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皇子。”
黑衣人麵色蒼白,眼神惶恐地瞧著祁雲深兄妹,顫顫巍巍地道。
三皇子,這人平日寂寂無聞,與人為善,會有如此心機。若是真的,這人還真能裝。
不對,這麼容易就套出來了,莫不是被人推出來的幌子。眼見著姑姑家的勢力拉不著,心中結仇,斬草除根了。
祁雲深的眼神在黑衣人臉上遊移,隨手舉著一把尖銳的匕首,刀尖正對著黑衣人首領的鎖骨正中央,躍躍欲試。
“你說,從這裡開膛破肚,會不會方便財狼虎豹,狼吞虎咽呢。”
語畢,祁雲深用刀尖挑起黑衣人鎖骨上的領口,刀刃鋒利,一劃而破,露出肌肉,黑衣人渾身不禁一顫。
“真的,如假包換,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
祁雲深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嘴角竟漾起一絲弧度,一臉壞笑,語氣戲謔地道:
“哦~那就依你所言,成人之美。”
“救命啊,救命!!”
此刻,一個往日殺人不眨眼的殺手,正瑟瑟發抖,兩眼淚眼汪汪,鬼哭狼嚎地喊著救命...和前幾日祁晚意在森林裡對著一個殺手喊救命的場景,似曾相識。
“等等,哥,咱家有啥勢力我不知道的嗎?”
祁晚意嫌棄地撇嘴,百思不得其解,這爭權奪利的事兒,該找誰,也不該找她爹。她老爹祁國公整日吊兒郎當,吃喝玩樂,還有輔助的王佐之才?但是想想,破船還有三千釘呢不是。
頓住了開膛破肚的手,祁雲深側目瞧著祁晚意,散漫地挑眉,眼裡噙著懶散的笑意。
“有沒有想過,或許不是‘才’,而是‘財’呢,我‘冰雪聰明’的好妹妹。”
“......”
無言以對。還是老哥的腦袋好使。
眼見對方自始至終嘴硬,套不出背後的真相,隻知道是東華國皇權紛爭,雖查不出幕後真相,卻也不急於一時,祁雲深霎時失去興趣,麵色懨懨,百無聊賴地玩弄匕首。
“哥,現在要如何處置他倆是好?”
這倆黑衣人該何去何從,是殺人滅口?還是斬草除根?嗯,這兩者好像也沒差...但總不能留著他們倆或者回去通風報信,再回頭多帶幾個人,殺個回馬槍,這可不就是自尋死路嗎?
“那就交給你吧。”
一把匕首橫過來,祁雲深的一隻手背,正抵在祁晚意手背上,示意她趕緊接過。
“???”
“哥,你是不是太瞧得起我了。”
祁晚意她連一條魚都不敢殺,更何況是殺人。怎麼說,交給他鐵定殺人,所以他這是把主動權給她了。既不能殺,又不能放回歸山,後患無窮,怎麼辦。
祁晚意垂眸,認真沉思一番,還有什麼地方能幫他們兄妹倆鎖人,但又合理合法的。
“哥,我突然靈機一動,有一個好主意嘿嘿。”
一雙眼梢微微抬起,雙目笑起來彎成了月牙,祁晚意一副言笑晏晏地答道。
夜幕降臨,燈火通明,在熱鬨非凡的夜市街頭,祁晚意一行四人,出現在一棟富麗堂皇,古香古色的閣樓,醉鄉樓的門前。
陣陣絲竹悅耳,夾雜著脂粉和茶香的姑娘們,一個個正站在門前,笑臉迎客。
“大爺,第一次來玩,快快請進。”
祁晚意卻是一身男奴仆打扮,而黑衣人兄弟倆則是一身華貴,三人皆是富貴人家的行頭做派,出現在一家高檔
伸手扶了扶帽子,祁晚意一想著自己和他們三人行頭對比,實在太過寒磣,忍不住開口向祁雲深抱怨道:
“哥,哪有胳膊這麼往外拐的。”
“沒事,這錢也是花他們的,難不成,你想加入我們?”
一想到等一下好戲開場,逢場作戲,她這女瞎子還真幫不上忙,於是,祁晚意心裡頓時平複了不少。
“把你們這裡最貴的,喔,不是,把全場的姑娘都給我們三大少爺包羅來了。”
祁晚意此話一出,醉鄉樓的老鴇臉上一驚,乾這行這麼久了,見過“好色”的,但是,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好色”的男人,全場...
祁雲深見怪不怪地,寵溺似得摸了摸她的頭,接著一副唯我是尊,大爺惡霸口氣:
“怎麼還愣著做什麼,趕緊伺候。”
黑衣人首領看著祁雲深,隨意砸向老鴇的一大袋金子,心痛不已,這人真大方,拿著他的錢,花著可是老大方了...
“哥們,你還真是——”
“嗯?”
望著祁雲深意味深長得挑眉,嚇得他咽了下去,轉而苦笑地答複道:
“有福同享...”
這神特麼有福同享啊。我花錢,你享受...
