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和除了是班長，也是班上成績最好的學生。

當然，那是過去，現在是林秋一個人獨占一檔了。

畢竟楚昭也不知道，她的‘我太想進步了’是否能對試卷使用。

但她覺得，隻要多給她點書，她依舊能把林秋踩在腳底下。

她剛剛站起，就感受到了熟悉的窺伺感，就像在寢室中那樣，360度環繞立體感。

所以從現在開始，她的每個表情，每個細節都將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教室的布局是前低後高，前排比後排低，而老師站在教室最低處。

所以當楚昭站起身時，就幾乎站在教室的最高點。

祝卿安的選的位置太靠後了。

39個人分布在不同的位置，坐的三三兩兩，楚昭先收走自己和祝卿安的書，而後是隔壁座位。

在這一刻，玩家與它們的態度涇渭分明。

看見楚昭，玩家都會順從的將書交給楚昭，而它們，則會惡意又戲謔的看著楚昭。

楚昭剛收走一個玩家的書，無視了對方同情的眼神，她注視死扣著書不放的女同學，慢條斯理的道，“錢滿，你想要作弊嗎？”

一句話使得所有人都有了轉頭觀望的資格，所有人齊刷刷的轉頭看去，也包括老師。

錢滿：“……”

被一口叫出了名字，還得到全班圍觀，錢滿僵硬著臉鬆開書本。

她不甘的看著楚昭身影離開，冷冷看向身邊的假貨室友，“她怎麼知道我名字？”

玩家：“……”

說的好，她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錢滿意不在此，“為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趙清和不輕不重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不要在課上交頭接耳。”

錢滿：“……”你還真當你是班長啊？

雖然趙清和氣息古怪了點，但她絕對不是趙清和。

否則換做平時，剛剛迎麵就是一個大巴掌。

之後趙清和才會笑著問她，是否有什麼心理問題，需不需要班長幫她心理疏導。

或許是趙清和的表現非常自然，亦或是彆的其他原因，後續楚昭收書還算順利。

她也同時將剩下的玩家和名字一一對應，笑意掛在嘴角，自始至終都很自然。

39人的班級，包括她自己，玩家隻有6人。

二男四女。

經過兩天時間的篩選，她們看起來都神色如常，隻在與她目光對視的那一秒，有種微不可察的小激動。

誰懂啊，她們這些玩家本該第一時間見麵，交流信息，組隊，結果居然被這個副本分割到現在才見麵。

玩家死傷過半了，她們才總算看見隊友，能不激動嗎？

楚昭一律回以微笑。

或許是因為老師存在感強，又或許是趙清和總能一口叫出班上人的名字，她最終還是將書都收了上來。

她們乖巧安分的模樣，讓楚昭對‘老師’這重身份有了點新認知。

‘老師’比學生更強大嗎？

真想給她們做個全麵閱讀啊。

收完書，楚昭就準備回去考試了，誰料雲霜下一句就是，“我去隔壁喝口水，班長替我監考吧。”

楚昭：“？”

您？

雲霜自顧自道，“你試卷就拿在講台上寫吧，老師相信清和一定能考個好成績。”

仿佛看不見楚昭眼神一樣，女子施施然的來，施施然的走。

楚昭目送她出門，心裡隻有一個想法，雲老師這麼任性，身上一定很有錢吧。

回去找找學校有沒有廣播站。

上次見到雲霜，她還說‘我們’都是混亂的眷者，目標是毀滅這所學院，拿到‘聖者之心’的位置。

但這次見麵，她的惡意幾乎沒有掩飾。

這一點都不像同一陣營，更像是敵對陣營。

她有兩種猜測，一是雲霜是在詐她，她其實一直還是趙清和的老師，隻是知道的信息比室友更多，用的方法也更高明，甚至一口點出了楚昭的第三個主線任務，目的不詳。二是雲霜確實被替換了，但她並非與楚昭相同陣營，她的任務也與楚昭不同，所以目前的一切行為隻是為了乾擾楚昭。這個猜測裡，雲霜有可能是原住民，也有可能是等級更高的玩家。

