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星宮,本殿地宮。
夏油傑和星漿體少女天內理子。
“不論小理子你做出什麼選擇,我們都能保障你的未來,”黑發少年溫柔笑著,
“我和悟可是最強的!”
理子努力睜大雙眼,想要忍住眼淚,但還是聲音哽咽著:
“我……”
轟——
從頭頂上方傳來巨響,整個地宮也隨之開始劇烈抖動。
夏油傑召喚出虹龍盤旋在自己和理子頭頂上,擋住落下的石塊灰塵。
響聲由遠到近、由快到慢,聽起來像是某種巨物在薨星宮地下的層層建築中做自由落體運動。
接著上方的穹頂破了一個大洞,一輪金色的太陽從洞中落下。
夏油傑和天內理子抬頭看去,臉上的汗毛似乎都在太陽的灼熱溫度下被逼得蜷曲起來。
一柄長劍劈開太陽,黑發散亂的女子握著劍柄從消散的光點中出現,銳利的金瞳緊盯夏油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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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踩著日輪,穿過高專忌庫和薨星宮的迷宮層,下落到最後一層。
為了在穿地過程中儘可能地減少非必要損傷,鯉很努力地操控著日輪的尺寸。
總算是順利到達本殿層了。
哈!不愧是我,精準、無傷——鯉這麼想著,突破了薨星宮本殿的天花板。
然後和站在下麵正抬頭看著的黑發少年對上了眼。
【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哈——現在的世界更有趣一些不是嗎?】
【你的術式……如果給予再多點時間,會變得更強。】
【真是可惜啊,永彆吧。】
額前的劉海、狹長的狐眼,這個熟悉且可憎的相貌,正是死滅洄遊中打敗她的死敵、一切痛苦的根源——羂索!
“隻要我還活著,你就休想對星漿體打主意!”
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光劍劈開日輪,鯉從空中躍下,劃出一道金色火焰直擊下方的黑發少年。
是那個殺手(伏黑甚爾)的隊友嗎?夏油傑召出蝠鱝咒靈擋住火焰,發現火焰在接觸到咒靈時就像燃燒油料,將咒靈變成燃燒的火球。
這個術式針對他,夏油傑感到有些棘手。
派出完全察覺不到咒力的殺手對付悟,現在又出現這樣一個術師來對付他嗎?
不過對方似乎對星漿體完全沒有意圖的樣子,甚至在有意避免傷害到天內理子。
這樣倒是不太用擔心打鬥會波及到小理子了。
不過得想辦法近身才行,這樣下去隻是在不斷給對手空投燃料而已。夏油傑放出大量魷魚咒靈遮擋住自己的身影。
鯉劈開麵前遮擋視線的咒靈,後頸汗毛一激,抬手擋住襲擊來的手臂,轉身一劍刺過去:
“想要近身戰?我可是特意修行過的啊!不會再輸給你了——”
劍被夏油傑側身避開並抓住握劍的手腕,這時候兩個人離得格外的近,近到鯉可以聽到他因為打鬥稍顯急促的呼吸聲,看到他緊盯著自己下巴準備下一步動作的紫色眼眸。
不對。
鯉收回光劍,脫身向後一躍。
這個人額頭上沒有疤,不是羂索,應該是真正的夏油傑。
認錯人了。
她正準備開口解釋,就被再次劇烈抖動的地宮打斷了。
從參道裡又衝出來一串人,分彆是前麵跑著的不知名黑色緊身衣男子,以及緊追其後、扛著黑井美裡且一臉狂喜的五條悟。
五條悟的另一隻手上,一個紅色光球正在蠢蠢欲動。
要糟。
鯉的瞳孔一縮,她見過這招。
現在已經沒時間解釋了,她對夏油傑和天內理子喊道:
“快避開他的攻擊路徑!”
紅色光球變大,擦著下方的結界邊緣斜斜地衝向地下。
雖然還沒弄明白剛才還不殺死他不罷休的黑發女子為何突然收手,但顯然此刻危險係數更高的是自己的摯友五條悟,夏油傑拉著天內理子緊急退後,虹龍緊緊圍繞在四周。
而同時聽到鯉的警告的還有緊身衣男子,多年在危險邊緣徘徊,戰鬥經驗豐富的他也很快評估出當下的危險性,雞賊地閃到鯉展開的光幕屏障之後。
一擊未中,五條悟卻並不見失落,他現在隻覺得整個世界已被納入眼中,一切儘在掌握: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鯉抬頭看了眼升到半空、說出狂氣反派發言的白發少年,又看了看躲在她光幕之後的男子,一時之間竟然有種“我到底是誰的隊友”的迷茫感受。
……
總之,星漿體護衛任務在一片混戰中告一段落,以天內理子及其女仆失蹤、襲擊者伏黑甚爾脫逃、五條悟習得反轉術式為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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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都立咒術高專,校長辦公室。
榻榻米上一張矮桌將四個人分作兩邊。
夜蛾正道,一級咒術師兼新任高專校長,任教十餘載,桃李滿咒術界。
此刻他正痛心疾首地看著對麵擠在一起跪坐著的桃李們:
“你們……這次把天元大人和總監部高層都驚動了。”
畢竟一發赫直接打到了天元的頭頂上,她老人家恐怕幾百年沒吃過天花板掉下的灰了,鯉瞟了一眼旁邊的白發少年,心裡默想著。
首先開口的是五條悟,不愧是現役二年級生,因為時常闖禍,反應速度的確是比畢業生要快一些:
“老師——我認為這個屬於完成任務需要麵對的風險之一,”少年的白毛甩了一甩,“而且人家這次差點就死掉了誒!”
DK版的五條先生竟然如此……活潑,已經完全記起重生前記憶的鯉刷新了對未來最強咒術師的認知。
“我覺得五條先、五條少年說的對,”出於對五條悟的敬意,鯉措辭了一下開始幫腔:
“夜蛾老師,這次任務的確損失慘重,但也是因為當時情況十分緊急!”黑發女子立直了上半身,“我們一直是以保全任務目標為核心在行動的。”
“而且我們成功的把破壞範圍控製在薨星宮了!”這是還在狡辯的五條悟。
“下次一定會提前打戰鬥報告的。”這是正在找補的夏油傑。
“對對,天元大人在薨星宮住了這麼久,是時候改變一下裝修風格了!說不定她老人家很喜歡目前這種露天運動場風格呢!”這是體貼老人的鯉。
梆!梆!梆!
夜蛾正道終於忍無可忍,公平公正公開地給予三個逆徒的頭頂一人一個指導:
“這就是你們的認錯態度嗎!”他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已經預感到未來這批學生不省心的程度將會指數上升了。
“總之,總監部那邊我已經溝通過了,這次確實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故,暫不予追求。你們應該慶幸天元大人的所在和倉庫沒有被破壞,至於薨星宮——”
“我們來負責賠償損失!”三個人突然變得懂事,異口同聲說道。
因為夏油傑在本次破壞行動中算是非過錯方,因此最後以鯉和五條悟各自承擔自己造成的損失金額告終。鯉又被單獨留下耳提麵命了一番,在高專代課期間要時刻想著自己的老師身份、注意舉止、嚴禁帶壞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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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夜蛾正道的指導,鯉走出校長辦公室,抬頭看向群森環繞的夜空。
月色澄澈,眾星寧靜。
鯉看著月亮默默在心裡祝禱了一下,繼續向前走去。
五條家底不必擔心賠償金的問題,倒是她的那部分,恐怕之後要努力賺錢才行了。
“啊噠、”月光下女子的背影又一次停住:
“我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