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山輕蔑一笑:“難道我差你那一顆築基丹?”
賈美被他這一笑氣得咬牙切齒,深吸一口氣,把手伸進衣服裡,掏出了一張新的符咒,雙指並攏,口中念念有詞,往前一指,那張符咒就飄飄忽忽對著王江山飛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王江山正要躲避,但轉念一想,不如趁這個機會試試防禦,停在了原地,那張符咒在眨眼間就貼在了他的胸前,隻聽轟隆一聲,符咒在他胸前炸開。
他的衣服破了個洞,裡麵血肉模糊,邊緣發黑,表皮焦脆,裡麵出現一個深深的凹口,散發著一股肉類焦糊的臭氣,王江山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才勉強站穩。
因為是火攻,所以皮膚在被燒焦的同時也阻斷了血液往外流通,沒有失血的煩惱,隻是微風從這裡拂過的時候,隱約有種前胸後背已經通透的錯覺,令人渾身發冷。
王江山一隻手捂著胸前的傷口,另一隻手勉強握住刀柄,刀尖向下,刀刃向內,仿佛不由自主彎下腰去,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臉色越發蒼白,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好像下一刻就要躺在地上,完全失去行動能力。
但他緊接著就皺著眉頭直起身來,死死盯著對麵,重新雙手拿起了刀,隻是沒有往前,還站在原地,咬著牙,雙手微微顫抖。
連帶著他的刀也跟著顫了顫,像一顆膽小怕死的心臟。
賈美往後退了一步,十分警惕看著他,全神貫注提防他故作姿態迷惑自己趁機偷襲,但看他這個樣子,又覺得他不足為懼,胸中頓時充斥著突如其來的勇氣,昂首挺胸往前跨了一大步,幾乎是湊到了王江山臉上來囂張挑釁,大笑道:“原來你就這點本事?也不過如此!就你這樣的,還想找我麻煩嗎?未免太過自信了些!”
賈美認為王江山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想反抗也反抗不了,隻是裝出一副還能繼續戰鬥的樣子,所以可以隨便嘲諷。
王江山瞥她一眼,眉尖一挑,蒼白的臉上忽然多了一絲紅暈,往前湊近,拖長了調,嘻嘻笑道:“是嗎?”
話音未落,王江山一把抓住了賈美的胳膊,另一隻手把刀捅進了對方的腹部,擔心傷勢太輕,還特意用力握著刀柄,將刀刃在對方腹中轉了個圈,最後非常努力將刀刃轉向上方,往上一挑,不僅將對方的衣裳劃開,還險些將對方開膛破肚!
賈美在他抓住自己胳膊的那一瞬間,就覺得事情不好,想要掙脫,但是這個時候反應過來已經太晚了,刀刃刺入皮膚的時候,隻能瞪大眼睛,用儘渾身上下的力氣拚命掙紮,但是受了傷就是受了傷,再怎麼掙紮也不過是螳臂擋車。
掙紮沒有讓賈美從王江山手中逃脫,反而加重了傷勢,因此賈美越是掙紮,傷口越大,痛得越狠,血液越多,不過一個呼吸之間,賈美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識,昏迷過去。
看起來像穿在燒烤簽子上的一塊碩大的新鮮的散發著血腥味的死去的肉。
王江山把人往外一踢,賈美就軟綿綿從刀上滑落,砰的一聲躺在地上,頭發散亂著,衣服敞開著,眼睛閉著,一副人事不知的模樣。
為了避免出現人在前麵戰鬥,敵人從後麵爬起來的情況,王江山特意往賈美的胳膊上刺了兩刀,這樣就算賈美突然醒過來想要對王江山發起攻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賈美躺在地上顫抖了兩下,還是一動不動,看起來是真的暈過去了。
王江山看向正在和賈強戰鬥的神以靈。
二人正打得難分難解,一時間風雲迭起,地麵上飛沙走石,天空暗沉沉壓下來,連他們身邊的白霧都隨著他們的行動而波濤翻湧。
王江山在旁邊略站了站,找了個合適的機會,出現在賈強背後,一刀捅了過去,千鈞一發之際,眼前的賈強忽然變成了正麵對他的神以靈。
神以靈和王江山都吃了一驚,二人收住攻勢,轉頭一看,笑嘻嘻的賈強站在旁邊,剛剛收手,看來是對他二人施加了幻覺。
“你們不是很囂張嗎?來呀!我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分清楚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分不清最好,我等著你們兩敗俱傷!”賈強冷笑著站在旁邊,語氣居高臨下,目光傲然俯視他們說。
王江山和神以靈對視了一眼。
二人雙雙衝了過去。
賈強往後退了一步,把眉頭皺了皺,不明白他們怎麼能一點不交流就作出決定,但見他們已經靠近了,再次往後退了一步,使用了幻術。
白霧湧動之中,賈強整個人都消失了。
緊接著,神以靈感受到了來自虛空中的攻擊。
王江山看過去,看見兩個賈強正在相互鬥爭,一個轉過頭來對他說,快點幫忙,另一個頭也不回說,彆過來!
