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山深深歎了一口氣:“我去了一趟鬼界,發生了一些事,鬼氣太重了,需要檢查,我就住在這兒了。”
楚平煙沒忍住笑了:“據我所知,檢查至少要七天,如果查到了什麼,少說關一個月,多起來關一年,有些人關了一輩子都沒被放出來,變成乾屍了,倒是被丟出去了。”
王江山微微擔憂:“聽起來好慘。”
楚平煙注視著他:“我一定會儘快想辦法讓他們把你放出來的。”
王江山眨了眨眼問:“你不擔心我真的被檢查出來什麼,要被關一輩子,但因為你幫忙,被提前放了出去嗎?”
楚平煙嚴肅說:“如果你真有什麼問題,我會在戒律堂之前發現。”
王江山低頭,笑了一聲:“挺好。”
楚平煙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這件事很快被煉器長老知道了。
煉器長老找到了他,楚平煙恭恭敬敬出現在煉器長老麵前,行了個禮問:“不知長老要弟子前來,所為何事?”
煉器長老把他看了看說:“我找你來,是為了你那朋友的事。”
楚平煙眉心一跳,不知王江山是哪裡惹到了誰:“弟子愚鈍,還請明示。”
煉器長老裝了一陣子嚴肅,看他如臨大敵的反應,沒忍住哈哈笑道:“你放心,不是什麼壞事,隻是最近你為他來回奔波,宗門裡都是知道的,我也有所耳聞,因此對他起了好奇心,想見他一麵。”
楚平煙眨了眨眼:“能入長老法眼,是他的運氣。”
長老捋著胡子笑著說:“既然你這麼說,我可就當真了。”
楚平煙心中一跳,但還是說:“他是弟子,本該為長老做事,長老隻管使喚他,諒他也不敢怎麼樣。”
沒多久,煉器長老就親自去了戒律堂。
眾人都是一驚。
“不知那個弟子究竟有什麼特殊的,能得到長老這樣款待,真是叫人羨慕。”
“也許是他犯了大錯,長老不能等他出去再算賬,就親自來了。”
“聽說長老之前見了大師兄,也許大師兄知道什麼,大師兄好像和長老要去見的那個弟子也有兩分交情,之後問問大師兄吧。”
煉器長老見到了王江山。
“聽說你剛從鬼界尋找煉器材料回來?”長老挑了挑眉,看著王江山問。
王江山垂著眼回答:“是。”
長老笑了笑:“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拜入我的門下?”
王江山搖了搖頭:“多謝長老垂愛,弟子對煉器興趣不大,前番尋找材料,隻是一時興起。”
長老收斂了笑容:“我前陣子去鬼界之前,在海上得了一顆頂級的大珍珠,偏偏去鬼界之後不見了,應當是落在那兒了。你去過鬼界,又是去尋找材料,想來,替我尋找那顆珍珠,應當得心應手,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
王江山有些緊張:“縱然弟子願意,身在此處,也幫不上什麼忙。”
長老意味不明看著他,笑了一聲:“你要是願意幫忙,我就讓戒律堂的人放你出去,反正你是去鬼界,他們管不著,你又是為我做事,真出了什麼問題,我一力承擔就是。”
王江山一下子抬起頭來:“弟子願意!”
長老緩緩點頭:“那好,你收拾東西,準備準備,我讓他們放你出去,你出去之後,隻管到鬼界去,不要到處亂晃,否則出了事,我是不管的。”
“弟子明白!”王江山連連點頭。
長老揮了揮袖子走了。
沒多久,戒律堂的人果然把王江山放了出去。
王江山去了鬼界。
他並不知道要找的那一顆頂級大珍珠究竟在哪裡,因此先去了惡鬼鎮,打算碰碰運氣,如果珍珠在這裡,那就是他運氣好,如果不在,那就去彆的地方找。
他見到了已經醒過來的求救鬼。
“我醒過來之後沒有看見您,嚇了一跳呢。”求救鬼有些討好笑著對王江山說。
王江山不明所以:“你找我?”
求救鬼點頭:“這個鎮子和您有一種奇妙的聯係,我吸取了這裡的怨氣之後,就和這個鎮子一樣,和您建立起了一張契約,您沒有感覺到嗎?”
王江山立刻檢查,發現他確實多了一張契約,契約的另一方是求救鬼,名叫阿珍,他可以通過這張契約命令對方為自己做事,也可以借助這張契約,利用對方的力量。
阿珍小心觀察著他問:“您不滿意嗎?”
王江山看了他一眼:“我想這是個誤會,你知道怎麼解除契約嗎?”
阿珍頓時吃了一驚:“您不想要我?”
