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
消防車的嗚鳴聲響徹了整個夜晚。
被殃及的幸存者罵罵咧咧的討論著著火房子的主人。
“那個神經病自己不想活也不讓我們活嗎?”
有人拽了拽他,低聲勸解,“誒,萬一是真出什麼意外來呢,畢竟他那個狀態。”
“還能有什麼意外,我看他就是故意禍害我們。”
“也是個可憐人啊。”
“是不是那個山口……”殺人滅口。
身旁的人連忙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了啊?”
那人用更小的聲音回,實際上近處的人豎著耳朵聽的清楚。
“我是真的看見有什麼人來找鐮倉,你說就他現在那樣,無父無母的,還有誰會來找他?”
一片寂靜。
身處同一階級的人很難沒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唉,不知道今晚能睡在哪裡,能不能睡成還是個問題。”
話題被扯開,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談論起其他事。
明明消防人員在努力的救火,火勢卻沒有絲毫的減小,直到將鐮倉家燒的乾乾淨淨。
附近的住戶新奇的發現家裡除了被熏黑的牆麵,沒有受到絲毫波及。
儒鷺金趕到時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人群也熙熙攘攘的散去,隻覺得虛驚一場。
儒鷺金在鐮倉家已經看不清字體的門牌前怔了好一會兒,正要走進去,被人拉住。
陌生人帶著訓斥的語氣道:“這裡可不是大冒險的地方,小孩子趕緊回去。”
“我……”
“我什麼我,是不是和家裡人吵架了鬨矛盾呢?知道現在多晚了嗎?很危險的。”
“警戒線都拉著呢,這裡剛燒了一場,誰知道進去了會不會塌。”
“……好,那姐姐你也早點回去。”
儒鷺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回過神時已經打開了家門,窩在門關哈欠打了一半的太宰治看著他。
儒鷺金魂不守舍,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太宰……”
“怎麼不回消息?”
消息?
儒鷺金拿出手機,這才發現太宰治緊跟著他的表情符號下發了很多條消息,話語裡的關心是遮掩不住的。
還有未接電話。
鼻子突然有些酸澀,儒鷺金垂著腦袋使勁眨了眨眼,“哈哈,對不起啦,剛剛有點忙,沒顧著消息,讓你擔心了吧?”
“誰讓某人是個笨蛋呢?”
太宰治突然走上前,踮著腳伸手捏上儒鷺金的臉向外拉扯,將儒鷺金的表情儘收眼底。
太宰治惡劣道,“儒,你是要哭了嗎?”
儒鷺金抿唇,偏過腦袋,明明在全力控製著情緒,卻莫名感到委屈。
非常沒出息的一滴眼淚砸下來。
太宰治僵住,再也不口嗨了。
雖然太宰治原本是真的想看儒鷺金哭哭的樣子。
“我不知道啊……”
儒鷺金努力穩住顫抖的聲線,難掩迷茫,“我不知道啊太宰……”
“如果殺了人怎麼辦?如果救的人變成了壞人怎麼辦?如果害了無辜人又該怎麼辦?”
“我是不是一直在做錯誤的事情,一直在多管閒事?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正確的事情?到底什麼是該做的什麼又是不該做的?難道我就該成為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嗎?”
“……可我不想變成那種人。”
再也不能麻痹自己,儒鷺金難受極了,緩緩蹲下身,手指插進發絲又攥緊,像是在自我催眠。
“做自己想做的事有錯嗎?幫助他人沒有錯吧?”
可現實就是這樣,沒有不該是這樣,也沒有不該是那樣。
“明明我隻是在做自己的事情,憑什麼啊……”
這大概是幾個抱抱也解決不了的事情,太宰治看著儒鷺金,表情凝重的仿佛遇到了世界級難題。
太宰治打斷儒鷺金的自言自語,他張開雙手,乾巴巴道:“儒、抱一下。”
聞言,儒鷺金的身體頓了頓,沒有放任自己沉浸在負麵情緒中,身體默默歪了過去。
太宰治被壓的退了一點,好在還算穩當,他小大人一樣摸了摸儒鷺金的頭發,安慰他。
“你在因為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沒必要這樣。”
太宰治一針見血。
儒鷺金陷入沉默。
良久,回抱太宰治,腦袋輕微蹭了蹭,儒鷺金悶悶道:“你說的對。”
“那我應該怎麼辦?”