當然，還有一種楚昭覺得很不靠譜的猜測。

那就是雲霜確實和她們同一陣營，隻是混亂陣營的眷屬也很混亂，高興不高興都能獻祭隊友，即使沒有任何好處也要這麼做，俗稱……腦殘。

她或許得找個合適的機會【閱讀】一下雲霜。

下課後帶著室友請教請教老師？

回想起李青吟的話，楚昭已經轉頭道，“考試開始。”

李青吟說過，監考其實不是老師，當然也更不可能是趙清和，而是‘德律’。

遲則生變，她立刻嘗試觸發‘德律’的意誌。

幾乎在她說完的下一秒，一股無形的監測感出現在所有人頭頂，仿佛一層沉重的枷鎖壓在眾人頭上。

有些剛想動作的‘人’，轉瞬又坐了回去。

光幕也隨之出現，能讓所有人都看見。

【德律】

【1、考生禁止交頭接耳；

2、考試期間，考生不得離開座位；

3、考生不得偷窺、抄襲其他人的試卷；

4、考生不得使用任何聯絡工具；

5、考生必須確定信息欄的信息儘皆屬實，不得代考；

6、試卷必須乾淨整潔，筆跡必須清晰有效，不得出現任何塗抹；

7、考生考試分數不得低於60分。

（考試時間60分鐘）】

楚昭一目十行的掃過，心中微沉。

這是考生的規則，沒有監考的規則。

這說明……她在這裡的身份依舊是考生，卻又因為所謂的監考，拿不到自己座位上的試卷和筆。

楚昭沉了沉，隨後低聲道，“‘德律’在上，這就是我的座位。”

隨著她的聲音，無形的威嚴瞬間加重，但隻轉瞬，祂又恢複了。

楚昭的試卷和筆自動出現在講台上，很顯然，‘德律’同意將講台認做她的座位了。

掃了眼試卷，楚昭發現，題目出乎意料的簡單。

即使沒法像以前的趙清和那樣滿分，至少六十分對她來說沒問題。

回想了一下‘德律’，楚昭的目光在信息欄定了定。

前四條算是比較常見的要求，但後麵三條……值得思忖。

不能不及格，卷麵不能有塗抹，以及……確認試卷信息屬實，不得代考。

楚昭本能的覺得這是一個坑。

看了眼信息欄，是很常見的姓名，班級，肖像。

肖像處已經自動顯出趙清和的相貌。

在寫下名字之前，楚昭先對試卷做了個【閱讀】。

【一張空白的試卷】

【試卷之於學者，就像‘德律’的《法典》，‘戰爭’手中的武器。

學者喜歡用滿分闡述真理。】

空白？

僅有肖像不算有主？

楚昭剛想拿起筆，忽然又停下。

既然【閱讀】能用，那【書寫】呢？

沒有拿筆，楚昭盯著信息欄，下一秒，‘趙清和’三個字出現在姓名欄，速度比用筆寫快。

【書寫】也成功了。

那麼【書寫】的答案受不受‘德律’承認呢？

寫上班級後，楚昭再次【閱讀】。

【一張趙清和的空白試卷】

楚昭：“……”

她懷疑她的技能並不僅僅受限於她自己的知識，而是有什麼她不清楚的存在參與其中。

楚昭從教室最後方最高處，被迫到了最前方，也是最低處，理論上她在所有人的圍觀下做試卷。

既然她【學者】的力量可以使用，那麼異類們自己呢？

誰知道她們有什麼力量。

即使不許說話，不許離開座位，她們就不能作妖了？

楚昭打起十二萬分警惕，而後寫起了試卷。

第一次考試，她當然得謹慎點。

中途，她抽空做了個【閱讀】。

【一張37分的趙清和試卷】

【令人討厭的分數。】

楚昭：“？”

