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遠燁凜出外勤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和往常一樣,他和伊達航出外勤出著出著就分散了,一般是遠燁凜嗅著犯人的味道轉頭就追,等他回過神來伊達航已經失去影子。

所以他乾脆整理起這幾天得到的情報。

研二人脈廣,消息很靈通,從他那裡打聽到,早瀨浦宅彥原本隸屬於警視廳公安部第五課特殊事件搜查係,職級是警視,去年突然升職為警視廳警視長。

這個跨度可不小,但遠燁凜注意過,他並沒有立下過什麼特殊功績,而且這種升職隻有功績還不夠,還需要人脈和更高層的支持。

結合琴酒帶來的消息,恐怕是早瀨浦宅彥研究出了什麼東西,不僅被組織看重,也被警視廳高層看重。

如果還牽扯到了高層,遠燁凜覺得,自己就算走公安的申請通道,也不見得能完成任務。

正好遠燁凜打了一輛出租車,於是他一邊上車,一邊給琴酒打電話。

他用“嗨我又來騷擾你了!”的語氣,對琴酒抱怨:“Gin你是不是忘了給我什麼?”

“……”琴酒那邊,正在訓練場裡訓練的人看著他的臉色瞬間變黑,忍不住笑出聲。

“琴酒,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金發帶著鴨舌帽的組織成員靠在牆上,紫灰色的瞳孔中出現毫不掩飾的嘲笑,“手下的人又任務失敗了?”

“波本,管好你的嘴。”琴酒陰冷的目光橫了他一眼,也不避開,直接站在訓練場中央和遠燁凜說話,

“如果你隻是為了找我發神經,下次等你的就是一顆子彈。”

“謝謝Gin,你總是那麼貼心。”遠燁凜真心實意地道謝,“以及我現在的確有正事。”

“給點錢給點人,Gin。”

“不然下個月的活乾不下去啊!”

琴酒沒避開,於是波本也厚著臉皮在旁邊光明正大聽。

雖然琴酒的手機不怎麼漏音,但架不住電話對麵的人太活潑咋呼,波本還是能聽到模糊的關鍵詞。

下個月?

下個月有什麼重要任務,需要找琴酒幫忙?

琴酒忍無可忍:“你就這點能耐?之前對組織的忠誠都是裝出來的?”

“我的忠誠還需要裝?”遠燁凜說的臉不紅心不跳,“都說了,我需要低調,如果你們一點也不支援,那我隻能擺爛了。”

因為前座還有個出租車司機,所以遠燁凜隻能說的模糊一點,假裝自己是跟公司說話的普通職員。

琴酒的語氣已經完全冰冷下來:“注意你的言辭,你在威脅組織?!”

波本已經暗暗心驚了。

他還從沒聽過誰能把琴酒惹到殺意這麼重,一般琴酒在生氣之前,惹惱他的對象就已經死了,但聽起來……現在琴酒還在壓著火氣?

是對麵人地位太高?還是太難纏?

“大人,我隻是比較坦率。”遠燁凜真誠道,“因為和我的生命比起來,顯然那份資料更重要嘛。”

“我死了是小事,但是公司的重要目標沒有完成,損失豈不是更嚴重?”

雖然他表麵看起來是在勸琴酒,闡明利害。但事實上配合他的語氣,就像是一個要不到錢就拿自鯊威脅的空降叛逆富二代。

波本看見琴酒已經攥緊了拳頭。

不是吧,這都能忍?

波本用自己當情報商的經驗發誓,就算隻聽到隻言片語,他也能篤定對麵的人在威脅琴酒!

這種人為什麼自己從沒在組織裡聽說過?

波本想了想,手背在身後悄悄發短信,找同在朗姆手下的其他代號成員打探情報。

另一邊,琴酒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原本這個任務安排在下個月,就是為了這一個月收集情報,好在當天做出更全麵的安排。

也就是說,根據遠燁凜情報的詳略程度,琴酒可能會派不同水平的人去輔助遠燁凜。

但現在遠燁凜惹得他火氣很大。

原本自從遇到遠燁凜以後,琴酒就變得非常倒黴,不說那天晚上離開警察宿舍結果在草叢摔了個一跤,後來幾天他連著遇到開槍卡膛、抽煙被燙、停車被鎖——說起這個就離譜,日本什麼時候出現這種文化了!他隻是剛巧把車停在路邊然後去抽煙,回來就發現車胎被鎖了,加上當時臨時停車的地方有紅綠燈監控,琴酒不想掏槍解決,就叫了附近的後勤成員來開鎖。

結果後勤成員隻是下車拿了一趟工具,幫琴酒檢查了一下,結果回去就發現自己的車也被鎖了!

當時琴酒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尤其這時他們的動靜引來了交警。

為了防止引起交警警惕而被抓,後勤成員隻好硬著頭皮報警,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告訴交警,交警收集完信息後,回頭發現警車也被鎖了。

到了這裡,琴酒才是真正麻木。並且他後來發現,這是因為附近的居民喜歡圈地盤,把所有停在附近的車都上鎖,並要求車主交“停車費”才能開鎖,所以這完全不是針對琴酒的陰謀,單純比較倒黴被癲子賴上而已。

這種掉檔次的事情發生太多次,以至於琴酒頭一次開始迷信,是不是在遠燁凜那裡沾上不乾淨的東西了?

