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以一種扭曲的姿勢來到了迪克所說的大餐店——主要是三隻小鳥在車上挨挨擠擠的，迪克有點奇怪，時不時吐槽一下傑森，這讓傑森很惱火。澤菲爾看著他們兩人若有所思。

說是大餐其實就是稍微高檔一點的餐館，但是澤菲爾作為一個長期喝營養液，進行光合作用的省錢人，真的很開心。

澤菲爾快樂的選擇了牛排和薯條，”我愛垃圾食品。“他說。

迪克倒是點了一堆，披薩、意大利麵、漢堡，傑森點了一份海鮮飯。

趁著上菜的間隙，傑森去了一趟洗手間，澤菲爾咬著薯條，問道：“你不喜歡傑森嗎？”

迪克笑容僵了一下，“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我們兩個關係挺好的，要不然傑才不會離家出走來找我呢。”

澤菲爾點了點桌子分析道：“你在路上總是時不時的用一些不太好的話排擠傑森，傑森也是一個很敏感的孩子，他感受到了，有一些傷心。傑森是被收養的，你也是，當然，你們兩個的身份不是秘密，所以傑森跟家人吵架之後無處可去，你是唯一一個獨立在外的兄長，你們關係不算太好，但是也不是老死不相往來，所以他來找你了。”

他又喝了一口檸檬水，繼續說道：“你有點嫉妒你的弟弟，你認為你弟弟的到來取代了你在你父親身邊的地位，但是你又很矛盾，因為你覺得你的弟弟是個不錯的孩子，但是這種不平衡讓你沒辦法理智的麵對你的弟弟。”

迪克苦笑：“你說的沒錯，但是我覺得他不適合我們家，你知道的。”

“因為他來自下層，而你們卻是高高在上的資本家？請原諒我的尖銳，但是這樣是否又太雙標了呢？我不知道你們對於階級跨越是怎麼認為的，但是在我看來大家不過都是一樣的人。”

“是，我們都一樣，但是，我就是很生氣，為什麼我離開了，就會有一個新的孩子取代我的位置，他還……”迪克有些生氣，但是還是停住了。

“我不知道你們兄弟是怎麼相處的，我曾經以為兄弟間是適者生存，但是，我的弟弟告訴我，兄弟之間就是應該互相扶持，他給了我很多活下去的力量。你們，我覺得你不能把他看成你的替代品，他是他自己，然後才是你的弟弟。他會成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成為下一個你。你是他的榜樣，但是你不是他會成為的樣子。”澤菲爾看著迪克的眼睛，他的眼睛就像藍色的琉璃，清晰的倒映著迪克的影子。

“而且，”澤菲爾又吃了一根薯條，“我覺得你就算生氣也應該衝你的父親發火，而不是衝著你的弟弟，他也不能決定是否成為你的弟弟吧，你的父親才是衝突的關鍵。當然，你的想法也有問題，倒是傑森，才是最倒黴的小孩。老父親可能隻是想找一個安慰，哥哥對自己充滿敵視，自己還到了一個新的家庭，人生地不熟，孤苦無依，還會被家庭冷暴力。你們再這樣我就要給兒童保護協會打電話舉報了。”澤菲爾揚了揚眉，眼睛裡儘是認真。

迪克歎了一口氣：“你說得對，但是，我真是很生氣，布魯斯，你知道的，他不是那麼細心，我也不是一個老好人，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方式麵對他。”

澤菲爾頓了頓說道：“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牛排上桌了，澤菲爾開始吃，傑森也很快過來吃自己的海鮮飯。

迪克在餐桌上打算引起一些歡快一點的話題，比如遊樂場、遊戲，傑森給麵子的應和了一下，但是兩人相處充滿了尷尬的氣氛。

澤菲爾開始跟傑森聊機械，於是兩人約好飯後去淘摩托車零件做二手改造。

然後他們兩人又聊起了學習，迪克以為傑森會很討厭這個話題，但是兩個人聊的很開心，澤菲爾分享了一些自己的學習技巧，傑森也跟澤菲爾分享自己喜歡的小說。

迪克目瞪口呆，飯後，迪克去結賬，在路邊，澤菲爾打了一輛出租車，兩人手拉手跟迪克說再見，讓格雷森警官一個人去上班吧。

“我還以為你跟迪克聊了之後會很討厭我。”傑森低低的嘟囔。

“他的朋友都這樣嗎？”澤菲爾摸了摸他的頭。

傑森點了點頭。

“彆理他們，你可以找自己的夥伴啊。”

“再說吧，感覺沒有人想跟我一起。”

澤菲爾抱了抱他。

“所以，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機械？”傑森掙脫出來問道。

傑森的頭發都亂了，就像一隻衣服堆裡的小貓，澤菲爾幫他順了順頭發。

“我看見你在摸迪克的摩托車了，還在看排氣口。很棒呢。”

“嘿，我還會卸輪胎，我以前經常……”傑森默默消聲，“不好意思，這不是一個好孩子應該做的事。”

“不會啊，我覺得很酷。”澤菲爾開心的笑了笑，“請務必教我怎麼卸輪胎，我一直想卸一個人的輪胎。”

“真的嗎？看起來你完全不像是那種會卸彆人輪胎的人！”傑森用胳膊碰了碰澤菲爾。

“一個人的外表並不重要，看起來怎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內心怎樣。”澤菲爾看了看藍天，想起了另一雙眼睛。

“你是不是……”傑森有點猶豫，“你是不是有一個弟弟，跟我很像的那種。”

“我有兄弟，隻是，我是更加幸運的那個。你們不像，但是你們都是善良的孩子。”澤菲爾抱了抱傑森，“你是個好孩子，不要被迪克的話困擾了。”

傑森默默不語。

下車後，兩人走在大路上，很清淨，沒有什麼人。

傑森抬頭問道：“你覺得我是不是一個錯誤，對於迪克和布魯斯而言。我覺得我像一個入侵者。”

“你覺得布魯斯對你好嗎？”澤菲爾輕輕的問道。

“還不錯，他教了我很多東西，還會帶我去玩，但是，我們有點理念不和，對於我未來的規劃產生了分歧，我們吵了很多次，我們……也許我是錯的。”

“傑森，我的養父要我做壞事，殺人，我不願意，於是我們產生了分歧，我是錯的嗎？”

“當然不是，但是，做壞事本來就不是正確的選擇啊，所以你是正確的。”

“那是因為我們存在正確的價值觀，或者說，我們因為自己成長的環境，形成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價值體係，我們對於善惡與否有自己的判斷，對吧？”

“是這樣沒錯。”

“所以，我可以作出我認為正確的選擇，也許這個選擇對於我的養父來說是一件不可以接受的事，但是，在我的價值觀以及大眾樸素的價值觀中，我的行為是道德的。”

“但是，如果我和我的父親認為的觀念都不是那麼正義呢？”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理解正義的，正義是目的還是手段？”

“正義，是目的；手段的不義卻可以帶來正義的目的，我是可以接受的。”

“嗯，我不想猜你的職業規劃是什麼，但是，你的養父認為目的與手段都需要正義是嗎？難怪他不喜歡蝙蝠俠。”

傑森噎了一下，“對，我想統一哥譚的地下世界，成為一個像企鵝人一樣的老大，最後達到和平的目的。但是布魯斯不同意。”

“他也許是害怕你會因此受傷，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就像雙麵人那樣。當你凝視黑暗時，你也許很快就會成為黑暗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