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鯉找了個機會和六眼少年單獨對話:
“五條少年,你應該已經察覺到我身上的詛咒了吧。”
“我還在想那是什麼呢,所以果然是詛咒啊。”五條悟醒悟狀:
“如果是詛咒的話那也太弱了吧,不祓除嗎?”
“是比較少見的詛咒,我試過但沒辦法完全祓除,倒也沒有特彆壞的影響,”鯉對白發少年說了在咒泉鄉發生的事情:
“總之這件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告訴其他人,夏油少年也不可以,也不要因為這個去打擾早乙女父子了。”
“竟然還有這種神奇的詛咒之鄉!”五條悟極具研究精神地提出請求,“那我能不能看……”。
“完全可以,剛好我也想繼續之前的設想練習。”鯉指的是燒肉店聚會那天的操場對練。
-
在和五條悟的數次秘密對戰練習中,鯉對戰鬥中變身的應對運用技能掌握迅速。
如果時機把握妥當,完全可以通過變成雨燕縮小自身被打擊體積的方式來躲避敵方的大規模傷害,比如“赫”這種強力輸出型的招式。隻是立刻從雨燕變回人身還是具有待克服的困難。
以及如何製造更易燃的光點打入無下限。對於這種戰鬥技巧,白發少年也相應地加強了無下限對術式危險性的自適應力,不愧是未來最強咒術師。
“這個詛咒真是神奇,明明看起來很弱,”又一次練習結束後,五條悟摸著下巴給出了六眼觀察到的結果:
“但在人體接觸到冷熱水的一瞬間卻變強了。”是以這一點作為觸發條件的嗎?他也試著幫鯉進行祓除,但就像是以保持水的存在為前提將氧原子單獨分離出來那樣,完全是無從下手的工作。
詛咒和人已經完全共生了。
“所以說不能公開出來。”畢竟戰鬥中突然被冷水攻擊變成小鳥還是很危險的,即使當時可以通過加熱身上的水再變回人身,但那一瞬間的弱勢暴露,對於五條悟這種級彆的術師來說也是扭轉戰機的突破點了。
“隻有儘可能的利用起來了。”
“確實是我比較常用的交通方式了。”鯉認可地點頭。
尤其適合去往一些輔助監督不會參與的任務場景。
-
“組屋鞣造,詛咒師,迄今為止殺死咒術師19名,愛好是使用人體材料進行手工製作、”手機上的本次清掃任務對象信息讀了一半,鯉抬頭看向麵前手拿斧頭、穿著黑色圍裙的光頭男:
“真是個變態啊你。順帶一提,你見過額頭上帶疤的人嗎?”
像是在魚市檔口擁有十五年殺魚經驗的組屋鞣造舉起斧頭,打量著她。
“非常年輕的皮膚,把你做成抱枕怎麼樣?”變態詛咒師沒有回答鯉的問題,徑直朝著她的方向發起攻擊:
“充滿美麗女性芳香的柔軟抱枕,絕妙啊!”
“不如還是你先變成柴火來燃燒自己的罪惡吧。”鯉甚至懶得躲一下,光劍利落地劃下去,詛咒師身上燃起金色的火焰:
“再問你一次,見過額頭上帶疤的人嗎?”
“沒、沒有,真的沒見過啊啊嗬好燙——”火焰瞬間吞沒整個人體。
為了確保屍體不被其他彆有用心的術師帶走,鯉站在那裡,看著火焰安靜地將燃燒物吞噬殆儘。
這種工作做久了,人都要變得更加陰暗了。
但是咒靈袱除也沒有好很多,無非是人類負麵情緒的不同表現形式罷了,咒術師的工作真是不利於心理健康。
最後一點燃燒的灰燼飄落在地上,鯉清理好自己的咒力殘穢,轉身準備離開。
窄巷外麵響起屬於小孩子的跌跌撞撞的跑步聲和急促的喘息聲。
——幸好這裡已經打掃完畢了,否則小孩子看到一定會有心理陰影的吧。鯉稍微慶幸了一下,走出巷子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男孩正向著她的方向跑過來,嘴裡還喊著“快跑”。
鯉看向小男孩身後:
“不用跑了。”
她順手把小男孩攬在自己身側,麵前張開淡金色的光,兩隻蠅頭吱吱叫著撞在光幕上,很快被燒的連灰都不剩。
鯉低頭看向小男孩:“沒事吧,有受傷嗎?”
小男孩搖搖頭,努力平複著呼吸:
“你能對付那些怪物嗎,它們是什麼啊。”雖然表情看起來已經冷靜下來了,但看著鯉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崇拜,這個姐姐一下子就把追著他不放的怪物打死了,好厲害!
鯉看了一下小男孩的臉和四肢,確認沒有傷口後,聽著小男孩奶氣的聲音,不由自主也夾著嗓子回答他:
“那是叫‘蠅頭’的咒靈,我是經過訓練才能打敗它們的哦。”
“我也可以嗎?”小男孩睜大眼睛,鯉發現他有一雙碧綠色的眸子。
“嗯……如果隻是打蠅頭的話,等你再長大一些應該是可以做到的。”鯉慎重地回答,因為不確定這孩子的才能究竟如何:
“你叫什麼名字呀,家住哪裡,我送你回去好了。”她牽起男孩的小手問道。
“我叫伏黑惠,住在兩條街之後的浦見町。”小男孩伏黑惠禮貌又認真:“謝謝姐姐,我自己回去也行的。”
伏黑惠?
