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1)

驚殘仙夢 夜何必先生 4576 字 2個月前

已過驚蟄三候,初試即將開始,穹境邊界被阻擋下的拜師求仙者漸漸放棄嘗試,早已散去。

南地邊界處,一顆紫花樹下靜坐著一個少年。

莫玄自從送彆小姐後便在此處等待,他說過會等到她出來,那時間於他而言便不再可算計。

莫言每日除了狩獵充饑,修習武藝外,便是走到這結界邊處向裡探望。這樣過了一個月,直到身邊停留的,來來往往的人都相繼離去。

這些時日他夜夜入夢都能見到小姐,像以前一樣,小姐總是拉著他逃學,坐在秋千上吃梨花糕。

但昨夜他卻忽醒,夢中小姐被一團迷霧環繞,在巨石陣裡焦急的尋找出路,以小姐的辯路能力肯定是出不去,他正想上前,一個紅色身影突然尾隨其後,似來者不善,莫玄拚命的想喊小姐讓她回頭,卻怎麼也喊不出聲,就在紅色身影逼近小姐時,他心中一震猛然驚醒。

從早晨到現在他都心神不寧。莫玄沒有像往常一樣習武狩獵,而是直接來到結界處,凝望著結界內很久很久,之後他雙手按在結界上拚命像裡按壓,結界猶如一張絲網微微變形卻將他反彈跌倒在外。

莫玄起身拿起佩劍,渾力向那無形的結網砍去,結界絲毫未動反而劍端有了細小裂痕。莫玄想了想,便將劍收起。他又用手力按壓結界,和平時不同,這次他能感受到手上尖銳的刺紮感,他更加用力推按,伴隨著疼痛感也愈強,片刻結界之上便流下了兩道血痕。

莫玄並未因此停下,反而借腿力向裡推,慢慢結界變形,他的小臂幾乎探入結界,可隨之而來的猶如斷臂之痛讓莫玄不由身子一哆嗦。

接著是肩膀直至整個上身都探了進去!結界突然迸發出雷電光,像電刃般打在他身上,一道道血流不止,他額頭眉心處突然疼痛欲裂,莫玄眉心緊皺一團。

“啊!!!”隨著一聲巨吼,他渾身鮮血淋淋,倒在了血泊中。

過去的一月中,酒酒在梧桐林中繞來繞去,終於找到司春之神的神殿,並在春芷的外傳弟子帶領下,入住了為初試者準備的彆院。

這些天她一直在嘗試回憶那本小說中的內容,然而故事情節已經錯綜混亂,理了半天也毫無頭緒,但肯定的是她必須要贏得最終的考驗,順利登頂後才能再遇昭落。

最後入穹境的人陸陸續續的趕來,她與一名少女被分到一個偏房。

經過幾天的了解,酒酒發覺這個女孩十分單純可愛,她叫青葉,是青家族長的二女兒,她前幾日才偷偷告訴酒酒,其實她才滿十五歲,家裡族長們商議後決定謊稱她十六歲,這樣可以提前入穹境,若沒被選上便可早早回去,就也不會耽誤青家與藍家長子的聯姻。

“酒酒!”青葉匆匆推開房門,直徑跑到酒酒身邊。“你快出來看看,了不得啦!”

酒酒被嚇個正著,捂住胸口問道,“題出來了?”但離初試還有幾天呢。

“不是不是,絳族今早到彆院了,現在大家都在門口看呢,皇家血脈,平時可是見不到的!”

“什麼?”不對,她記得男女主沒有這麼快就會遇到。那自己這時候不應該和他打照麵才對。

“我不去,不感興趣。”

“那....你不去我可自己去啦~”青葉撂了話便已經飛奔出去了。

不過一會兒,門外就開始熙熙攘攘起來,酒酒不得不壓住好奇,她當然想看看昭落,那可是小說裡的男神~ 甩了甩頭,她橫躺在床上捂著被子,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時,已是黃昏,酒酒懶懶的伸了個懶腰,肚子有些餓了,便起身去廚房拿些點心。

