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完全黑了的時候,齊展幾人來到小木屋另一側,有小木屋擋著,那幾個村民沒看到他們。
再加上小木屋這裡一片漆黑,今夜老天也在幫著他們,濃重的烏雲完全擋住了天幕,使得他們那裡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他們人影。
他們這裡悄悄準備收走小木屋開溜,那幾個在遠處盯著的村民,看著一大團漆黑的陰影快要嚇死了,哪敢上前去查看他們幾人情況。
那一大團漆黑的陰影就是小木屋,因為小木屋沒開燈,所以很暗,這些村民們又有些夜盲症,所以在他們眼中,隻能看到模糊的黑影。
這個時間點是科裡在值守,他坐在火堆旁,眼前正對著那一座帶著院子的小木屋陰影,昏昏欲睡。
等他再睜眼的時候,前方本該是小木屋陰影的地方,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他大叫著把幾個睡著的同伴喊起來。
“見鬼,他們跑了!”科裡的聲音裡充滿了氣急敗壞,看來那個魔鬼十分懼怕教會裡的神官,所以選擇了這時候逃跑,“該死!”他咒罵了一句,十分懊惱。
幾個人舉著火把,在夜色裡跌跌撞撞地追著,腳步卻漸漸慢了下來。火光在他們手中微微抖動,映照出一張張緊張的麵孔。
“我們……要不,回去吧?”一個村民壓低聲音,顯然有些後悔了,“就憑我們幾個,真遇上那魔鬼,能做什麼?”
“沒錯!誰知道他會不會忽然回頭來對付我們!”另一個人四下張望,低聲附和,掩飾不住語氣中的恐懼,“我看,這事本來就是漢克的厄運,我們一開始就不該插手。”
“是啊!待在家裡多好,出來做什麼!”第三個人跟著說,顯得愈加不安。
“都是該死的喬治出的壞主意!”有人忍不住低聲咒罵,帶著憤憤不平,“還有該死的漢克,都怪他把那魔鬼引到村裡!”
幾個村民罵罵咧咧,等教會的人過來,他們一定要求一些聖水放在家裡。
一陣陰冷的夜風吹過,帶著涼意,科裡和幾個村民望著四周漆黑的景象,不禁心頭發緊。
那些經曆了山火的枯木,隻留下焦黑的樹乾,在黑暗中宛如怪物的影子,搖晃著仿佛隨時會撲過來。想到那個神秘消失的黑發青年,幾人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心裡越發發毛。
“這地方太可怕了……”有人低聲嘟囔,聲音帶著顫抖。
他們先是下意識地往後退去,步伐淩亂,火把的光在他們手中抖得厲害。最終,恐懼戰勝了一切理智,幾個人幾乎是同時轉身,火把在黑暗中一閃一閃,幾人拔腿狂奔,不敢再多留一刻。
齊展他們壓根不知道,那些村民根本沒追上來。他們悄悄朝北方走去,一開始沿著焦黑的山火區邊緣前行,直到離開那片死寂之地,進入了初夏時節生機勃勃的森林。
這片密林顯然是未經開發的野地,到處都是粗壯的寬葉喬木,枝葉遮天蔽日。
齊展負重前行,背上背著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胸前綁著一個小嬰兒,連著走了一個多小時後,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腳步也逐漸放緩。
但他可不敢就地休息,雖然腳步放緩了,但還是機械性地往前走著。
一夜就在林間悄然度過。天亮時,幾人停下來啃兩口麵包,順便歇了片刻,之後便再次撥開層層枝葉,繼續向林子深處行進。
午後,齊展感到愈發疲憊,腳步愈發沉重。亞瑟雖然也累得氣喘籲籲,卻始終緊跟著齊展,沒被落下。小白儘管隻是個小嬰兒,卻很懂事,昨夜逃跑時竟一聲不吭,安靜地趴在齊展懷中。
然而,森林中的環境並不友好。亞瑟身上開始發癢,估計是林間的小蟲子鑽進了衣服裡,還有蚊蟲圍繞著他們,不斷尋找落腳的地方。儘管穿著長袖長褲,臉上卻難免被叮得生疼。
奇怪的是,那些蚊蟲似乎隻對亞瑟和西洛感興趣,齊展和小白卻幾乎沒被叮咬,像是自帶了什麼奇特的防護一樣。
這片密林潮濕而泥濘,地麵布滿鬆軟的落葉和雜草,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過,隨著太陽升起,汗水混著疲憊,旅途越發艱難。
西洛早就想要自己走,可每次一開口,齊展就拒絕了,按住他不讓他下來。西洛的傷口沒有縫合,豁開的傷口隻是憑他的體質勉強合攏,齊展不敢讓他走路,以免傷口再度撕裂。西洛趴在齊展的背上,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當四周儘是茂密的樹木和草叢時,齊展停下腳步,皺眉看著周圍,“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放小木屋在這裡,”然後點開倉庫,在幾人疑惑的目光下,他試探性地將小木屋放了出來。
隨著一陣微光閃過,小木屋竟然穩穩地安裝在了樹木之間,完全無視了四周高大的樹乾和濃密的枝葉。齊展愣了片刻,眼裡掠過一絲驚喜,大笑了一聲:“果然是萬能的係統啊!”
