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複試的第二日,酒酒便隨著穹境弟子到了滄溟山北海之上的玄海閣,此地為司冬之神的神殿。
玄海閣仿佛滄海獨舟立於海上,因為施了陣法四周海麵方圓十裡之內冰凍三尺,冷風咧咧飛雪飄舞。
酒酒不得不猜想這位司冬之神,肯定性情冷淡,而且是鰥寡孤獨的類型。她搖了搖頭,過去交友戀愛,她一向最搞不定這種人格了,隨後不自覺看了一眼身後的莫玄。
“哎。”歎了一口氣。
此次末試一共八人,分彆安排了玄海閣內八個偏房。她在弟子的引領下來住到了自己的偏房內。
這裡房間素白一片,平日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卻寒氣非常,酒酒不自覺哆嗦一下。還好末試兩天後舉行,她可受不了這冰天雪地。
正當她在房間裡四處尋找火盆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酒酒走上前打開房門,見是莫玄,便招手讓他進來。
“小姐,我把火狐皮放這。”莫玄手捧兩張火狐皮,放下後轉身正要離去。
“你也拿一張穿著吧,我穿著兩件也太過臃腫了。”酒酒拿起一件伸手遞給莫玄。
莫玄卻回推給她,道“這裡沒有生火之物,兩張在夜裡披著入睡容易。”
酒酒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說到生火,也許我們可以個熟人幫忙。”
晚飯後,酒酒便來到昭落房前,走過來走過去,覺得自己這行為是否太上趕子了。
正在她還在猶豫時,房門打開了。昭落見是酒酒,淺淺一笑問道:“我當是誰在我房前踱步,原來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酒酒一驚,順口答道“Hi~晚上好昭落!咳,我就是想問問,因為你是火係的嘛,這裡又找不到火爐什麼的,你是不是有什麼方法取暖?”
昭落歪頭一想,道“我本身不怕嚴寒,所以不覺如何。到是可以幫你在屋中生火。”
“那就麻煩你啦!”酒酒雙手一合,嘴角一笑。眼睛如乖貓一般。
昭落隨酒酒到了她的房間,手中升起一團紅火,將它置於水晶盆中。
絕了!酒酒心想,但還是有點擔心,“它會不會到晚上熄滅?”
“當然會。”昭落一笑。
酒酒一臉黑線,他實在逗她嗎...
“這火焰中靈力大約能燃燒三炷香時間,不過我會幫你守著,如果滅了再點燃即可。”昭落摸了摸她的頭。
酒酒該怎麼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呢,就像在心裡打翻了一個火盆一樣溫暖。
待昭落走後,酒酒一個人望著火焰傻笑許久,忽然看到桌上的火狐皮,起身拿著便出了房間。
酒酒打聽了半天才找到莫玄的房間,莫玄見是酒酒,頓時麵露溫和。
“我去找昭落幫我在房間生火了,所以便拿來一張火狐皮給你,另一張我正打算給青葉送去。”酒酒伸手遞過一張火狐皮,便轉身去找青葉的房間。
莫玄默默接過,關上房門後,盯著火狐皮看了許久。
天色已暗,酒酒在長廊內逛了半天,終於找到青葉的房間。當青葉打開房門時,酒酒發現她眼角似有淚痕。
“青葉,你怎麼了?”酒酒擔心問道。
“沒,沒什麼,就是有些想家了。”青葉慌亂擦乾眼角。
酒酒上前緊緊抱了抱青葉,說道“我能理解。但以後莫要一個人難過,你可以找我。”