準備給應試者的彆院有很多座,分為桃苑,櫻苑,梅苑,菊苑,棠苑,荷苑,蘭苑,七所彆院,彆院內又各有八間小居,每個小居內有兩間屋,彆院都有單獨的廚房,平時這些苑所並不開放,如今隻為容納百名應試者。酒酒所在之處便是桃苑,其實,她剛來的時候本被分到梅苑,但後來因為青葉的室友在窮境內身體不適,不得不放棄離開,所以她就被臨時插在這桃苑裡了。這便應了酒酒夫子曾經提及的,每個進入穹境仙骨不足者都有可能在不同時期身體發生不適,所以初試並不急於開始,初試者會被安排在彆院小居,單是時間一久,便會陸續淘汰不少求仙者。

酒酒晃晃悠悠沿著小徑走到廚房,離彆院規定的進食時間還有一刻鐘,廚房內已先備滿了茶點,趁著沒人看管,酒酒溜進廚房打開其中一個蒸籠。

“哇!好香!”她連忙找來石碟,各色糕點都拿了一塊,之後又溜出門外。

酒酒找了一處盛開的極為豔麗的桃樹下,那桃樹生的奇特,紫葉粉花,她遠遠一眼便看中。

她背著樹根便坐下吃了起來,結果吃的太急一下噎住,卻忘記備茶水,酒酒隻好拚命的拍著胸口,臉色也憋得通紅。

正在此時,一個紫紅長衫少年從天而降,如這桃樹仙般色彩絢爛,輕柔落在她麵前,他手提了一壺酒遞了過去,酒酒想也沒想直接拿過仰頭喝了下去,等她呼吸順暢後才正眼仔細看清了眼前的人,居然是昭落!

昭落見她卻不是很驚訝,他方才在樹上喝酒,迷迷糊糊見一墨色衣衫少女拿著一盤子糕點坐在樹下,他仔細一看,居然是黃溪酒。本他繼續合眼想迷一覺,結果被樹下沉悶的敲胸聲吵醒。這才不得不下樹遞過酒。

“昭落?怎麼是你?”

“這個名字現下還真是少有人叫。”他輕笑一聲說道,“你我是一屆應試者,看來還被恰巧分到一個彆院,更巧的是我在樹上偷喝酒,你在樹下偷吃糕點。”昭落勾了勾嘴角。

不會吧,他們在山下也見麵了?酒酒懵住了。這本書寫的究竟漏了多少細節啊!這麼巧的事都趕上了,章節裡連提都不提一下麼!

“哈哈...真是好巧啊。你不是已經被內定為親傳弟子了嗎?怎麼還要參加應試?”

“形式上的考核還是要有吧。”昭落說著便坐在酒酒身邊。“這糕那麼好吃嗎?”他歪著腦袋笑著問。

“這個粉色的是桃花糕,這個帶有花邊的是鳳梨酥,還有這個,是梅子餅,超好吃。”酒酒捧著手裡的點心手舞足蹈的解釋起來,說著便拿起一個塞到昭落手上。“你嘗嘗,和家鄉的做法不一樣,這裡的神仙倒是會享受生活。”酒酒笑著說。

“我覺得倒是你會享受。”昭落放到嘴邊嘗了一口道。

“那是自然,聖賢有雲,人生自古的都死了,表留取蛋清照汗雞。芸芸眾生之精華於此,我們這遵循大道的,就要食不擇日,日不擇時,莫辜負上天恩澤。”

“這是什麼聖賢說的,我怎麼沒聽過...”

“地球聖賢..偏學科類的,我自小學富五車,看過一些奇聞雜談,哈哈...”酒酒胡亂掰扯道。

“難怪,皇宮裡都是儒文經傳,少有機會見到世外隱士賢者的文章。”

“那咱們算不算偷友了?”

“偷友?”昭落挑眉。

“嗯,你說的你在偷喝酒,我在偷吃東西,現在又相互分贓。偷吃偷喝可以順上對方的就是偷友了。”

“你這想法到也有趣,算是相互分贓,以後亦可帶上你。”昭落說著又拿了一塊鳳梨酥嘗了起來。

太好了!這麼容易就和男主套上近乎~酒酒心裡樂開了花,猛往嘴裡灌了幾大口酒,頭便暈暈沉沉了。不到半刻鐘,酒酒便睡了過去。

微風醉酒花自舞,昭落轉頭看著眼前倒靠在樹旁熟睡的人,“眼看人儘醉,何忍獨為醒。”昭落舉起酒壺吞了一口冰涼。

次日清晨,酒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定眼一看發現她還睡在桃樹下呢!而昨天那個偷友,正八字一躺的在她旁邊睡著。

暈啊...