嗯？

不是，【閱讀】還能自己打分？

楚昭加快了【書寫】速度。

而此時，金宵正嘗試修改趙清和的試卷。

她的能力比較特殊，非常適合作弊。

她能看見彆人的試卷，也能修改彆人的試卷，還能讓彆人無法發現她的修改。

當然，遺憾的是，她的修改並不算‘德律’認證的塗抹。

但現在，她發現了一個讓她感興趣的事情。

她居然無法更改趙清和的試卷。

她嘗試將對方的姓名修改為‘金宵’，但失敗了。

對方的每個字寫下就宛如定格，無論她如何做，都無法修改。

為此，金宵特地改了改其他人的試卷。

嗯……那幾個假貨的試卷她還是想怎麼改就怎麼改，且能讓她們無法發現這一點。

但趙清和，她還是改不了。

金宵有點不信邪。

楚昭並無任何感覺，而是奮筆疾書，將自己所有的知識傾倒在試卷上。

等到她寫完後，再次【閱讀】。

【一張87分的趙清和試卷】

【令人不喜歡的分數。】

楚昭：“？”

嗯？

才87？

她能改嗎？

她嘗試二次【書寫】。

‘德律’的威壓並未出現，也就是說，她的【書寫】不算對試卷的塗抹。

此刻試卷上，一行行規整的字清晰可見，雖然從頭到尾都沒碰過筆，但楚昭的試卷卻非常完美。

很顯然，對學者來說，【書寫】比筆好用。

隨後，楚昭對試卷進行了掃蕩式複查。

她精益求精。

【一張98分的趙清和試卷】

【令人不喜歡的分數。】

楚昭：“？”

她繼續排查。

【一張100分的金宵試卷】

【是個合格的見習學者……但過於蠢笨了。】

楚昭驀然看向姓名欄，發現不知何時，她寫下的趙清和三字，居然莫名其妙變成了金宵。

楚昭：“？”

想死？

居然敢改她好不容易做好的試卷！

楚昭將名字改了回來，目光卻已經幽幽落在了第一排最邊緣的某個女生身上。

對方回視了過來，露出了個挑釁的笑。

楚昭記得，林秋在群中提過這個名字。

她說金宵又作弊了。

這是個老手。

她居然有這種能力，怪不著能讓林秋那麼生氣。

金宵並沒有再看趙清和，怕觸發‘德律’的意誌，但這不代表著她不繼續更改趙清和名字。

她的能力雖強，但沒法隱瞞同類，改寫她們的名字容易被圍毆，平時隻能靠抄襲討討生活的樣子。

相比趙清和，她平時都選林秋的抄。

因此在不明真相的同學心裡，她是個跟林秋一樣的學神，好學生中的好學生。

隻要是她能力能夠發揮的地方，她的分數就會與最好的學生一模一樣，‘德律’無法判定她是否抄襲。

這次，她因為想改趙清和的名字，甚至都忘記去抄林秋。

看見林秋放下筆，金宵暫時停止玩樂，先去抄林秋試卷。

林秋幾乎一瞬間冷下臉，眸色含霜。

短短幾次呼吸，新仇舊恨立刻湧上心頭。

那張蒼白的臉上，眼睛妖異的紅。

她的忌諱，被人肆無忌憚觸動，而她現在不僅不能報複，還得強行壓製自己的本能，避免觸犯‘德律’的意誌。

她仇恨的發瘋，手腕青筋畢露。

林秋的理智再一次被瘋狂的火焰灼燒，重複自己的噩夢，被拖入混亂與絕望的深淵。

而楚昭暫未注意到這一點。

她低著眸，嘗試【書寫】自己視野範圍外的試卷。

她失敗了。

楚昭思索了兩秒，低著頭嘴唇微動。

“我太想進步了……”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那一刻，楚昭的視野卻發生了大大的變化。

她立刻看向金宵的試卷，看見她奮筆疾書，答案分明與自己一樣。

那一瞬間，楚昭怒火陡然升起。

她不僅敢改她名字，還敢抄她試卷？！

【書寫】啟動。

【金難宵】

楚昭逮著對方的試卷一通亂改，對的全部改成錯的。

而在這時，‘德律’正好報時。

【考試還剩五分鐘，請考生儘快作答，檢查姓名信息。】

金宵終於抄完了，回頭滿意的掃視了一眼。

完美，一氣嗬成，然後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誰改了她的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