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個人(1 / 1)

第二日一早,齊展慢慢睜開眼睛,小白依舊趴在他胸口熟睡,呼吸平穩而輕柔。他微微動了動手臂,想將小白放下來,然而小白突然輕輕抽動了一下小手,緊緊抓住了齊展的衣服。

齊展忍不住笑了笑,小白總是這麼乖巧,卻又這麼依賴自己。他抱著小白走到桌邊坐下,從係統商城裡購買了些食物,放在桌上準備好,心裡想著,既然有了冰箱,就不該讓幾個孩子餓著等他醒來,不如多買一些東西,放在冰箱裡給大家隨時取用。

他看向站在門口發呆的西洛,有些納悶,不過有些擔心少年身上的傷,便問道:“西洛,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西洛微微抬眼,眼中帶著一種冷靜的沉默:“已經好多了,謝謝你,展。”

齊展點點頭,感受到西洛那種隱忍的沉默,他並不多問。接著,他指了指旁邊的冰箱,想給兩人展示一下這個現代化設備的便利:“你們過來看看這個冰箱,裡麵存的食物會一直保持新鮮。你們可以隨時拿出來吃,使用起來很簡單。”

亞瑟立刻走過去,滿臉好奇地開了冰箱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哇,居然有這麼神奇的東西!不過它怎麼會一直這麼冷?”他探手進去摸了摸,顯然對冰箱的原理感到困惑。

西洛走過去,低頭看了一眼,輕聲道:“是自動調節溫度的吧。我們之前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齊展笑了笑,順勢解釋道:“是的,它會保持一個恒定的低溫,食物放進去不會壞,甚至可以冷藏一些飲品,像果汁和牛奶之類的。”

亞瑟聽了,興奮地點了點頭,仿佛發現了一個新奇的世界:“真厲害!比我以前見過的冰桶要強得多!”

齊展看著兩個孩子,心裡暖洋洋的,心情也微微放鬆。忽然,亞瑟輕聲嘀咕道:“外麵又下雨了,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走得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追過來。”

聽到亞瑟的話,齊展的心情又變得有些沉重,他點了點頭,眉頭微皺:“是啊,這天氣有點反常。雨水可能會耽誤我們的行程,我們得先等它停下來。”

他將小白交給亞瑟,隨後起身,準備去洗漱。正當他邁進玻璃門的一瞬間,突然感覺到西洛的視線緊緊盯著自己。他轉身,看見西洛站在那裡,眼中隱約有些複雜的情緒。

“西洛,怎麼了?”齊展疑惑地問道。

西洛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薩雷特。”

齊展一愣,聞言有些困惑:“什麼?”

聽到這陌生的名字,齊展下意識地點開了對話框,看著上麵跳出的提示信息,才意識到西洛似乎想說什麼。

“我叫薩雷特。”西洛低聲說道,聲音異常冷靜,仿佛這個名字是一個早已壓在心底的秘密。

齊展怔住了,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後,西洛又低下頭,輕輕歎了口氣:“對不起,展。我們欺騙了你。”

“我和弟弟瑟蘭斯來自赫拉帝國的天鵝堡,父親是天鵝堡領主,路易·德克萊蒙特伯爵,母親是雪山狼族的族長之女,阿利維婭·貝內特。”

他出身高貴,是赫拉帝國德克萊蒙特家族的繼承人,父親是天鵝堡的伯爵,優雅而威嚴;母親則是高山雪狼族的族長之女,血脈中帶著桀驁不馴的野性。他們極為相愛,熱烈而無畏,生下了他和他的弟弟瑟蘭斯。

“三年前光明教會來人要帶走我們兄弟。”

“我們的父母不願,教會卻派軍隊攻打天鵝堡,母親讓我們去雪山狼族尋求庇護,她和父親率人抵抗,拚死掩護我們逃走。”

聽著西洛,不對,現在該叫薩雷特了,結合對話窗口,齊展意識到自己撿了倆落難的王子,根本不是他以為的棄兒。

這倆小王子還是個混血,是“雪山狼族”和“天鵝堡”的混血。

不過,為啥那個叫“光明教會”的組織,因為帶不走倆小孩就要攻打小孩的家啊!

“為什麼要帶走你們?”好奇的同時,齊展也開口問了出來。

“這是因為……”薩雷特猶豫了一會,低聲道。

在這個大陸,人族與異族之間的通婚是受到詛咒的,他們雖然可以結合,卻很難生出後代,極少數生出的混血孩子,都被光明教會強行帶走,生死不知。因此異族混血被視作不詳的化身。

他的父親一開始就隱瞞了母親的身份。因此,當他和瑟蘭斯出生的時候,並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混血的。

直到四年前,母親被一個侍女發現了獸人身份,他們兄弟兩個人的身份再也瞞不住了,教會要帶走他們,是父母拚儘全力保護了他們,他們才能夠逃脫,母親讓他去高山雪狼族尋求庇護。

他帶著年紀幼小的瑟蘭斯東躲西藏,逃脫光明教會追捕後,又千裡迢迢地趕到了北方的艾爾帝國,在緊鄰都林山脈的布洛克住下,等待成年後進入危險重重的都林山脈,去尋找母親的族人。

