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預言,逆轉勢,破死局(1 / 1)

雲深知晚意 朱雀舞 4811 字 2個月前

“喵嗚~”

隻見一隻通身黝黑水亮的黑貓,突然從窗戶竄進屋內,

真有這般玄乎?韓柳陽不信邪,蠢蠢欲動,欲朝身下人伸手。

“啊!”黑暗中傳來一聲尖銳慘叫。

男人手背刺痛,哀嚎地滾到床下,麵目猙獰地衝著祁晚意大喊大叫。

“該死,是你在裝神弄鬼嗎?”

木窗被大風吹得呼啦作響,桌上的油燈死灰複燃,原本漆黑的房間一瞬間明亮起來。

男人震驚訝然,頓住腳步,瞪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發生詭異的一切,而女子依舊縮成一團,以防禦的姿勢蹲在床角,距離油燈桌可有一段不小距離。

難道有人暗中相助她,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總之要把眼前的韓柳陽連哄帶騙勸走,才最為緊要。

“咳咳,我說了有違天道,必遭反噬。況且我眼盲,插翅難逃,再者,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韓郎君您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而對麵的男人在燈和人之間來回掃視,緘默不語,祁晚意又追答道:

“不妨,你我再打個賭,若不靈驗,為表誠意,玉娘自會把郎君今夜所拍的萬金悉數奉還。”

“嗯?當真?”

頓時,好奇大於心理恐懼,韓柳陽不禁挑眉,目光轉而凝視著祁晚意,隻見她振振有詞道:

“情真意切。”

比起獲得春宵一刻的快感,韓柳陽更好奇,她一無依無靠的盲女,該如何從嗜錢如命的老鴇嘴裡,吐出萬兩黃金。

後者難度,不亞於從一隻鐵公雞身上拔毛。當然,前提他早已默認,這“血光之災”本就一派胡言。隻不過再等一晚,坐等人財兩收,豈不美哉。

“罷了,也不差今夜。等過了明晚,待我好好享用完你,再親自踹你下船喂魚,玉嫣娘子好生候著罷了。”

韓柳陽嘴硬地自說自話,心有餘悸地穿上衣服,臨走前,欲伸手捏她膚若凝脂的臉,可隱隱作痛的手背,瘋狂警醒,他立刻收回了手,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聽著男人腳步聲逐漸遠去後,她這才隨後仰麵躺平,劫後餘生,泄氣般地倒在了床榻上。

今晚非但沒事,反而全身而退。真是虛驚一場,原來,失明也不是毫無好處,居然無師自通,學會了“摸骨算命”。而觸發條件就是:摸手骨。

可是,這是一時的“幸運”還是...

就祁晚意她自己都不能確定,明日,她還能這般裝神弄鬼,“瞎”糊弄過去嗎?

待她回過神來,隻覺得臉上一陣陣,滾燙的氣息,酥酥麻麻,好似眼前有人。

“誰?”

“你,你說話。”

可總覺得眼前似乎真的有人在默默盯著她,可是對麵愣是一聲不響,莫名駭人,嚇得祁晚意一時不敢動彈。

“喵,喵嗚~”

“什麼嘛,原來是貓啊,呼~。”

祁晚意大大鬆了一口氣,高度緊張的精神逐漸放鬆下來。

然而,溫熱的氣息再一次襲來,似有若無地噴薄至祁晚意的臉上。

不對,究竟什麼品種的貓,身高能湊到人鼻尖之上,祁晚意愣是硬著頭皮,故作輕鬆地背過身去,捂嘴咬著牙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鑽了進被褥,把自個包裹起來,強迫自己閉眼裝睡。

可終究是忍不住身心疲憊,半夜困倦,祁晚意惴惴不安,迷糊地睡了過去。

“祁家死了那麼多人,你怎麼還沒死?”

“我...”

還沒等祁晚意睜眼反駁,脖子便被人惡狠狠掐住,奪命窒息感讓睡夢的她劇烈咳嗽,睜開的第一眼,隻見夜色幽暗,藏於陰影之處,一半麵容被大火燒毀的祁雲深,正麵目猙獰,惡狠狠地瞪著她。

“祁晚意,是你欠我的!”