否則為什麼隻有自己和伏特加運氣變差!

所以他現在看遠燁凜的火氣比看到波本都高,至少波本不會在不識趣的同時,還破壞運勢。

而且琴酒現在知道了,遠燁凜根本不怕死,所以威脅他死根本沒用。

這就是一個冷漠到毫不在意生死,隻能追求膚淺刺激的……朗姆傀儡而已。

“好啊。”琴酒突然氣笑了,“既然你這麼‘坦誠’,那下個月的任務,組織會派代號成員去。”

“你就安全地在幕後輔助吧。”

果然,遠燁凜大驚失色:“Gin你居然這麼惡毒!”

這跟求他彆死有什麼區彆!

琴酒爽了,遠燁凜果然會因為找不到刺激而破防,雖然聽起來很抽象,但隻要有效就行。

“下周之前,我要看到你把情報給我。”琴酒冷酷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波本看旁邊看完了全程,心中對這個琴酒通話的人提高了警惕。

琴酒居然第一次擔心一個組織成員安全!

那人究竟什麼來頭?

然而波本表麵上卻依舊嬉皮笑臉:“琴酒,看起來很頭痛啊,要幫忙嗎?”

琴酒陰冷的眼神橫了他一眼。

波本並不在意,他隻是順口問一句,想想也知道這種機密琴酒不會告訴自己。

而且自己姑且算朗姆的人,琴酒不可能允許朗姆的人插手自己的任務。

然而他剛這麼想,琴酒居然回應了:

“你,參與下個月半島大酒店的任務,之後伏特加會把任務詳情發給你。”琴酒冷笑一聲,“朗姆的垃圾,讓他自己掃乾淨。”

波本:“……?”

他擰眉沉思,居然真的和朗姆有關,看來他要上心打探一下情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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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遠燁凜煩死了琴酒,美美掛斷電話。

“唉,小哥是在問家裡要錢嗎?”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裡露出一張老實憨厚的麵容,“和家裡關係不好?”

“是啊,家裡不給錢,讓我自己來公司曆練。”遠燁凜隨口說。

“那你沒想過辭職嗎?”

“辭職就不給錢了,我也很難做的。”遠燁凜歎了口氣。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見他年輕的容貌。

“真好啊……我也想不工作。”他唉聲感慨,眼裡閃過抑鬱,“但是很不公平啊,有的人累死累活才能掙到一份工資,有的人靠家裡關係就能任性。”

遠燁凜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司機敦厚老實的麵孔。

“……我也很累的嘛,忙著處理人際關係。”遠燁凜裝模作樣地歎氣,一副不知社會險惡的清澈富二代模樣,“手下都很不好管,我想做點事還總擔心有危險,哪有那麼多危險啊。”

司機握緊方向盤,語氣更複雜了:“真好啊,隻需要處理人際關係,這麼輕鬆的工作反而嫌棄。”

“為什麼不多反思一下自己?比你生活糟糕的人多了去,你哪有資格抱怨?”

司機說著說著,語氣已經怨憤起來。

明眼人都能看出,司機生活不如意,成熟的東京人已經學會閉嘴自保了。

但遠燁凜還在一無所知,清澈道:“大叔,你過的很不好嗎?為什麼不辭職呢?”

司機的憤怒一下子被點爆了。

他憑什麼用這麼輕飄飄的語氣?如果不是辭職後怕找不到工作,他何必受氣!

他皮笑肉不笑,開始打探遠燁凜的消息:“哦?那你是做什麼工作,你們公司還招人嗎?”

“哦,我是警察,在搜查一課當刑警。”

司機瞬間安靜如雞。

“還招人的,隻不過跟我不是一個係統,在監獄裡麵。”

司機沉默以對。

“還來嗎?”

司機:“不來了不來了。”

“真的不來嗎?”遠燁凜詭譎一笑,“我以為你膽子很大呢。”

他幽魂般把手放在司機冷汗涔涔的方向盤上:“怎麼,警察就不配你動手了嗎?你怎麼還有職業歧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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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警視廳門口,遠燁凜揪著司機的衣領,碰到了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遠你的意思是,你隨便招了個出租車,就正好碰到了‘出租車乘客連續被害案’的犯人嗎?”萩原研二抽了抽嘴角,“隻是跟他聊了兩句,他就自首了?”

遠燁凜:“對啊。”

鬆田陣平:“……那他為什麼又暈倒在了伊達懷裡?”

他指了指跟在身後,滿臉麻木的伊達航,和柔弱昏迷的司機。

“因為回警視廳的路上剛好碰到伊達,就捎上他一起了。”遠燁凜嚴肅,“至於犯人為什麼昏迷,可能是因為駕駛技術堪憂,差點出車禍,嚇暈了吧。”

“你知道我的,一向老實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