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怎麼不去陪她。”
夜幕中的街景絢爛多彩，就連道路旁的高高路燈都顯得不那麼的孤獨了。
栗橘忽然開了口，嫵媚好似含情的眸子不經意地看了看她，隨後又慵懶地闔上了眼眸。
唐卿卿感覺到了她的疲憊，也不知道她們在書房說了什麼話，當唐卿卿再見到栗橘的時候，她自嘲的神情讓人格外的心疼。
“我更想待在小橘的身邊呀，你總能給我安全感。難道小橘沒發現我很黏你麼？”
她放輕了嗓音，柔柔和和，仿佛靜謐的夜晚悄悄地滴落了幾滴雨珠，不吵鬨，反而是催眠的。
唐卿卿沒有在栗橘的麵前提起過唐萍對她的那絲絲“疼愛”，更不會為了唐萍去拒絕栗橘。
她的苦難自己清楚就好，即便是同處在一個屋簷下的栗橘也無法感同身受。說出那種事情，隻會變成導火索加深二人之間的矛盾。
其實，她們在某些時候是同病相憐的。
栗橘輕笑著舒展了眉宇，揶揄道：“怪不得人類都喜歡聽好聽的話，唐卿卿，今天你有點順眼哦。”
“隻是今天？”
栗橘看不慣唐卿卿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態度，沒好氣地說道：“我很討厭你，今天沒有嫌棄你，你應該知足才對。做人不能太貪心，小心陰溝裡翻船。”
唐卿卿笑起來的樣子很甜美，她對栗橘沒有戒心隻有真誠，所以笑眼彎彎的她如同春日的櫻花，嬌嬌嫩嫩，小小的一朵花在釋放著她的美麗。
“我知道小橘最討厭我了。”
她的笑聲聽得栗橘耳朵癢癢的，栗橘挺直了腰十分納悶兒地問道：“你是不是心理出現了疾病？有病咱就去看看醫生，彆給我整這一出啊，怪嚇人的。”
唐卿卿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笑，“我沒有呀。”
“我都說討厭你了，你不難過也就算了，連一點尷尬都沒有，竟然還笑得這麼開心。我甚至覺得是我出現了問題...”
栗橘嚴肅認真的表情讓唐卿卿越看越覺得可愛，她收斂了笑意，說道：“做不到小橘最喜歡的那個，那就做一個你最討厭的吧。總之也沒什麼區彆，你說對吧？”
栗橘扯扯唇，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早就說過女主唐卿卿不是什麼正常人，自己乾嘛犯傻去跟她辯解啊！
她冷笑道：“對你個大頭鬼啊，好好開車！”說完她就兩眼一閉腦袋一歪地偷懶了。
唐卿卿淡笑不語，體貼地減輕了車內音樂的聲音，任勞任怨地當起了一位稱職的司機。
要不怎麼說她們兩個心大呢，在這段對話的期間，誰都沒有提起唐如如那個本不該出現在老宅裡的人。
而之前老宅的那番爭吵也和唐如如有著逃不開的關係，所以栗明玉才會跑到唐卿卿的跟前詆毀唐萍。
“姑姑，我要不還是回家吧？我怕等會姑父回來了，你倆又要因為我吵架了。”唐如如茶裡茶氣地說著寬慰唐萍的話，實際上是在火上澆油。
唐萍一聽兩眼怒視著她說道：“怕什麼怕！有我護著你，看誰敢欺負你？”
唐如如感動不已，撒嬌地撲進她的懷裡說道：“還是姑姑疼我愛我，真想當姑姑的女兒，我好羨慕小橘呀。”
“少跟我提那個不孝女，栗橘跟她爸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沒有半點像我！還有那個白眼狼唐卿卿，居然不顧我的顏麵去給栗橘當狗腿子，白養這麼多年！”唐萍心氣不順，看誰都覺得對不起她。
唐如如耐著性子勸說著唐萍，她知道栗橘是下一代的接班人，一直都嫉妒著她。但萬萬沒想到姑姑唐萍在栗家根本沒有一點話語權，不就是帶她去了趟家宴麼，有必要大吵一架嗎？當時的隻有栗橘出聲解圍了，這才讓其他人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姑姑，你說我待會見了小橘要不要道個歉？上次晚禮服的事兒我們姐妹倆鬨得挺不愉快的。”她猶猶豫豫，舍不下這張臉。
唐萍否決了她的建議，“道什麼道？我當媽的讓她辦件事怎麼了？可她是怎麼做的？我都懶得提，我上輩子一定是欠她的！”
唐如如乾笑地敷衍幾聲，這件事情裡受苦的人明明是她，姑姑怎麼就沒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呢。要是姑姑幫自己說幾句好話，說不定栗橘就不會記仇了，姑姑說話總比自己管用吧？
“姑姑，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司機就打斷了，因為她們到家了。
唐如如隻好憋著氣準備找個機會讓唐萍去替自己道歉，反正這件事情她沒有錯，都是彆人的錯。
“小橘，今晚要喝點熱牛奶麼？”
唐卿卿的目光追隨著上樓的那個女人，她按了按眉心，淡淡地搖搖頭。
唐卿卿蹙蹙黛眉，這是怎麼了？她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勁。
“喂，唐卿卿，給我端杯熱牛奶唄。”
唐如如努努嘴，看著這個記在自家戶口上的便宜妹妹，她一貫是把她當丫鬟使喚的。不過這丫鬟有點脾氣，隻聽栗橘的，不聽她的話，差點沒把唐如如給氣死。
當年栗橘掉進池塘的事兒便是這樣發生的。
唐卿卿看了眼冷著臉不說話的唐萍，她的眸光閃過掙紮的鬱色，最後垂下了眼眸說道：“我去給媽媽熱杯牛奶。”