“你這瘋,咳咳,瘋子,放手!!”

“我早就瘋了,都是因為你呢,所以——陪我一起下地獄吧,哈哈哈。”

耳畔傳來肆虐的狂笑,祁雲深麵容可怖,目眥欲裂,恨不得當場生吞活剝了她。

該死的求生欲,讓祁晚意痛苦地掙紮,不停地用力拍打祁雲深的雙手,可礙不過男女之間力量終究懸殊,逐漸失去反抗的力氣。

失重墜落感,重重跌落在地,手心火辣得生疼,祁晚意咬牙皺眉,痛呼出聲。

“好疼。”

待她再次睜眼,眼前依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聽見一聲巨響,剛走到門外的遊女竹雅一把推開門,一個箭步上去,半蹲下來攙扶起祁晚意,關切地開口問道:

“玉娘怎好好地摔落下床?”

祁晚意聽見熟悉的聲音,原來,什麼也沒改變。一時雙目黯淡無光,頹然若失地輕搖了搖頭。

“我...無礙。”

“韓郎君待玉娘真好,昨日溫存過後,臨走前特地向顏媽囑咐,等過了今晚,他定會好好待您,所以,玉娘是做了美夢了?”

祁晚意故作嬌羞地笑,心想著這算什麼美夢,這分明是噩夢,還陰魂不散的那種...

一把握住竹雅的手,眼前閃過許多片段,還好,能力還在,不過可沒等祁晚意“看”完,

“竹雅,我看不見,你能不能再牽住我?”

“也好,今日天氣不錯,我帶玉娘您一起上船甲板,出來透透氣。”

小姑娘家裡重男輕女,生為窮苦農民家中長女,是個苦命的小丫頭,和竹雅一對比,祁晚意覺得自己命好,也不怪昨日她倆那般替顏媽說話。

被竹雅攙扶著跨上台階,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射在身上,覺得自己活了過來,隻是遺憾,途徑風景即便再美,又與她何乾,雙目失明,家破人亡,失去一切,跟活死人無異。

若今晚血光之災並無應驗,等待她的又是何種結果,不敢繼續設想下去。

一陣風輕輕襲來,臉被吹得有些疼,祁晚意伸手撫了撫額頭,

然而自個左手摸右手,什麼感覺和畫麵都沒有,不出所料,“算命的不能算己”的詛咒。

這讓她想起幾年前,她那吊兒郎當的老爹不知抽的什麼風,竟然在她及笄之年,給她請了個算命先生,當做賀禮...

“郡主你是否想問什麼?”

盛裝打扮又是當之無愧的女主角的她,自是全場焦點,而所有人都來了,卻唯獨他一人,就是那個整日和她作對的他,唯獨這個私生子他人不在,就這麼厭惡她,祁晚意一時環顧,沉默無言。

“郡主彆看了,你現在心裡正在意的人,他並不在場。”

被人當中點名,戳破了暗藏的小心思,祁晚意一開口就急忙否認。

“胡說,我隻是在想...聽我爹所言,你神機妙算,賽似活神仙。嘖,那我問問,你能先算算你自個的命嗎?”

“不可,祖師爺有訓:算人莫算己,算己死無疑。”

“嗬嗬,你連你自己都算不準,還有臉出來招搖撞騙,裝神弄鬼,貽笑大方。”

引得在場人哄然大笑,而瞎子神算依舊麵色平靜,徐徐道來:

“祁郡主口直心快,本性不壞,可若是不改,輕則顛沛流離,重則...”

“顛沛流離??瞎算子你這是在咒我?還有我祁家?重則如何?我就不信...”

“不敢,重則母儀天下,也未嘗不可。”

“......”

“......”

話音剛落,祁晚意和她爹,倆人臉色直接黑成鍋底,而其他人礙於皇家顏麵,則是想笑又不敢笑。

當今皇帝老兒現如今七十有六,年紀大得都可以當她爺爺,不,甚至可以當她親爹的爹了...更何況,這還是她母親的親大哥,也就是她親大舅...