青葉聽聞又濕了眼眶。
“啊你這身上這麼冰。這是火狐皮,你拿著晚上禦寒。我可不想明天早上看到一個冰塊青。”酒酒擦了擦她眼角,遞過火狐皮。
“謝謝酒姐姐。”青葉接過破涕而笑。
酒酒送完火狐皮,便心滿意足的走了。
青葉關上房門轉身,簾後走出了一個身影。
“看來你已與黃家和絳家走得很近。”一身著紫褐色夜行衣的男子說道。
青葉沒有回答,默默將火狐皮放在桌上,並走到一邊坐下。
“你的進展已經高於家族對你的期望。此次末試家族決意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屆時你便可進入滄溟山,繼續向我送達情報。”紫衣男子對她的沉默並不在意,繼續說道。
“虛情假意可以,但你切記,莫要與他們真有所瓜葛,壞了家族大事。”
青葉定了定神,抬起頭說道:“這我自然明白。”
末試當日
末試一共八人,除了酒酒,昭落,莫玄,青葉,絳翼,還有緗家-緗舞華,炎家-炎始,珀家-珀毅。
先前司冬之神冬武親自前往北方山脈鎮壓檮杌,並將此凶獸禁固在執逐尊人所賜的萬蓮鏡內。此凶獸其狀如虎而犬毛,身長二尺,且生人麵虎足豬口獠牙,其尾長一仗八尺,無惡不作好食人肉。如今它困於萬蓮鏡中欲去其妖化,並守護世間奇藥玉蓮心。
此次末試,他們便要入這萬蓮鏡內,摘取玉蓮心。然而此蓮心隻有四株,共四人能順利晉級,先得離鏡者方為贏。
此次是末試,四方季神具到,起坐下弟子前來觀摩,因為但凡入末試者無論輸贏,皆有可能成為外傳弟子中一員。此時上百名外家弟子齊聚北海一地,熱鬨非凡。
酒酒依舊是淡墨色上杉,頭發束成男子發髻,利落卻不失清秀之氣。
待她邁入萬蓮鏡內,昭落和莫玄都已不在身邊,她四處巡視,忽見那檮杌凶獸不免心中一驚,小腿一軟險些摔到,好在突然出現的絳翼扶了一把她才穩住身。
“黃丫頭,這還沒開始呢,你就腳軟了?”絳翼一旁竊笑。
“誰腳軟了!我剛剛隻是沒站穩。”酒酒怒頂回去。
“沒有就好,恐懼隻會讓你在這丟了性命。”絳翼斂笑,忽然肅目而視。
酒酒頓時啞言,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看向遠處檮杌。
“看來入鏡後大家各站不同方位,你我恰巧一處了。”絳翼望向遠處檮杌,繼續問道,“你可有決心取得玉蓮心?”
“自然。我絕不能空手而回。”酒酒斂容屏氣,
“好,那事不宜遲,我們不能讓彆人占了先機。”
說罷二人便飛步向前,直奔檮杌而去。
待二人靠近一看,發現珀毅正與那檮杌糾纏,昭落也緊隨其後使出神火符於檮杌身後。
然而檮杌皮厚骨硬,刀槍不入,遇火而怒,近兩丈長尾狠狠甩過,速度極快,昭落勉強躲過,卻生生打在珀毅身上。珀毅一身蠻力,將其尾繞於雙臂,執後欲控住檮杌。
“珀毅!不可!”昭落大呼,但此時已晚,檮杌轉身舉起虎足踏於珀毅胸前,珀毅口吐鮮血,這才鬆手。
昭落揮劍,直指檮杌尾部,欲將其尾砍斷,但檮杌速度之極無人能比,隻看那尾巴從天而降,甩在昭落手臂上。
“昭落!”酒酒驚呼,正想上前卻被絳翼一把攔下。
“黃丫頭,以你之力鬥不過這凶獸。且等等。”
絳翼飛身上前將昭落帶到一旁,問道“你可還好。”
昭落見是絳翼,笑了笑說:“無妨。這凶獸速度極快,皮如遁甲,擅長尾攻,竟難近其身半步。”
此時莫玄看到酒酒,飛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問道,“小姐,你可有受傷?”