薩雷特低垂著頭,眼神空洞。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日的火光。烈焰肆虐的夜晚,天空被濃煙遮蔽,血色的月光像是與地獄接壤。教會軍隊的鎧甲在火光中閃爍,殘忍的屠刀伸向天鵝堡。

他無法忘記父親倒下的瞬間,母親的悲嚎和父親最後一刻的眼神,似乎在拚命告訴他什麼,卻被火焰吞沒。他的心臟仿佛也隨之燃燒,劇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眼中空洞的目光不再隻是悲傷,它們閃爍著一種冷冽的光芒——一種冰冷的暴虐,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在渴望複仇的血腥滿足。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的模樣。他的靈魂已經被撕裂,一半是為了保護弟弟而活著。

而另一半,則充滿著複仇的欲望。那一晚的每一聲慘叫,每一滴流淌的血,都成了他無儘痛苦的來源。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仿佛想要把這些情感壓入掌心,卻控製不住內心的暴怒與瘋狂。

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伸了過來,輕柔而又堅定地將他的手指包裹住。那雙手並沒有急於打破沉默,隻有平靜地包裹著他的手,帶著溫暖,仿佛能撫平他內心那片瘋狂的火海。

薩雷特微微一震,極快速地抬起了頭,看了一眼麵前的黑發青年,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他的心跳仿佛停滯了片刻,內心原本喧囂的怒火似乎被這份溫暖壓住了些許。他低頭,看到齊展的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指尖的觸感讓他不禁稍微放鬆了手中的力度。

那雙手從未顯得如此堅定,仿佛它能抵禦一切暴風雨。

齊展走過去,伸出手,握住了薩雷特的手,沉默良久後,方才輕聲說道:“告訴我,你們母親的族人住在哪裡,我們一起去找他們。”

他看著係統對話框上翻譯出來的大部分內容,表明這兩個小孩的母族是住在雪山上,而且很可能以狼作為圖騰的少數民族。

“展,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去雪山狼族嗎?真的太好了。”瑟蘭斯喜出望外。

薩雷特也非常驚喜,他沒想到展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不僅沒有任何厭惡,把他們趕出去,還願意和他們一起走。

“你不怕我們帶來厄運嗎?”薩雷特低聲道,父母因為他們被光明教會殺害,遇到他們兄弟後,展也差點被燒死,這些都是他們帶來的厄運吧。

齊展將薩雷特攬入懷中,感覺到他顫抖的身體和那顆受傷的心,安撫似地拍了拍他的背。這個孩子,還不滿十四歲,卻承受了本不該屬於他的沉重負擔。

薩雷特的話語還在齊展耳邊回響:“你不怕我們帶來厄運嗎?”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低沉,像是在自責,又像是在向齊展尋求某種確認。

畢竟,薩雷特和瑟蘭斯的存在本就背負著“厄運”的標簽,他們的父母為保護他們而死,他們的未來注定與痛苦糾纏在一起。

對於薩雷特來說,他不能擺脫對自己存在的恐懼與愧疚。

“我不怕。”齊展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他一直輕輕拍著薩雷特的背,安撫他,“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可能早已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迷失。”他感受到薩雷特的痛苦,也理解他對“厄運”一詞的恐懼,然而這一切都和他們兄弟無關,如果不是“光明教會”的人要抓走他們兄弟,他們兄弟也不會麵對父母雙亡的痛苦。

薩雷特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被齊展溫暖的懷抱包圍,他終於能在這種安全感中放鬆自己。

他將臉埋在齊展的肩膀上,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曾經那個一直在強撐、忍耐、想要保護弟弟的薩雷特,這一刻終於能讓自己像個孩子一樣哭泣。

“薩雷特,往後你不必再獨自承受這些。”齊展輕聲說道,他輕撫著薩雷特的背,撫平那份不安與焦慮,“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瑟蘭斯,還有小白,還有我,我們都會和你一起麵對。”

“你不必再獨自承受這些。”齊展的手輕撫著他的背,溫暖的觸感讓薩雷特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安心。可是,這種安心背後,似乎有些彆的情愫在悄然滋生。薩雷特不敢抬頭,隻能將臉埋得更深一些,掩飾住內心複雜的情感。

齊展的話語似乎也觸動了他心中某種隱秘的渴望。“你不是一個人,”齊展繼續說著,“還有我。”

那句“還有我”,在薩雷特的耳邊回響,仿佛是一種溫柔的誓言。那一刻,薩雷特的胸口緊了一下,心跳似乎被這句話打亂了節奏。他偷偷抬頭看向齊展的臉,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從小到大經曆了太多的痛苦與孤獨,齊展的存在對他而言,像是照亮了前路的光。可是,為什麼在這種光芒中,他的心會如此迷茫?他不明白,也不敢去理解。

“展……”他輕輕叫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點不確定和猶豫。

齊展感覺到薩雷特的變化,但並未立即察覺到其中的深意。他隻是微笑著,溫柔地拍了拍薩雷特的肩膀,“嗯?怎麼了,薩雷特?”

那一刻,薩雷特的心跳再次加速。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默默地靠在齊展的懷裡上,享受那份溫暖和安慰,心中默默做出了一個決定。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動,是無法回避的。

但此刻,他隻能暫時隱藏這一切,隻是能緊緊地抓住齊展,任由自己在這份安全感中,慢慢沉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