她閉口不提唐如如的要求，要不是擔心唐萍會嘮叨，恐怕唐卿卿早就開溜了。
“你耳朵聾了？”
“我養你這麼大圖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你比栗橘足夠乖巧懂事？現在這是長大了，不需要我了是吧？連你姐姐的話都當做沒聽見，以後是不是就要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啊！”唐萍好似要把肚子裡的所有火氣發泄出來，她在老宅吃得虧受得氣全部砸在了唐卿卿的身上。
唐如如隔岸觀火，自來熟地坐上了沙發翹起了二郎腿。
唐卿卿雙手緊握放在身側，低下頭的模樣是做好了挨訓的準備。
中年婦女暴躁的責怪聲難聽又刺耳，客廳上懸掛著的水晶燈本該是晶瑩剔透的，可此時的它仿佛被言語汙濁了一般，光線微暗。
唐卿卿惆悵地小聲歎歎氣，盯著自己的鞋尖看得無聊透頂。
“唐女士，我給你三秒閉嘴的時間。你們生意虧損了那麼多，要是我點個小火燒一燒，你說這個圈子裡還會有你們唐家的立足之地麼？”
站在樓梯上的栗橘目光淡漠地審視著唐萍，疲倦讓她的神態愈發的冷肅。
栗橘的眼神在唐卿卿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她擰眉道：“你們最好安靜點，繼續吵鬨下去我不介意成為離異家庭的女兒。”
唐萍被人掐住了死穴，她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唐如如也不敢放任唐萍繼續發瘋了，她又是端茶又是捶背，好說歹說總算把唐萍的情緒給安穩下來了。
唐卿卿竊喜地揚起了唇角去偷看栗橘，可是當二人對視上了以後，栗橘又無情地移開，就像她的解圍都是唐卿卿的一廂情願。
心墜墜，就像是被綁上了一塊石頭，隻會下沉，永遠都浮不上來。
唐卿卿沒忍住掐了掐手心，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我要喝熱牛奶。”
唐卿卿黯然的眸光一下子亮了起來，她抬頭去看栗橘，也隻是看到了一個背影。但這一次她的心情不再沮喪，那塊大石頭被她丟掉啦。
“好！”
栗橘一邊走一邊解開今天的盤發，表情淡淡，就是一個大寫的厭世。
煩死了，看來還是得給朋友打個招呼，儘快讓唐如如退圈結婚。
她招式狠著呢，對付唐萍有什麼意義，要針對，自然得針對唐萍在意的唐如如啊。
房門“砰”地一下被關上，沙發的那兩個人被嚇得縮了縮脖子。
唐如如偷偷看了眼鑽進廚房沒出來的唐卿卿，她尋了個借口溜去了廚房，躡手躡腳的，像個小偷。
“喂。”
唐卿卿已經聞到了她身上那股難聞的香氣，她厭惡地沉下了臉。
“你來做什麼。”
唐如如伸長脖子觀察著那杯熱牛奶，不屑地撇撇嘴，“從小到大你就愛伺候栗橘，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她沒時間聽唐如如的廢話，單刀直入道：“你來找我是為了那件事吧。”
“這段時間也沒見你聯係我，我還以為你不再著急這件事兒呢。”唐如如著實看不慣她這一臉清高孤傲的樣子，不就是個孤兒麼，要不是被養在栗家，誰還認識她啊。但誰讓她們兩個有合作呢，唐如如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唐卿卿轉過身，清淩淩的眸子讓唐如如不知為何有了點恐慌，撅撅嘴小聲地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了她。
當唐卿卿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時，她的手臂不小心打翻了那杯熱牛奶。
手背上的灼燒迅速激起了一片紅，冷白的肌膚暈出了曖昧的緋色。
她顫了顫指尖，自虐一般地不去處理手上的燙傷。
唐卿卿低聲道：“好，我知道了。”
唐如如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傻傻地問道：“然..然後呢？”
她雙手撐在餐台上，凶狠的眼神泛著涼意，她道：“請你滾，好嗎？”
唐如如從未見過這樣的她，丟棄了疏離的外表，沒有了冰冷的麵具，隻有最真實的一麵。
她咽了咽口水，嘟嘟囔囔說了句抱怨的話便摔門就走。
她望著流淌在餐台上的牛奶，嗤笑一聲，“栗橘，你的眼光真差勁。”
牛奶的黏膩和手背上的疼痛讓唐卿卿無比的清醒，她沉默了良久，最後又重新熱了一杯牛奶。
這時一直留意她動靜的唐如如發現了她手上的紅腫，表情怪異道：“她有病吧？不給自己上藥，反而還上樓去給栗橘送牛奶。”
唐卿卿當然聽不見她的吐槽，敲了敲門就站在門口等著栗橘。
這次再見栗橘的時候，她剛洗過澡頭發濕漉漉的，滴落著水珠，一顆一顆順著肩頸劃入飽滿的柔軟處。
“你好慢啊。”
栗橘的唇誘人得讓人心慌，她的芳香更是一種致命的毒藥。
唐卿卿微笑道：“我要是太快了，小橘恐怕會不滿意吧。”
栗橘擦發的手一頓，疑惑地挑了挑眉梢，“怎麼說？”
“太快了，你還有時間洗澡麼？慢一點正好，洗完澡，不如來上一杯熱牛奶吧，我特意加了點好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