小木屋放好後,幾人連忙進去,打算休息一會。亞瑟一進院子便覺得脖子不再發癢,他撓了撓脖子,好奇地轉頭看向小院的門口,隻見門外的地上滿是蟲子——多足蟲、蠕蟲,甚至還有小蜘蛛,但它們仿佛撞上無形的牆,掙紮著卻無法進入小院。
亞瑟瞪大了眼睛,激動地低聲叫道:“展,真厲害!這些蟲子都進不來!”
齊展笑著揉了揉他的頭:“好了,以後有這個小院,蟲子都不會打擾你了。”
經過一夜的奔波,幾人疲憊不堪。吃過簡單的午飯後,齊展望向西洛,溫聲道:“西洛,你的傷還沒好,先趴在木屋裡休息,我們就在院子裡,有什麼事隨時叫我。”
西洛微微一怔,眼神裡閃過些許猶豫,他覺得自己受的傷已經沒事了,不需要再被特殊照顧,但看著齊展溫柔而執著的目光,他有些無法拒絕。齊展的話讓他感到一種說不清的安全感,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不禁默默點頭,低聲答應:“……好,那我在屋裡休息。”
齊展笑了笑,輕輕拍拍他的肩,見他安靜地趴在床上,才放心地離開。
院子裡,陽光灑落在草坪上,齊展和亞瑟帶著小白並肩躺下,舒展身體。陽光灑在臉上,齊展不禁閉上眼睛,感到一陣難得的放鬆。亞瑟悄悄側頭看著齊展,小聲道:“展,我覺得有你在,我們一點都不怕這些危險的森林了。”
齊展睜開眼,笑著捏了捏亞瑟的臉頰,柔聲道:“有你們在,我也不怕。”
他的語氣輕鬆,但心裡卻不由得閃過一絲慶幸。要是真讓他一個人在這片林子裡漫無目的地走下去,恐怕沒多久他就會崩潰。齊展一向喜歡熱鬨,身邊有人陪伴的感覺讓他安心,而獨自一人麵對這樣的荒野,總讓他感到莫名的空虛和不安。
寂靜、未知、無處不在的暗影,這些是他一個人時最難以承受的。
他不禁轉頭看了看身邊的亞瑟和小白,又想起小木屋裡休息的西洛,心中稍稍放鬆了些。無論他們身在何處,有這群孩子在,總能讓他找到支撐的力量。
鬱鬱蔥蔥的森林裡,樹木繁茂,植被錯落,幾乎沒有一處空隙。然而,在這片密林的某個地方,奇異地空出了一片區域。
一座漂亮的木屋靜靜地佇立在其中,旁邊有一片小院子,四周被柵欄圍住。
院子的柵欄外,繁茂的植被和幾棵巨大的樹木伸長了枝條,幾乎要伸進院子裡。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和草木的香氣,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遠處鳥鳴的回響。
然而,這份寧靜並非沒有威脅。在距離院子不遠的一棵大樹上,一隻叢林豹靜悄悄地隱藏著。它的眼睛死死盯著院中的幾個人類,毫無表情的麵孔上隻有野獸的本能,潛伏在黑暗中,悄然等待。
它沒有智慧,隻是一隻普通野獸,隻憑借著對環境的本能感知,等待著最好的獵食時機。
突然,它動了。它悄悄地蹲下身子,瞳孔緊盯著目標,心跳開始加速。
一步——
它小心翼翼,悄無聲息地向小院接近,因為周圍的寂靜,它的每一步都踩得輕柔。
兩步——
豹子的尾巴輕輕掃過枝葉,周圍的草木在它經過時微微晃動,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它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三步——
它的身影逐漸逼近,草坪上熟睡的人類一無所覺,完全沒有意識到死亡正悄悄接近。
它弓起背,肌肉緊繃,準備發力——
撲!
隨著一聲悶響,叢林豹猛地躍起,目標直指熟睡的齊展。但就在它接觸到小院的瞬間,空氣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蕩。院子微微一閃,那股看不見的力量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它狠狠彈開。
豹子被狠狠撞飛,失去了平衡,在空中翻滾了幾圈,最終狠狠摔落在地上。它掙紮著爬起,憤怒的低吼回響在寂靜的林中。
它不甘心放棄。豹子舔了舔被撞痛的爪子,抬頭看向那座小木屋,眼中閃爍著貪婪與憤怒的光芒。
它繞著院子轉了起來,尋找可以突破的空隙。每次它躍起時,都會被無形的屏障彈飛。一次、兩次、三次……
無論它如何嘗試,始終無法突破那道無形的防護。最終,叢林豹放棄了。它低沉地咆哮著,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尋找其他地方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