱形術,立在牢門外,輕聲喊道:“張全,彆怕,我是來幫你的。”

張全已經神誌不清,聞言哆嗦著,他癲狂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聽其聲音,也不過二十多歲。

江惜玥見無法溝通,她施法將一片藍色花瓣飛向張全,那花瓣散成點點星塵沒入張全體內,他不再哆嗦,也停止叫喊,呆愣地抬起頭,見牢門外站著一個人,那人輕紗覆麵,一雙眼睛清冷逼人,他隻看一眼便不敢再看。

江惜玥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表情太過嚴肅嚇到他了,她摘下麵紗,溫和笑道:

“彆怕,我是來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