“欺負回去。”
太宰治有模有樣的學,“很不爽吧?看儒被欺負成這樣我也很不爽哦。”
儒鷺金愣住,默默揚唇。
情緒緩過來後,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道:“……哇哦,原來這就是被人撐腰的感覺嗎?”
臉突然被捧起來,儒鷺金懵懵的抬頭。
眼睛被手機的閃光刺了一下,來不及眯眼,儒鷺金不敢置信伸手去搶,他羞惱道:“你這也太賴皮了!”
太宰治早有預謀,跑出老遠,“誰讓你不回消息,等的我累死了。”
“刪了!”
“不要!”
超大聲。
儒鷺金抹了一把臉,露出反派的表情,“那就彆怪我恩將仇報了太宰。”
那種照片絕對不能留!
“啪嗒。”
中原中也揉著眼睛,迷迷糊糊道,“怎麼了?”
儒鷺金鉗製住太宰治手的動作一頓,明白了是太宰治故意將人吵醒。
太宰治趁機溜走,將手機插進兜裡。
中原中也清醒了,“你們在打架嗎?”
“沒有。”儒鷺金不會說自己剛才沒出息的哭了一場,“就……晨間運動哈哈。”
仔細一看,天已經蒙蒙亮。
“中原還沒睡醒吧,打擾到你了。”
“沒什麼。”
中原中也打了個哈欠。
“我能再去睡一會兒嗎?”
最近中原中也跟著忙活,實在累。
儒鷺金安撫的笑笑,“去吧。”
等中原中也回去,太宰治已經躲進自己的屋子了。
儒鷺金敲了敲門,拿太宰治沒辦法,又不想回去吵到中原中也。
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困意已經忍不住,他沒有抵抗,沉沉的睡了過去。
門被悄悄推開,太宰治看了看情況,又縮回去。
不一會兒,門再次被打開,太宰治抱著小毯子輕輕給儒鷺金蓋上,做了個鬼臉,又輕手輕腳的跑回去。
儒鷺金翻了個身,唇角帶著弧度。
*
“明律,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那邊的人語氣優雅,帶著少年氣。
“準備好了,明律企業慈善投資的孤兒院不在少數,到時候政府那邊也會接洽。倒是你,確定把範圍規定在11歲以下的孩子嗎?”
儒鷺金給予一明恬子相應的信任,“嗯,我相信以後擂缽街會變好的,幫助年齡小的孩子隻是怕他們撐不過這段時間。”
他笑道:“如果你想幫助他們,也可以把其他孩子都收了。”
答應這事,明律私人是在儒鷺金那裡得到了好處,對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沒興趣。
“你知不知道擂缽街是一個爛攤子,如果不是元上君的要求,這種事不會入我們企業的眼。”
“嗨嗨。”儒鷺金應聲,對上層人的利益牽扯沒興趣。
“元上君,上次酒店的事與你有關吧?”
茨城根本沒有姓氏元上且初來乍到做生意的人家。
儒鷺金沒有否認。
明律私人:“真是有氣魄啊元上君,你可是給我們家添了不少麻煩,竟然還敢聯係我。”
“是你說的讓我有事聯係你,而且你也答應了不是嗎?”
明律私人卡殼,有點不習慣沒有彎彎繞繞的談話,頓時道:“當然,我明律私人說到做到。”
儒鷺金微笑:“還沒跟你說聲謝謝。”
本來想討點好處的明律私人暗惱 發現自己被帶偏了。
他翹起腿,“小事一樁,記得沒事多與我聊聊天,我很歡迎你這樣的朋友。
當然,如果沒有這麼多閒心就更好了,元上君。”
電話掛斷。
明律私人饒有興趣的看著手中那份關於年輕女政客不顧自身安危扒出上層黑暗呼籲整改,引起民眾支持的報紙。
“相信會變好?”
他意味不明的說。
元上太郎的人脈比明律私人想的還要廣。
這位可是大臣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