“莫玄?我沒有受傷,額,我還沒開始打架呢,就被人攔下了。”酒酒尷尬的說著,雖然她一開始有些懼怕,但此時正熱血沸騰,躍躍欲試。
“小姐莫要上前與之糾纏,此為上古凶獸,隻有上古的神器方能製服,我等不是其對手。隻能智取不可強攻。”莫玄望著正與之鬥法的緗舞華說道。緗舞華亦是木係家族,她擅長移花接木,正試圖將檮杌身下的蓮花剝離開來,然而檮杌並非無感知,似識破她的計謀,長尾一落打入湖中,湖水四起,波濤將緗舞華擊倒入池中,她嗆水不止,但檮杌並不打算善罷甘休,長尾招招打向入水的緗舞華,眼看她便要溺水而亡。
昭落見狀奮身而起,絳翼緊隨其後,二人左右夾擊分開檮杌的注意力。
酒酒亦衝向前去相助,施展靈法將使池中蓮花根葉瞬間生成藤蔓繞於檮杌足下,她趁機跳入池中,與莫玄一起將已失去意識的緗舞華撈起扶上了岸。
酒酒因嗆了兩口水咳了兩聲,莫玄拍了拍她後背,這才好不容易喘過氣來。
酒酒低頭看了看緗舞華,摸了摸她的氣息,心中不妙。
“不行,我得給她做人工呼吸,管不了什麼比賽了。”酒酒丟下一句話將緗舞華平躺,打開她的嘴邊湊了上去。
莫玄愣住,心中如一刺,正要上手攔下酒酒,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看向那檮杌。
“小姐在此守著緗舞華...莫要離開。”說罷便起身離開。
酒酒忙著按壓緗舞華胸前,又不停的向其渡氣,這樣過了半柱香時間她才一口水咳出來,漸漸有了氣息。酒酒此時已經累得趴到在地,頓時覺得以前電影裡看到的人工呼吸幾秒鐘就能清醒那都是假的!她此時手腳並軟,連抬頭的力氣都沒了!
緗舞華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旁的酒酒,流下感激的熱淚,“..多謝...救命之恩。”
酒酒聽聞轉頭看向她“你可算是醒了,為了拿玉蓮心你且當真連命也不顧了。”
緗舞華垂下眼簾,“但如此我便是無緣如滄溟了,還連累了黃小姐...”
“說什麼連不連累,你能醒過來我就謝天謝地了。”酒酒雙臂支起身來,看向檮杌方向。但此時已然不見那凶獸蹤影。
“恐怕大家已經拿走玉蓮心出鏡了,我們也走吧。”酒酒上手扶起身邊緗舞華。
“小姐。”
突然莫玄從身後到來。
“莫玄?”酒酒驚訝的回過頭,看他渾身濕透,衣袖上還有些血跡。
莫玄笑了笑,低頭從懷中掏出一顆玉蓮心遞給酒酒。
“你拿到玉蓮心了?是怎麼做到的?”
莫玄抿了抿嘴,說道“我從小在軍中習得水性,能在水中屏息一刻鐘。所以..便趁檮杌與他人打鬥時潛入池中,摘到一顆。”
酒酒接過仔細瞧了瞧,這玉蓮心也沒什麼不同之處,不過色澤比較通潤而已。“這是玉蓮心?”她疑惑道。
“黃小姐有所不知,此蓮心在水中時猶如彩霞之光,然而若連徑拔起後便與普通蓮心一般無二。”
“這樣啊。”酒酒掰下一小塊。
“黃小姐!不可...”緗舞華還未來得及阻攔,酒酒已經放入嘴中嘗了嘗。
“吃起來也差不多。”酒酒抬頭看向莫玄,莫玄倒是習以為常,笑意更濃了。
“這實在是暴殄天物...此為療傷聖藥,百年難得一株...”緗舞華滿臉黑線,不忍直視那被掰下一塊的蓮心,閉了眼睛說道。
“那還有誰得了玉蓮心?”酒酒不以為然,問道。
“昭落和絳翼在鬥法中各取得一顆,青葉趁著炎始拖住檮杌時巧取了一顆。”莫玄答道。
酒酒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仔細又看了看玉蓮心,對莫玄說:“那這個就是你的了,咱們黃家也算是有人過關,還不算丟人。”酒酒說著伸手摸了摸莫玄的頭。
莫玄突然抓住她的手,將玉蓮心握入酒酒手掌中。“小姐本可自取蓮心,但卻以救人為先,我這才有機會得手幫小姐取之。”
“那怎麼行,一碼歸一碼,我從不拿彆人的功勞。”酒酒將玉蓮心推到莫玄身上。
而此時,緗舞華看著這二人將如此珍貴之物當成水果一般推來推去,著實有些看不透。
“黃小姐,不如你先拿著玉蓮心,我們先出鏡再說,若檮杌再來,我三人都不是對手。”
酒酒見莫玄如此,也覺不該在此浪費時間,便應下,讓莫玄扶起緗舞華一起出了這萬蓮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