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做到的？”
直到場外突然傳來驚呼，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開始討論。
“剛剛……剛剛那一球他打出去了，對吧？又出現他手上，是魔術嗎？還是魔法？”
“是你眼瞎。”
“……球速太快了，以至於在外看起來隻有一道殘影。”
“力量也很大，那種程度，從地麵又彈回去什麼的，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柳前輩！”切原興奮地揉了揉眼睛，“剛剛是怎麼回事？”
一行人齊刷刷地轉頭看向柳，他們可以無知，但立海大的參謀絕對不會無知。
柳不負眾望，語氣淡淡：“赤司君在將往球拋向空中的時候，指尖用力，施加了特殊的旋轉……才能使網球觸碰到地麵後往回彈。”
通常網球在觸碰到地麵之後，都會彈向偏向後方的角度。但這種回彈也並非沒有出現過，比如不規則場地。
在不規則場地上，球在觸碰到地麵後往將四麵八方彈走，無法預料。而赤司征一在網球上施加的旋轉力度，也讓網球做到了這點。
然而，哪怕能夠做到回彈，怎樣讓網球從對方場地彈向自己的場地，也並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柳看向赤司征一，他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的力量會這麼大。
身高大概在1米6的樣子，符合國中生一年級的標準身高，但身體看上去有些羸弱，加上臉色蒼白，光看表麵並不符合運動型少年的形象。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那具瘦弱的身體竟然能打出這樣驚豔的網球，爆發出這麼恐怖的力量。
“太棒了！”切原的瞳孔因為興奮而擴大，他咧嘴露出牙齒，“我一定要和他比一場。”
真田冷酷的一眼掃視過來，切原識相的改口，“拜托了副部長，請安排他和我打一場吧！”
“誒！我也想和征一醬比。”丸井朝著切原抬了抬下巴，“赤也要禮讓前輩哦。”
“哈？我才不要……等等，征一醬是誰啊？”切原露出疑惑的表情。
“征一醬就是征一醬嘛！”丸井伸出一根手指，閉著眼睛一臉得意，“你們不覺得這個可愛的稱呼很適合他嗎？”
眾人齊刷刷的向賽場上的赤司征一看過去。
表情冷酷，有。
實力強大，有。
生人勿進，有。
“哪裡適合了？！”齊聲。
“可是真的很可愛啊！”丸井剛從胡狼那裡撬出赤司征一有在場外“偷偷練習必殺技名字”的事情，頓時被萌翻，眼裡“布靈布靈”冒出兩顆星星。
胡狼在一旁悲傷落淚：對不起征一，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文太實在太可怕了，一下子就從他口中得到了所有信息，瞞不過，根本瞞不過。
“征一醬就征一醬吧。”柳輕輕笑了笑，眼裡流露出愉悅，“這個名字他會喜歡也說不定。”
眾人一愣，恍然大悟。
參謀說的話還能有假嗎？叫就行了！
場外和場內悲歡並不相同，竹內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身體晃了晃，努力用球拍支撐。
赤司征一站在底線邊緣，握住網球，神色間有些遲疑。
“怎麼了？”有人出聲問道。
赤司征一抿了抿嘴，抬頭看向對麵。隊友B正等待著他的第二個球，他本應該做的是再次打出“回旋鏢”，狠狠擊碎對手的希望。
但……他的對手受傷了。
左右手手臂均有擦傷，尤其是右手一大片血紅色劃痕，正往外滲著血。就連兩條腿的膝蓋也被地麵摩擦的通紅，這種情況根本無法打好網球。
“赤司。”真田的聲音從場外傳來，一如既往的嚴肅，卻透露著篤定。
“發球。”他說。
赤司征一垂下雙眸，抬起頭來時，指尖的網球也飛向頭頂。他再次高高跳起，一球發出。
這一次他沒有再喊出“回旋鏢”三個字，根據他的觀察，所有必殺技隻需要在出現的第一次喊出來即可。
黃色小球以恐怖的速度和力量飛向對麵球場，但每個人都很清楚，最重要的看點，是小球砸在地麵彈起來後的景象。
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這一球，他們甚至忘記了赤司征一的對手是誰，或者說在這一刻已經不重要了。唯一能夠激發他們興趣的，是這一球還能複刻出上一球嗎？
“回旋鏢”到底是巧合還是必然？
竹內渾身緊繃，他在場外親眼看了水野和高澤前輩的那場比賽，很清楚，麵對旋轉球，可以通過中途截擊來破解。
然而赤司征一的旋轉球卻沒能給對手這個機會，想要在這樣速度和力量下將球截擊，就算是三年級的前輩也不可能做到吧？
