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痕跡,如果是他殺,凶手要將墨度控製,拉到床架上並勒死,墨度不可能不會反抗,如果反抗為什麼房間的桌椅板凳這麼整齊?為什麼床架的位置沒有大幅度移動?為什麼墨度坐躺的地下沒有掙紮的痕跡?”華學恩不急不慢地說著。
朗桑頓時愣在原地,皺著眉頭努力思考著,突然說道:“如果不是他殺,你的意思,他是自殺?但是為什麼他要這種勒死在床架上的死法?”
“我現在還沒有說他是自殺還是他殺,我隻是感覺有點奇怪!”華學恩沉吟著回道!
“再說,如果是自殺,墨度為什麼要把門打開著自殺,這不符合常理!”朗桑再次追問著。
華學恩環視了一遍案發現場,閉上眼睛,進入腦海內視場景,一遍遍過濾篩查著有用的信息,不一會,華學恩突然睜開眼,兩隻眼炯炯有光,笑著回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你倒是說啊!”朗桑一臉著急的看著華學恩問道。
“墨度確實不是他殺,而是自殺!”華學恩篤定地說道!
“什麼?是自殺!不可能吧,這麼詭異的現場怎麼可能是自殺!”朗桑驚呼道!
於是,華學恩繪聲繪色的為朗桑還原了一下案發經過:墨度失戀後,精神徹底被擊垮了,無心工作也無心生活,於是他決定自殺逃避現實,因為這裡是城市房屋,無法懸梁自儘,其他死法呢,他也接受不了,於是隻能采取這種自己勒死自己的方法,因為自己勒死自己需要著力點,整個房間內,隻有床架是最好的一個著力點,於是墨度就坐躺在床頭地上,用繩子死死勒住自己,完成了自殺!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房間內的桌椅板凳這麼整齊,床架為什麼沒有大幅異動!”
“雖然聽著蠻有道理,但是還足以作為證據!還有其他線索麼?”朗桑質疑道。
“我仔細看過他的手掌和指甲,發現了一些端倪,如果是被人勒死的,他要反抗,除了要上下左右擺動身體掙脫,還會伸手去抓脖子上的繩子,這樣他的指甲上就會有需要繩子的殘屑,因為繩子已經勒到脖子上,隻有指尖才能著力去抓繩子,但是我發現他的指甲上沒有繩子的殘屑,隻有一些炸雞的油脂和肉屑,而且我發現墨度的手掌中間有明顯的勒痕,試想一下,如果是你已經可以用雙手抓住繩子,彆人還能把你勒死嗎?”華學恩認真的解說著。
“所以,墨度手上的勒痕是自己使勁拉繩子造成的!”華學恩接著說道。
“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可能是之前用手抓住了,但是後來掙不過凶手,也是有這種可能性的!”朗桑還是有點不服的發問道。
“但是窗前的繩子的殘屑你可能沒有注意到,我認真看了窗戶的構造,沒有可以穿繩子用的著力點,唯一的著力點就是窗戶打開後的合頁處的縫隙,但是繩子穿起來非常麻煩,而且因為設施陳舊老化,並不牢靠,通過窗台上、縫隙裡殘留的繩子殘屑,可以推理出:當時墨度在窗戶上進行了勒死自己的嘗試,但是因為不牢靠而放棄了。這種意想不到的位置,不可能是凶手進行的嘗試,而且靠近窗邊,容易暴露自己。”華學恩接著解釋道。
朗桑囁嚅著還想說點什麼,但是卻緊緊咬著下嘴唇。
“還有幾點……”華學恩繼續說著。
“哪幾點?”朗桑立馬追問道。
“第一點——外賣!你注意到了沒有?簡陋的廚房裡基本沒有什麼食物了,洗菜池裡麵的碗碟放了很久沒有清洗,已經開始長黴菌了,說明墨度很久沒有買菜做飯了,那麼他平時吃什麼呢?外賣!但是我們可以發現整個屋裡就一個炸雞可樂的外賣的包裝,而且說明死者之前很久沒有吃飯了,這是人在遭受重大挫折後的絕食現象,據此可以推測墨度當時已經有了尋死之心,而且這份外賣是死者準備吃飽上路用的,墨度不想做一個餓死鬼!”華學恩麵色凝重的分析著。
“但是為什麼門會敞開著?難不成墨度把自己勒死後又起來打開了門嗎?”郎桑看著華學恩,明顯有點置氣的問道。
“死人是不會起來開門的!那是因為風!”華學恩平靜的回道。
“風?怎麼可能,你的回答太離譜了,無法令人信服啊!”郎桑質疑道。
“因為墨度是租彆人的房子,他不希望自己死了很久才被彆人發現,這樣屍體都腐化了,影響非常不好!所以,他是特意虛掩著門的。所以,我們可以看見門框下有一個拖鞋,你可以看看整間屋子被歸置的還是比較整潔的,為什麼一個這麼明顯的拖鞋會放在這裡,所以,這個拖鞋就是墨度特意作為阻門擋使用的,墨度希望彆人能儘早發現他的屍體,至少是在沒有腐化前!”華學恩耐心地推理著。
“就算是這樣,那為什麼後來就徹底打開了呢?”郎桑繼續追問著。
“因為現在泰國是雨季,西南風比較多,我剛才走進小區和樓道的時候就感受到了明顯的西南風,因為墨度的房子正好麵對樓道,並且在墨度打開窗戶嘗試過利用窗戶做支撐點自殺無果後,忘了關閉窗戶,所以,樓道吹來的西南風和正對大門和樓道的窗戶,正好形成了對流通道,所以,在墨度自殺身亡不久後,一陣西南風穿堂而過,也徹底打開了大門!”華學恩依舊不緊不慢地推理著。
聽罷,郎桑久久的怔在原地,似乎在回想著,思考著,也似乎在平複著內心的波瀾,這麼多年自己在刑偵圈摸爬滾打十來年,本以為已經可以超越自己年少時的偶像,現在看來,眼前的華學恩對自己而言,依然是遙不可及。
朗桑倒吸了一口冷氣,訕笑著說道:“師兄果然還是師兄,寶刀未老啊!”。
“哪裡哪裡! 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聰明而已!刑偵方麵還得靠你們啊!我隻是一個輔助而已!”華學恩謙遜地回道。
說罷,華學恩書寫了案情分析意見書,並署上自己的名字,然後交給了刑警隊長郎桑。
兩人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然後兩人約定空了一起吃個飯,華學恩便告辭離去!
郎桑長長呼出一口氣,望著華學恩的離去的背影,怔怔的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