顯然這兩個敵人之中有一個是隊友,但是一時之間實在分不清楚,因為從外表看沒有區彆,更何況王江山並不熟悉賈強的外表。
兩個賈強打著打著就打到王江山麵前,一個皺皺眉頭說幫忙,另外一個著急催促說還等什麼?
王江山從其中一個的行動上看出,這人似乎後背和肩膀都受了傷,就把這個賈強當成是神以靈,另外那個自然是真的敵人,王江山假裝要攻擊神以靈,賈強麵露喜色,王江山虛晃一槍,刀子捅進了賈強的身體裡。
賈強麵色一滯,緩緩低頭看見了已經從自己身體中捅出來的刀尖,以極慢的速度張開嘴,往外吐了一口血,喉嚨裡發出哽咽的聲音,兩眼一翻,身體抽搐了兩下,伸手想要抓住王江山,但是那隻手一下落在地上,他整個人也就失去了意識。
幻術消失,神以靈在王江山眼中恢複了本來麵貌,周圍的霧氣消失,二人回到了宗門,將另外三人交給了戒律堂。
戒律堂將眾人帶去了孽鏡台,台上的鏡子將發生的事一一顯現,戒律堂將三人處理,給神以靈和王江山提供了治療。
“喂,你之後有什麼打算?”神以靈大馬金刀坐在王江山旁邊,見他閉目養神,一身白衣被戰鬥糟蹋得不成樣子,臉上因為剛剛清理過,格外白淨,忍不住好奇他睜眼的模樣,往他身邊偏了偏,問道。
王江山緩緩睜眼,看向神以靈,有些無可奈何:“休息。”
“難道你不打算做些什麼嗎?”神以靈微微睜眼,吃了一驚。
“我總不能一直做事吧!”王江山扯了扯嘴角,帶了微微的不滿說。
“我還以為你和我差不多,”神以靈垂下眼去嘟嘟囔囔,“都是日以繼夜努力練習,四處挑戰的類型。”
“沒能和你一樣,”王江山戲謔道,“真是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神以靈毫不在意揮了揮手,猶豫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王江山又問:“那你住在哪?有空我去找你挑戰。”
“我不告訴你,”王江山麵無表情,重新閉上眼睛,百無聊賴,“你要找我挑戰,你就自己想辦法,我可不會一直等著你,更何況,我也不希望彆人找到我的住處去打擾我休息。”
神以靈被他突然冷下來的態度冰了一下,坐直了身體,有些慌,囁嚅地說:“對不起。”
王江山治療結束站起身,居高臨下垂眼看著神以靈說:“你不必向我道歉,我先走了。”
說完,王江山一點頭,也不等回答,便轉身推門出去了,神以靈坐在後麵,呆呆看著門關上,喃喃自語:“明明就好像是生氣了!”
“他究竟在氣什麼?就因為我想知道他住哪?下次不問就是了!”神以靈撓撓頭,“反正在這個宗門裡,總有機會見麵的。”
王江山離開治療室去了任務處,正要提交任務,旁邊發獎勵的李師兄瞥了他一眼,歪著嘴角,切了一聲,撅著嘴,不知對身旁的誰說:“有些人沒完成任務,還想冒領功勞呢!”
“您怎麼個意思?”王江山冷冷看著他。
“你還想在這跟我打嗎?這裡可不是允許打架的地方,打一次要在思過崖關十天!你以為你能把我怎麼樣?”李師兄扭了扭脖子,歪著頭看他,頗為嘲諷,吊著嗓子笑著說。
“我不想在這和你打,”王江山微微蹙著眉,十分憂愁脆弱的模樣,聲音輕飄飄的,如同風中的一片落葉,身不由己,仿佛真是個小可憐,“但你一定要逼我,我就沒辦法了。”
李師兄昂著頭,十分得意抖著腿說:“逼你又怎麼樣?你以為你能打了不起嗎?你以為全天下就靠能打來解決問題嗎?我不怕你!”
王江山微微一笑,緩緩抽出他的刀來,刀刃從刀鞘中亮出寒光,他溫溫和和的說話聲中因此帶了些許利刃的寒氣:“能打沒什麼了不起,但隻要打你綽綽有餘,我就心滿意足了,不過十天的思過崖禁閉,我還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