王江山猶豫著說:“那倒不是。”
阿珍含著淚,有些迷茫:“難道您擔心會有人發現這張契約?不用擔心,這契約算不上歪門邪道,沒什麼見不得人。”
王江山遲疑:“既然如此,那好吧。”
阿珍連忙點頭:“我一定會很有用的!”
王江山當即問:“你能幫忙找東西嗎?”
阿珍眨巴著眼睛說:“如果要找的東西就在鬼界,我可以幫忙。”
王江山讓阿珍尋找煉器長老丟失的珍珠,阿珍說,那顆珍珠現在在遺失沼澤,具體地方就不清楚了。
王江山立刻帶著阿珍趕去了遺失沼澤。
外圍有許多鬼,但是往裡走了一段路,就空了,風一吹,呼呼作響,聽起來很是瘮人。
王江山放慢了速度,正在尋找珍珠,突然聽見有人呼救,懷疑是陷阱,但又不知道這地方能有什麼好布置陷阱的,猶豫了一下,向著呼救聲發出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了一段路,王江山還沒有看見呼救的人,但是看見了一堆泥巴怪,每一個泥巴怪都有一個人那麼高,渾身上下都是泥巴,頭上頂著一片綠綠的葉子,看起來像是某種裝飾,又像是用來吸引獵物注意力的誘餌。
這些泥巴怪正繞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一邊蹦蹦跳跳一邊轉圈,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呼喊聲,聽起來有點像是唱歌,又像是起哄嘲笑,但王江山完全聽不懂他們在唱什麼。
王江山停住腳步,定睛一看,泥巴怪中間圍著的就是呼救者,有一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一時沒想起來,但是抽出刀,衝了上去。
在王江山三番四次把泥巴怪頭頂的完整樹葉子劈成兩半之後,泥巴怪們用泥巴捂住頭頂,彎著腰,嚶嚶嗚嗚,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無法忍受,迅速跑了。
地麵上多出層疊的新鮮而濕潤的泥漿的痕跡。
王江山眨了眨眼,緩緩把刀收到麵前仔細查看,刀麵上裹了一層黏黏糊糊的泥巴,看起來像是炸雞入油鍋前的麵糊,但是奇醜無比,有一種尋常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王江山感覺仔細聞一聞這刀上的氣味就要被惡心到吐,立刻把刀收了起來,準備之後有空找個乾淨地方慢慢洗一洗。
邊上那個瑟瑟發抖的求救者,等泥巴怪走了之後,才緩緩放下胳膊,抬起頭來,看見了王江山,眨了一眨眼,兩行眼淚從裹滿泥巴的臉上掉了下來:“多謝救命!我是阿寶老板的家奴,我叫阿奴,您上次跟老板到商鋪,我也在商鋪裡麵!您還記得我嗎?”
王江山想了想,實在難以把麵前這張泥巴臉和之前見過的誰對上號:“我說看你有些眼熟,原來如此,你怎麼在這?”
“我家老板是開商鋪的,平日裡要出門,聽人說這邊有賣大珍珠,就過來看看貨,要是好就買了,”阿奴長籲短歎,“可是到了這裡之後,遇上了泥巴怪,沾上一點泥漿就會被一群追著,氣味又大,不知不覺,我們就走散了。”
王江山點了點頭,阿奴眼巴巴望著他,請求說:“您能帶我去找我家主人嗎?我跟來是要保護他,現在連人都找不到,實在擔心。”
王江山想了想,如果阿寶就在附近,找一找也沒什麼,順路的事,反正找人是找,找東西也是找,一起找還省事:“也行。”
他們就找了起來,走了一段路,王江山找到了阿寶,阿寶正在狂奔,身後是一大堆興致勃勃追逐著他的泥巴怪,一邊跳一邊叫,滿地都是臭烘烘的泥點子。
王江山試圖打個招呼,阿寶一陣風似的從旁邊跑了過去,緊接著,就是一堆黑乎乎的泥巴怪,衝了過來。
王江山掏出刀子,泥巴怪圍住了他,開始蹦蹦跳跳發出唱歌一樣的聲音,亂甩泥巴點子,向著他撞了過來。
王江山試著點了一把火,泥巴怪的身體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亂叫著逃跑了,隻不過,氣味比之前濃鬱不知多少。
王江山隱約感覺自己現在是被醃入味了,都不敢放開了呼吸,麵色微微發綠,緩緩收起了表麵泥巴開裂的刀子。
阿寶猶豫著從不遠處走來,捏著鼻子問:“你是王江山?”
王江山點了點頭,或許是臉色太黑了,阿寶站在不遠處小心翼翼說:“不好意思,我剛才太害怕了,沒敢仔細看才跑掉的,而且泥巴真的太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