這個熟悉的名字如同新加入的齒輪,讓鯉的記憶開始轉動起來。
她悄悄在小伏黑惠的頭頂比劃了一下,感覺到頭發被觸碰的黑色刺蝟頭小孩“嗯”了一聲仰起臉:
“姐姐?”
“啊不小心碰到了,抱歉。”好小隻啊甚至才剛剛到她腿高!
對比起記憶中穿著高專製服總是冷靜臉的男高版伏黑惠,眼前這個一臉呆萌摸著自己頭發、抬頭看她的小男孩,有點可愛超標了。
在伏黑惠的帶路下兩人來到一棟老舊公寓的樓下。
在被五條悟收養前,伏黑惠就住在這裡嗎……說起來似乎沒聽說過他親生父母的事情,大概比較早就去世了吧。
看著舉起小手努力轉動門把的小伏黑惠,鯉走過去幫他打開門:
“可以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顯得有些局促地說:
“家裡現在隻有我和津美紀在,沒有什麼可以招待的,”他抬起頭看了鯉一眼又馬上補充道:
“姐姐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進來坐一坐,我會準備茶水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沒關係的沒關係!”鯉看著小男孩隨著聲音一起低下的頭,趕快輕輕地摸摸他的頭頂,
“比起茶水我更喜歡熱水,謝謝伏黑小朋友的招待咯!”
……
鯉坐在小矮桌前,看著伏黑惠和他的姐姐津美紀在昏暗的屋子內忙碌。
“姐姐請喝水。”伏黑惠的小手捧來冒著熱氣的玻璃杯。
“辛苦了,需要幫忙換電燈嗎?這個我還比較在行。”鯉指了指頭頂。
“電燈沒有壞……”小朋友稍稍麵露窘迫。
伏黑家姐弟兩人目前麵臨的情況可以用一個經典句式來概括:
好賭的爸,離家出走的媽,在上學的姐姐和年幼的他。
並且是重組家庭版本。
真是小小年紀就經曆了人生艱辛程度拉滿的生活啊,難怪長大後的伏黑惠是那個樣子。
爸爸媽媽已經幾個月不見人影了,留下的最後一筆錢被姐弟二人慎重地分配使用著,像電這種需求級彆在食物之下的費用,就沒有被算入優先繳納的範圍中。
負不起責任就不要生啊!
鯉一邊在心裡痛罵著姐弟兩個不知去向的父母,一邊拉著他們去繳納了生活必需的費用。
一開始伏黑惠是拒絕的,他並不想欠太多人情,直到鯉說了一句:
“今天咒靈襲擊的事情,你也不想被津美紀知道吧?”
他才妥協了,並且鄭重地記下了金額,承諾長大掙錢以後一定還給鯉。
繳完水電費用之後,鯉又使用同樣的話術,拉著兩個小孩去了附近的家庭餐廳。
-
“悟,你看那邊,”一般路過的男子高中生夏油傑肘了一下東搖西晃走著的五條悟,
“那是平安座老師吧?”他指著路邊的玻璃窗。
麵熟的黑發女子笑嘿嘿地夾著一個肉丸,正準備喂給對座臉蛋微紅往後縮的小男孩。
五條悟把墨鏡拉到眼睛下麵又推回原位:
“走!”
“這樣進去打擾不太好吧,”雖然是這麼說著,夏油傑率先走到家庭餐廳門口,推開玻璃門對五條悟說:
“你先進。”
五條悟對夏油傑吐了吐舌頭,徑直走向目標所在的座位:
“原來你今天逃課就是為了玩小孩!”
“帶小朋友吃飯的事能叫‘玩’嗎?順帶一提我今天本來就沒課。”
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鯉的投喂計劃,夏油傑看著小男孩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有些好笑。
不過——
“這小子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爽啊。”五條悟摘下墨鏡彎腰,把臉懟到小男孩麵前藍眼緊盯著他,露出的惡人表情把旁邊的伏黑津美紀嚇得瑟縮了一下。
“悟,你嚇著他們了,”夏油傑拉著白發少年的後領,把人提起來,對兩個小孩笑了一下,
“彆怕,他不是壞人。”
“小鯉,你和這小子是怎麼認識的啊。”被提起來的五條悟扭頭問道。
“今天工作的時候偶然認識的,你應該能看出來一些吧?”因為伏黑津美紀也在場,鯉說的比較模糊。
“的確,”五條悟點點頭,六眼能看到小男孩周身還不懂得收斂的稀薄咒力,
“你不覺得他看起來很眼熟嗎、這個長相,他叫什麼名字?”從表情到五官再到咒力氣息,都有種令五條悟熟悉且不爽的既視感。
“伏黑甚爾?”夏油傑看著小男孩的綠色眼睛,想到了那個男人。
那個在薨星宮外捅了五條悟、又在本殿和他們混戰後逃跑的天與咒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