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之下,乃是人界與妖界。
妖族上下,不管是何物種,妖丹成型之日,便是其化形之時,一旦選擇化形成人,樣貌便無法再改,多數妖族化形成人類模樣行於世間,僅從外表很難辨認是人是妖,二者的區彆僅僅是種族不同。
人和妖都可以修煉功法,求仙問道,因此古往今來相互製衡,且兩族早有互市,偶有人妖通婚,但倒也算得上和平共處。
然而好景不長,妖族之王縱元妖君打破和平挑起戰爭,人妖兩族死傷慘重。
江惜玥拜在築神山派清輝掌門座下,乃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不過兩年便學有所成下山遊曆,那年,她僅十七歲,是眾弟子心目中可靠的大師姐,也是令人心生嫉妒的小師妹。
遊曆四方時收下了人生中唯一的弟子,二人浪跡江湖,行俠仗義,一人氣質脫俗宛若天神,一妖則少年英俊意氣風發,一人一妖年紀輕輕便揚名天下。戰爭在即,十九歲的江惜玥義無返顧肩負起結束戰爭的使命,帶著她的徒弟念心花妖--風棲,奔赴戰場。
兩界邊境之地,屍山血海中。
“噗!”地一聲,斷生戟穿胸而過,江惜玥的胸口頓時鮮血直流,原本如利刃般鋒利的漫天花瓣失去了控製紛紛落下,被血水浸染。
力竭倒地的風棲,趴在血水之中,隻能無助的看向江惜玥,他無力地仰起頭喊道:“師尊...”然而聲音微弱的恐怕隻有他自己聽得到了。
江惜玥單膝跪地,右手緊緊握著亂華劍勉強支撐著自己,微微顫抖,仿佛下一刻就會倒下。
情況也不比她好的縱元妖君,此刻正手持他最倚賴的長矛般的武器-斷生,慢慢向她走來眼中儘是瘋狂,他得意笑道:“我當你有多大本事,人族最強也不過如此。你們人類總是這樣,不自量力!”還未說完便擦掉嘴角的血跡朝著江惜玥的左腿又是一刺,這次她真的無力地跪下了,但仍咬緊牙關,並未因劇痛而叫喊出聲。
縱元妖君收回斷生,對她的反應又嗤嗤笑了道:“真是難看啊。”
江惜玥的眼前一片模糊,臉上淚水與血水混合流下,白色的衣衫早已破爛不堪被鮮血大片大片的染紅,她看向不遠處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風棲,雙眼蓄淚,一年前,親人慘死妖族之手,如今唯一的愛徒也不知生死,她的喉嚨酸澀不已。
曾經承諾的會保護好他,如今卻不得不食言了。縱元妖君一步步走向江惜玥,斷生戟泛著寒光與血紅,江惜玥見此恍惚著掙紮起身,如今的她隻能拚死到底了。
忽然,不知是不是累出幻覺了,她迷迷糊糊看到風棲身上有數條鮮紅的東西湧出,襲向縱元妖君,但她看不真切。江惜玥皺著眉頭胡亂擦掉臉上的血跡,不停眨眼想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當她好不容易看清的那一刻,被眼前一幕驚的微微張開嘴,似是不可置信,隻見那妖君的武器分裂開來碎成數塊掉落在地。
縱元妖君看著那破碎的斷生,愣住了,眼中滿是暴怒與不解。
江惜玥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麼,但她已然反應過來,此時正是絕無僅有的好機會!
江惜玥瞬息之間便催動內丹中所有的法力,彙聚於右手的亂華劍中,一躍而起斬向妖君的脖頸,寒芒閃過,妖君頭顱落地!似是怕妖君沒這麼容易死去,她還自爆內丹衝擊妖君的殘軀,而後才重重倒在地麵的血水之上,激起血水四濺,不再動彈,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的風棲正躺在一束金光之下。
自開戰以來心裡就緊繃的一根弦終於斷了。
江惜玥的口中不斷流出鮮血,身體各處都疼痛無比,她累極了,連睜眼的力都沒有了,心中喃喃道:終於,結束了吧,爹娘,小妹,對不起,我沒機會為你們報仇了......
身為仙門中人,江惜玥很清楚自己的狀況 ,她就要死了,劇痛和疲憊如潮水般湧來,耳邊任何聲音都聽不到了。
江惜玥現在隻想知道風棲是否還活著,她很想和這個一直以來都乖巧聽話的徒弟好好道彆,可是她的身體已經無法做出任何反應,漸漸的,她什麼都感知不到,陷入黑暗之中。
落日餘暉中,戰場之上一片死寂,隻剩滿地屍骸。
再睜眼時,江惜玥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連自身由內而外的巨大變化都沒察覺到。
眼中所見乃是壯闊的宮宇,白牆金瓦美不可言,星輝般的光暈在亭台樓閣之間若隱若現。每一株花都大的驚人,生長在各個角落,反倒顯得這仙宮像是特意建在花叢中的。
等江惜玥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身著精致的粉白華服,長裙曳地,流光的花瓣點綴其間。一群人圍繞著她,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