就連黑衣人一旁的傻弟弟,也樂眯了眼,隻能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家傻親弟,有苦說不出,敢怒不敢言。
“來了來了大爺,小的這就為您三兄弟,鞍前馬後,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老鴇手拎著沉甸甸的一大金子,點頭哈腰,臉皮幾乎都要笑裂了。不出片刻,瞬間魚貫而出一大堆鶯鶯燕燕,濃妝豔抹的女子,團團把他們三個包圍住。
畢竟狼少肉多,一旁光傻站著看狼吃肉,從頭到尾,老老實實裝男仆的祁晚意,也被人,被狼女給盯上了。
“這位小爺,怎麼在這一旁,不如加入我們,一同快活快活。”
一股刺鼻的胭脂粉味迎麵撲來,嗆鼻得很,祁晚意不禁皺眉捂鼻,連忙後退了兩步,卻被一女子抓住了手腕。
“放手。”
眼見這歌女死纏爛打起來,祁雲深見狀,嗤笑了下,出口“相救”。
“彆為難‘他’了,我這貼身的小奴仆是個閹人,根本不中用。”
“......”
那歌女眉眼一愣,嘴角瘋狂抽搐,在臉色鐵青的祁晚意身旁,悄然心虛溜走。
得了,可不想看他們三辦事,祁晚意慢慢摸索著,向門口摸去,準備在門外站著,眼不見為淨,
“去哪?”
一聲頗為旖旎曖昧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手腕上傳來一陣溫熱。
“哥,我剛打算去外邊候著,你們繼續。”
“我搞定了。”
這麼快,沒想到她哥年紀輕輕的,身體居然這麼早...
“胡思亂想什麼呢你,人都昏倒了,那倆人也綁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祁雲深一臉無奈,看著臉上表情豐富變幻莫測的祁晚意,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捏了捏她的右臉頰。
“那我怎麼沒暈呢。”
“事先給你喝的水,裡麵就摻有解藥。還是說,你想被我打暈了,帶走,嗯?”
“嗬嗬嗬,哥客氣了,快走。還有金子一起帶走。”
等他們一群人醒來,把這倆兄弟,當做吃白食的扭送官府,送他們倆兄弟直接吃牢飯,也不是不行,既不會風吹日曬,風餐露宿,還有三餐管夠,嗯,實屬仁至義儘,以德報怨了。
“不過話說回來,哥,他倆為何那麼聽你的話?”
就算是坐牢,隻要他倆兄弟找人通報,遲早和他們上麵的人聯係上,那現在這麼被關進大牢,也不過是拖延幾日時日罷了。
“我給他倆喂了兩顆糖丸子。”
“???”
祁晚意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簡直是一頭霧水,喂糖??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調戲他倆,還有她...
“一個月派人給他們送一次解藥,不怕他們跑了。”
解藥?嗯,那就是給他們倆下毒了,也怪不得,祁雲深這麼有把握放虎歸山。不愧是老哥,最毒“夫”人心。
祁雲深笑了笑,氣定神閒地從兜裡掏出一顆糖,遞至祁晚意唇邊,輕輕地塞了進去。
“如何,味道如何呢,好妹妹你也嘗一嘗。”
其實還挺甜。等等,這該不會真的有毒吧?頓時作嘔。
“咳咳咳...”
“不許吐,咽下去。”
隻見祁晚意一臉生無可戀地含在嘴裡,進退不是,逗得祁雲深輕笑一聲,這一笑,在祁晚意看來就是幸災樂禍。
祁雲深一手輕捂住她的嘴,一手伸向兜底,隨之,他也跟著吃了兩顆,這尋常的糖豆子能毒死人,才怪。
自從甩掉這些煩人蒼蠅尾巴之後,前進的路程,意外順利了不多。終於數月後,到達北部邊疆營地。
大漠孤煙,耳旁狂風呼嘯,祁晚意一個人站在軍營外,獨自候著。為求安全行事,這一路上,祁晚意都是男裝打扮。
當祁雲深拿著詔令前去軍營複命的路上,而軍營則是另一番場景,呂叢將軍一旁的朱軍師添油加醋,替其憤憤不平道:
“當軍營是他們京城這幫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遊樂玩耍的鍍金之地,這像話嗎?”
“朱聞你住嘴,陛下聖意,豈容你我非議。”
祁雲深一上來就副將加身,官職不小,現在主持軍營的呂將軍,可是一窮二白打拚起來,對於這種開著後門的大少爺,對比隨著自家出生入死好幾年的下屬,心有不平,卻不敢明目張膽擺出來。
“報,將軍,新來的副將祁雲深在外候著。”
“嗬,再讓他多等會也不礙事。”
軍師朱聞嗤笑著道,嘴角一抹嘲諷的弧度。待過了一刻鐘後。
“屬下祁雲深,遵聖旨前來軍營,拜見呂將軍。”
一身玄衣,祁雲深雙手抱拳,彎腰低頭,緩緩朗聲道來。
而對麵卻毫無反應,正當他準備直起身子抬頭之際,一隻飛鏢衝著他的臉上飛速砸去,祁雲深後退兩步,一個側身錯過,飛鏢便紮了地麵。
“好身手,大少爺。”
軍師朱聞眼底閃過一絲失落,前者說是誇讚,那後者便是揶揄。
呂將軍倒是頗為意外,身手敏捷,頗為可造之材,開口緩和道:
“隻是試探一下深淺,孩子莫見怪,畢竟,戰場非兒戲,會要人命,畢竟,打鐵還需自身硬。”
嗬,張口一個大少爺,另一個張口一個孩子。
祁雲深表麵不動聲色,內心暗笑,看似親和,實則羞辱。他走了過去,一腳把地上的匕首踢了上來,轉身便朝著那倆人的方向投去,紮進了將軍的桌上。
“你!!”
朱軍師渾身顫抖,怒目圓瞪,呂將軍默而不語,垂眸望著還桌上,刀身搖晃不已的匕首。
“這鐵硬不硬,呂將,您親自打一打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