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睡著了,它真的睡著了!”冰藍色的水領主狄奧密斯大聲喊叫,喜悅之情溢於表麵,身上都起了陣陣漣漪。
那個脾氣不好的北風之子徹底停止了轉動,而隻是隨著水流,整個緩緩地旋轉,撞到大水球的外壁就反彈回來,繼續轉向彆的地方。
“咦,就這樣嗎?”薩莎拉傻傻地問。這個法術好像挺容易的。
艾默生哈哈大笑:“隻要掌握了技巧,它就是一個簡單的‘小把戲’。”
薩莎拉覺得艾默生的用詞有一點奇怪,為什麼管這個法術叫“小把戲”而不是普通的“法術”呢?
但她隨即覺得,站在色特拉洛頂端的法師喜歡用一些過於文雅的詞以彰顯自己的身份,好像也不是什麼特彆值得注意的事情。
看到薩莎拉困惑大於喜悅,艾默生問:“薩莎拉,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薩莎拉說:“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把它喚醒呢?不然的話,我沒有辦法練習呀?”
“噢,很抱歉,這是我臨時想出來對付它的方法,既不完善也不完全。你瞧,這是因為我沒有什麼迫切的要使用它的必要,如果你需要的話,你可以繼續朝著一點深入研究,以完善它的使用方法。對嗎?”
薩莎拉又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還張大了嘴巴,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我嗎?就我一個人嗎?像我這樣入學第一天的學徒嗎?創造法術,這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彆害怕,這並不是必須完成的任務,隻是給你一些研究建議。不要對研究感到恐懼,如果你觀察得夠仔細,就應該意識到這不是一個法術,而是用兩個不同的操作步驟完成的一組法術,你一定能想到這樣的法術組來達到你所想要的效果,能夠讓狄奧密斯體內的風之子隨意的醒來睡去,或者憤怒。試一試,好嗎?”
艾默生褐色的眼睛散發出智慧的光芒,裡麵還混合有一半的鼓勵。這讓生性敏感的小姑娘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也得到了勇氣。
“好的,我會試著解決!”小兔子鼓起勇氣,連帶地耳朵好像都要隨之豎起來了。
“哎呀,真是可愛的小姑娘呢。”貝阿特麗絲以一貫慢條斯理又散漫的語氣說,總之聽不出多少稱讚。
“貝阿特麗絲!”
大小姐站直,“在!”
艾默生咳嗽兩聲,示意接下來的嚴肅性,“我希望明天就看到針對薩莎拉的教學計劃初稿。”
貝阿特麗絲立刻嚴肅回答:“放心吧老師,明天午飯之前一定交上來。”
艾默生對她的回答也很滿意,之後把她們兩個打發出了辦公室,讓她們自由活動。
貝阿特麗絲直往樓上衝。薩莎拉跟在她身後走了一半,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跟著她。
反倒是貝阿特麗絲回頭問她:“跟我回房間吧?回去換衣服,在塔裡倒也沒必要穿的這麼正式。”
很遺憾,薩莎拉沒有衣服可換。除開浴巾外,她就隻有今天新置辦的全部成套的衣服。之後摘掉領帶,脫掉外套和馬甲,隻留下學徒襯衫和長褲。
她剛換完衣服,門就被敲響了,不是正門傳來的聲音,而是從她和貝阿特麗絲房間中間的連接處傳來的——誰來造訪顯而易見。
薩莎拉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打開門,但還是被大小姐的美貌與隨性震懾到了。
她和自己一樣,穿著學徒襯衫與長褲,隻不過襯衫是泛著珍珠光澤的絲織品,長褲也是一樣。樣式休閒,剪裁卻很考究,布料垂順卻不顯得隨意,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少女朝氣蓬勃的身體。
“貝阿特麗絲,有什麼事嗎?”
“過來找你聊聊。”
“是要對我進行水平摸底嗎?”
貝阿特麗絲露出明豔又炫目的笑容,“彆緊張,隻是隨便聊聊。美麗的女士,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華麗的語調,講究的措辭,微笑的大小姐,組合起來是很難讓人拒絕的。
她讓開一條縫,請貝阿特麗絲進來。這裡沒有多餘的凳子了,她尷尬地問貝阿特麗絲,是否介意坐在自己的床上。
“不用那麼麻煩。”
她的態度不像是麻煩,倒像是嫌棄。薩莎拉因此僵在原地,窘迫得不知所措。
貝阿特麗絲看見她垮下臉,似笑非笑的問她:“怎麼,你不會嗎?用水領主。”
薩莎拉的臉又燒得通紅,一言不發地召喚出水領主。
“彆這樣,薩夏,”貝阿特麗絲笑著說,一點也沒見外,“不會的事情都可以問我。”
薩莎拉還是一言不發,讓狄奧密斯變成沙發的形狀。
貝阿特麗絲拍了拍狄奧密斯,“這個顏色的沙發真好看。”
狄奧密斯從下麵發出聲音:“你真有品味!”
薩莎拉為它的裡通外敵瞪了它一眼。
“請坐,屋裡沒有彆的凳子了。”她硬邦邦地說。自己把寫字台前的木凳子拖過來坐著,雙腿拘謹地擺在一側。
倒是貝阿特麗絲沒有任何束手束腳的樣子,修長的身體舒展在這個特彆為她準備的沙發裡,一隻手撐在扶手上,托著自己的下巴,兩條腿交疊著,迷離地看著薩莎拉,好像這裡是她的房間一樣。
“薩夏……”
“請叫我薩莎拉。”
“薩夏,你真是太客氣了。”她堅持使用這個對於她們兩個的關係來說而顯得過於親昵的稱呼,好像她們不是昨天剛認識而是兩年之前一樣,“本來這個暑假你打算乾什麼?”
這名字讓她來念真是好聽。薩莎拉自己根本不敢用如此不要臉的方式念自己的名字,卻被這個自帶閃耀氣質的女人輕輕鬆鬆說了出來。聽得她有想捂臉的衝動。她抿著嘴唇,克製著某種說不清的衝動,糾結著要不要向她解釋在提奧薩的文化裡,她們這個關係隻允許貝阿特麗絲連名帶姓地稱呼她。
這個看起來就我行我素的大小姐或許不會聽。不,百分百不會聽。
她的糾結與思考被大小姐當做了冷淡,但這並未使她的社交熱情減退半分。貝阿特麗絲的身體向她傾斜了一點,帶著一絲撒嬌的口吻說:“彆這樣冷淡嘛,我可以理解你想不到用水領主做沙發,畢竟今天之前狄奧密斯還凍屁股。嗯?”
對方反複表現出誠意與親近,她就沒有辦法繼續板著臉,薩莎拉正是如此隨和的一個人。
她的臉色緩和了,回答貝阿特麗絲:“本來……打算在提奧薩找個住處,在補習班代課,賺出下學期的生活費。”
貝阿特麗絲疑惑地問:“你不回家嗎?”
“不太想回。”
“家裡有什麼不願意麵對的東西嗎?”她看起來像是誠心誠意發問。
“……父母的羅嗦和不懂事的弟妹,你有嗎?”
貝阿特麗絲由衷地表示:“哎呀,我媽媽也很囉嗦。”
如果說是那個畢業二十年之後提起來都要讓以前的同學抖三抖的阿波羅尼亞女士的話,其殺傷力是很讓人頭痛。但她們沒有那麼熟,她因此放棄了拿這個打趣貝阿特麗絲的念頭,隻是反問:
“那麼你呢?你的暑假都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