竹內臉上不自覺露出一絲苦笑，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想找到機會回擊這球。
對了，隻需要站在特定的軌跡即可。
網球會順著原來的軌跡彈向對麵球場，如果從赤司征一的球場到他的球場是一條直線，那麼他隻需要在網球落地前跑到直線上麵，就有可能將球截住……
竹內開始在場內跑動，在跑過去的間隙裡，鬼使神差的他抬了一下頭。
他的對手正看著他。
所有人都在關注空中黃色小球的時候，隻有他的對手在關注著他。
這是什麼感覺？竹內捂住胸腔裡撲通撲通的心臟，一瞬間渾身都在發麻。
他很感激赤司征一，他受傷了，獲得了對方的停頓，但卻依舊給了他一個完美的發球。
沒有憐憫和同情，網球界不需要這個，需要的隻是尊重。
對視轉眼即逝，他的眼中又隻剩下那顆黃色小球。
來吧，隻要會經過這條軌道，他一定能夠……
“咻——”
勁風帶起了發絲，竹內眼睛一陣恍惚。
剛剛有什麼飛過去了？
他手指下意識用力，轉過頭，正好和黃色小球擦身而過。
怎麼會……
網球又一次回到了赤司征一的手中，場外傳來觀眾的吸氣聲，竹內抬頭看向他的對手，在那雙赤紅的雙眸裡，他看到了自己的狼狽和茫然。
竹內閉上眼睛，這個人和他不是一個級彆的選手。
“網球的軌跡變了！”
“不。”仁王，“他從來沒有說過網球會按照原來的軌跡返回，這隻是我們誤以為的。”
也就是說，這個看起來“犯規”的發球，赤司征一甚至能夠控製網球回彈的軌跡。
除非在力量和速度上絕對勝過赤司征一，否則這球很難破解。
“嘶——太驚人了，這還是一年級的嗎？” 有人發出靈魂疑問。
“不用懷疑，難道立海大還缺少天才嗎？”
一年級就成為部長，帶領立海大拿下首屆全國冠軍的幸村精市，有這樣的天才人物走在前麵，無論後麵出現什麼樣品種的天才，立海大都能包容。
“看看那些正選們，他們可不像我們那樣感受到恐懼，他們眼中有的隻有興奮和……期待。”
就連一直維持“端莊”表情的真田，彆在這一刻身體緊繃，流露出戰意。
在網球界裡，挑戰強者，才是他們這些天才的天性。
赤司征一和竹內的比賽在第二局的時候終止了，竹內為了接球連續三次撲倒在地，最後導致嚴重影響到行動，就連站在賽場上都已經搖搖欲墜。
雖然他依舊不想下場，但最終還是被真田叫停了這場比賽。
“夠了。”真田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神色卻突然溫和起來，“你已經很棒了。”
在整個立海大網球部，麵對強大無法匹敵的對手和自身受傷孱弱的身體，還能堅持繼續比賽的人寥寥無幾。
明明隻有一年級，竹內卻在立海大的第一場練習賽裡展現了這點。
儘管沒有令所有人驚歎佩服的網球實力和技巧，但在場所有人都不會因為他輸給赤司征一而將他遺忘。
他也用自己的方式贏得了其他人的喝彩。
“呼，今年的一年級是不得了啊。那家夥……赤司征一，到底是什麼人啊？”
“男人？”
“彆玩爛梗啊！你這家夥……我真的很煩的！”
玉川笑了笑：“為什麼很煩？”
“正選啊。好不容易正選位置多了一個，不用打敗那些可怕的對手，也能得到這個位置，卻又突然冒出一個一年級。”田山又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憤憤，“你就沒有感到不爽嗎？”
玉川認真地思考了兩秒，然後搖頭。
“沒有。”
田山：“……你太心大了。”
“就算沒有赤司，正選這個位置也不是這麼容易上的。”玉川神色帶著釋然，或許他也因為這個而悶悶不樂過，但最終卻是想通了。
“雖然這次不用打敗正選們，但同樣需要有和他們站在同一階層的實力。”玉川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我們啊，還早得很呢。”
田山認真地看了他幾秒，撇過頭，扁嘴，“是有點道理，但我怎麼覺得你說話這麼欠呢？”
玉川：“哈哈哈錯覺吧？”
“……應該不是。”
對話發生在練習賽結束後的器材室，兩人並不清楚門口有一人來過，又安靜地離開。
赤司征一回到網球場，直麵真田恐怖的眼神。
“器材呢？”
“……忘了。”赤司征一硬著頭皮。
他想起了海帶前輩受到的“鐵拳製裁”，渾身緊繃，等待著挨打。
“你那是什麼表情？”真田皺眉，“忘了就再去一次，難道要我送你過去嗎？”
“……是。”赤司征一鬆了口氣，立刻原路返回，順便“不經意”地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棒球帽前輩正一臉嚴肅的監督其他人訓練，看起來渾然不在意這件小事。
好像也沒那麼可怕，赤司征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