但仔細一看,昭落長的比書裡寫的帥,棕色的頭發淩亂散在耳後,睫毛很長,高挺的鼻子和微微上揚的嘴角,他皮膚是微褐色的,所以給人感覺很健康又陽光,眉毛濃密臉頰菱角分明,睡覺的時候微微蹙眉。

是在做什麼夢嗎?酒酒忍不住揍近了些。

“我雖長得不錯,但姑娘家也該矜持些,哪有大家閨秀一大早揍到男人身前,一直盯著的道理。”昭落緩緩睜開赤褐色的雙眸直視酒酒,在他的酒紅霜星的眼睛裡,酒酒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恍惚了一陣她才回過神來正襟坐起。被逮了個正著,她自覺十分尷尬。

“你醒了還裝睡。”

“我是被你盯醒的,姑娘家不要盯著男子看那麼久。”昭落笑著起身,盤腿一坐看著酒酒。

“你也知道我是姑娘家,那怎麼昨天不扶我回居所,把我這麼晾在樹下一晚上,我會感冒好吧。”說完還白了一眼昭落。

什麼是感冒,昭落轉了轉眼,“哈哈哈~我也喝的迷迷糊糊就直接睡著了,這不是也晾在外麵,算是陪你了。”

“啊嚏!”酒酒身子一個機靈。“不和你說了,我得回去喝點熱粥暖暖。”

真是個直男,酒酒吸了吸鼻子,起身要走。

“那我送你。”

“彆彆,你太招風了,若是大家一大早見咱倆一起回去,指不定要怎麼議論呢,還是...避避嫌吧。”酒酒搖了搖手,她可不想讓青葉那個小花癡瞧見,否則又要念叨一天了。

酒酒說完轉身離去。

“...嗬,你是欽賜的繼任皇子妃,有什麼嫌可避...”昭落凝望著酒酒已遠去的背影,他眼瞳深了下去,喃喃說道,一掃往日玩笑模樣。

“我當你是為何徹夜未歸,不曾想是與美人私會。”一個躲在樹後的身影走到昭落麵前。

“絳翼,簾視壁聽非君子所為。”昭落懶懶的背靠著樹。

“這你可冤枉我了,今早起身見你一夜未歸,我才出來尋你,不想你正與黃溪酒躺在樹下酣睡,我也是不忍打擾,就在樹後靜候了。”

“強詞奪理。”

“你倆已有婚約,一起喝喝酒也算不得逾越,但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我怎麼不知道你們以前還認識?”

“隻見過兩麵罷了,談不上相熟,隻覺有趣便多說了兩句。”

“那丫頭確實不同尋常,看來仲父是給你尋了個好親事。”絳翼訕笑道。絳翼的父親是絳王的兄長,按輩分他和昭落是堂兄弟。

昭落微微合眼,目光落到遠處她消失的地方,說道:“這親事是好壞還不一定,不過是你仲父想搬塊石頭踮腳罷了。”

“嗬,你倒是看的明白。與我這般說,也不怕我學給我父親說。”

“你我遮掩就無趣了,自小一起長大,彆的不說,秉性是知曉的。”

“那你可願稟奉這旨意?”絳翼挑了挑眉,好奇的問道。

“這旨意我自然會推掉,但...現下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事情。”昭落冷眼定睛,肅穆的說道。

“可是蘭吉村?”

“不錯,父皇命我去安葬村民,待我趕到時屍橫遍野,荒原百裡寸草不生,這根本是一場屠殺,死去之人肺腑皆被濕土填滿,非尋常人能做到,必是高強靈法所致,但我不曾聽說家族之人中有什麼靈法是這般。”

“那你可有對誰懷疑?”

“不知道。”

“你可記得我兒時跟你提起過,那黃丫頭的靈氣著實古怪,興許你能從她那知道些什麼。”絳翼想起他兒時欺負莫玄時黃溪酒使用的靈法。

“你還好意思提,技不如人就拿靈氣去欺負一凡骨。罷了,我們也回吧,今天是出試題的日子,你可莫要丟了絳家的臉。”昭落起身一把勾住絳翼的肩,笑著說道。

“開什麼玩笑!我早不是當年那般!”雖怒而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