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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清早。
房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咚咚咚,嗡嗡嗡的,誰都覺得敲門聲擾人清夢,煩得要死,但誰也不願意醒來。
這個時候,李木茶的手機鈴聲也終於響了起來,聲音更是突兀。
李木茶皺眉,依舊閉著眼睛不願醒來,盲人摸象一般摸索著手機,摸到了,手指擦了好幾下屏幕才接通了電話,崔璿的聲音立刻大聲地從電話另一頭,其實是從門外傳來:
“李木茶!你跟葉允是豬嗎?怎麼還在睡!”
崔璿現在人就在房門外的走廊,她敲了好久的房門都沒人回應,李木茶和葉允若是再不醒,她可就要報警了。
“——!”
聽到崔璿的聲音,李木茶立刻睜開了眼睛,隨即看著眼前的一切,更是驚得立刻醒來了。
“……我倆馬上收拾好。”
李木茶放下手下,看向也是剛剛醒來,正趴在自己身上與自己對視的葉允。
她大概能想象得到自己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葉允現在的表情有多複雜,那她大概同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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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起身,皆是一言不發,背對著各自慌亂地穿衣服,收拾東西,再去樓下的餐廳找崔璿和陸遠遷吃早飯。
崔璿不滿地打量起了兩人:“你倆昨天去酒吧喝酒了?”
李木茶:“嗯。”
“那怪不得。”崔璿以為兩人今日的異常是昨晚喝酒喝多了。
可崔璿還是覺得空氣中的氣氛很是奇怪,尤其李木茶和葉允之間。
李木茶那麼做什麼事都八風不動的一個人今天都有一些奇怪,好像昨晚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見不得人了似的。
葉允就更是誇張了,她默默地吃著龍須掛麵,可整個腦袋都快埋碗裡了。
怎麼?是兩人昨晚一同去酒吧,然後一同殺人了?(?)
兩人之間還一句話都不說的。即便平日裡兩人就不是那種話癆的性格,那此刻未免也太刻意地沉默了吧。
可崔璿打量著兩人,看看李木茶,再看看葉允,突然又衝著李木茶驚叫:“你倆昨天吵架了?還打架了?”
李木茶皺眉:“當然沒有。”
為什麼崔璿會這麼認為?
崔璿立刻指著葉允的脖子:“這不是你打的?”
可葉允的脖子之上……是吻.痕。
可能崔璿跟陸遠遷之間比較簡單,從未這麼激烈過吧。(……)
但葉允聽到崔璿這麼喊,更是做賊心虛,立刻用頭發遮掩住了脖頸,然後餓死鬼投胎一般把麵吸溜完,就去衛生間了。
李木茶見狀,飯直接不繼續吃了,立刻跟上了葉允。
但崔璿見狀,也跟了上去,卻是把李木茶拉到一邊,道:“李木茶,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最清楚了,但葉允可不是你這樣的人。下次,我不希望看到下次了。”
也就真正的朋友才能對著李木茶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因而李木茶聽著並不生氣。
可崔璿的本意是酒吧亂,喝酒也傷身,李木茶私生活亂,亂得我行我素,從不在意他人的想法也就罷了,但不要把葉允這樣的乖寶寶也帶壞了。
可李木茶聽著崔璿的話,心裡卻是彆樣的想法。
崔璿說的很對。
葉允跟她的確不是一路人。
她看著瀟灑,實則久在樊籠裡,更在泥潭,在深淵。
她不應該把葉允那樣乾乾淨淨,乾淨得好像一點有害物質,甚至一點雜質都沒有的人牽扯到她這裡進來的。
否則,葉允會萬劫不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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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茶又去找葉允,她覺得還是應該和葉允好好聊聊的。
她倆是做了,但朋友也還是要繼續做的吧。
“葉允……”
她去往衛生間,喊著葉允的名字,葉允卻一點兒都不理會她,匆匆上完廁所,匆匆洗了把手,又逃跑似的匆匆離開。
李木茶又是歎氣。
以前,葉允身為她的小跟班,可是很乖很聽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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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結束,四人又回到車上,準備出發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這下,葉允也沒法兒再躲李木茶了。
崔璿和陸遠遷在後備箱那裡收拾東西。
李木茶又坐到了後座,跟葉允並排坐著。
可葉允撇著頭,依舊看都不看李木茶一眼,一句話都不想跟李木茶說。更恨不得長出翅膀,直接飛回家。
李木茶還是覺得兩人不能繼續沉默下去,便沒話找話,湊到葉允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卻好似是以著一種偷情的聲音道:“葉允,你今早……是不是穿錯我的內褲了?”
“?”
一大早,兩人兵荒馬亂,衣服亂穿。而且直到現在了葉允人還是懵的,還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穿錯內褲。
見小冰山有點反應了,李木茶伸手又扒拉葉允的褲子,跟葉允開起來了玩笑:“那我看看你是不是穿錯了。”
“?”
葉允又羞又氣,立刻攥緊了自己的褲頭。
人前李木茶端端正正,人後怎麼卻是這樣呢!
然後,葉允又是流出來了眼淚。
昨晚,李木茶哪管洪水滔天,今日,果真被葉允的眼淚淹沒了。
李木茶見狀,突然,心好像被針紮了一樣,立刻放開了葉允,不敢再和葉允開這樣的玩笑了。
突然覺得葉允像是精致的冰雕藝術品一般,不敢接近。怕她碎掉,也怕她化掉。
崔璿走過來,見狀:“啊!葉允怎麼又哭了!”
唉。
葉允還是沒有從失戀的陰影裡走出來嗎。
其實,葉允已經從失戀的陰影裡走出來了。
這些天葉允過得很開心,也很暖心,也因為昨晚有什麼東西轟轟烈烈地闖入了她的內心,將她的本心撞了個支離破碎,因而她再也不會想起夏晴蕊了。
但她走出了夏晴蕊的陰影,卻又走進了新的陰影中。
這個新的陰影也能算作是舊的陰影,但與其說是心理陰影,倒不如直接說是業障,好似注定要橫亙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