“滿嘴荒唐言,儘胡說八道!!!”

氣得她老爹一時炸毛衝進了庭院,誰都攔不住,一把抄起掃帚,連踢帶打,把神棍轟趕出去,雞飛狗跳的滑稽場麵,每每回憶起來,就莫名好笑,祁晚意一時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玉娘是想起韓郎君了嗎?”

“......”晦氣。

被人驀然打斷,祁晚意頓時火冒,而肩上卻忽而一重,一席鬥篷披在她肩上,擋住了船沿的冷氣,心裡一暖,火氣頓消。

到底是年紀小,未經人事心思單純,又看在這無知小丫頭這麼關心她的份上,祁晚意沉默回以淡笑。這若換做是之前驕橫的祁郡主祁晚意,早就頤指氣使,撇嘴白眼,一個打板滾字打發了。

能算出彆人的命運,卻偏偏算不到自己的,真是天道好輪回,幾年前嘲諷彆人,如今,現世報輪到她自己身上,成了神棍,醫不自醫,這算是不是命運弄人,另類的繼承衣缽...

另一邊,韓氏大宅,懷著寧信其則有的念頭,韓柳陽還真乖乖地在家呆了一整天。

結果,一整日平安無事,安然無恙地過去了...這女人果真是在裝神弄鬼。當夜子時,韓柳陽躺在床上徹夜難眠,輾轉反側,一個鯉魚打滾起身,大喊出聲。

“不行!”

一想到自己竟被一小小盲女給戲耍了,韓柳陽心裡越發不是滋味,他連夜爬起,喚人備車出門。

“快馬加鞭,今夜,我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

夜色沉沉,韓柳陽早已按捺不住,坐上自家馬車,猛抽馬鞭,已然一副迫不及待,要好好同她算這筆賬。

一路上他越想越惱火,剛一踏上船,便衝玉娘的閨寢方向狂奔而去,隻見她大門緊鎖,他氣不打一處來,猛地上去就是一腳,繼續狂踹房門。

伴隨木門嘎吱不停作響,男人怒不可遏,繼而憤怒開罵:

“玉嫣快開門,立馬給我滾...”

還沒等她人先“滾”出來,反倒是韓柳陽自個先“滾”下去了。

“哐當”一聲巨響,搖搖欲墜的門楣便轟然倒塌,猝不及防地,正好精準地砸在了他頭頂上...

韓柳陽整個人順勢倒在了地上,滿臉是血,瞬間模糊了雙眼,迷糊聽聞腳步聲,他高仰起頭,掙紮地睜開眼,望見了正聞聲而來的祁晚意。

隻見她今夜依舊一襲白衣勝雪,明明與昨日無異,可兩袖竟無風而起,宛若乘風而來,落入人間的謫仙神女,一派出塵天人之姿,神韻脫俗的翩躚身影,此刻正深深刻入他眼簾中。

“神了! ”

說完,他徹底失血暈了過去,隻留下屋內一臉愕然,後知後覺的祁晚意。

“原來,是這麼個血光之災...”

一想著他倒在自個房門前,不找人收拾不行,祁晚意正垂眸思索,欲喚人救急之時,韓柳陽的貼身小廝見情況有異,急衝衝闖了進來。

“怎一地的血!韓員外死了?玉娘子你殺人了?”

一聲慘叫聲突破天際,引得門外周遭不少人湧了進來看熱鬨。

“各位稍安勿躁,韓員外他沒逝。放心,我以我項上人頭擔保。勞煩你們找位大夫,幫員外止血要緊,再繼續拖延下去,他可真沒命了。”

“深更半夜吵什麼吵,一個個都想反了嗎?”

老鴇顏如玉一副橫眉怒視,從人群中擠進來,而祁晚意卻眸光一亮,不懼反笑,自信從容,循聲上前,主動相迎:

“顏媽媽您來得正好,我正打算同您做筆交易,來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