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陳如清是高高興興地出門,然後再高高興興地回家,這期間她還精心挑選好了今天晚餐的食材,但一進小區就感到和平常很不一樣。
不僅小區大門處圍著很多人,而且越是往裡走越嘈雜,甚至還看見了幾輛警車。
陳如清不解:發生了什麼?
一種焦慮感縈繞在她心頭,不由得讓她想起了,一個人在家的林驕,她趕緊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沒用多長時間,她就出現到了家門口,眼前的一切讓她心驚肉跳。
鐵門口圍著的人,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跡,還有設下了警戒線,以及一旁正在查案的警察,無不在訴說家裡發生的災難。
不遠處幾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醫務工作者正在將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往救護車上抬。
隻這一眼,她的眼眶一酸,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瘋一般跑下了車,顫顫巍巍地向那傷者的方向跑了過去。
直到被人攔在車前,她就告訴那些攔住她的人:“那裡麵是我的驕驕啊,彆攔我,我是她的阿姨啊,她怎麼樣了啊。”她哭的撕心裂肺。
悔恨道:“陳姨錯了,陳姨錯了,陳姨就不該出去,驕驕......”
一旁的人有認識她的,趕忙幫她解釋,這才讓陳如清上了車。
救護車上。
林驕閉著眼睛躺在擔架上,一旁的醫生在為她檢測傷勢,然後為檢測心電圖,再帶上氧氣麵罩。
陳如清上車的動靜很大,幾乎要撲到了林驕身上,但最後她還是忍住了,一旁的醫生讓她安靜些。
她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坐到了一旁,眼裡的淚水還沒來得及擦乾,林驕就睜開了眼睛。
看到旁邊比她還難受的陳如清,她微微彎了彎嘴角,小聲說:“沒事的。”
這一下讓陳如清的心更碎了,她用雙手捂住嘴巴儘量不發出聲音,在林驕看著她的時候,拚命點頭表示她明白。
林驕虛弱極了,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陳如清才稍稍冷靜些,這才向醫生詢問:“醫生,我的孩子,她還好嗎?”
醫生冷靜地回答:“患者全身多處骨折,伴隨著大麵積的擦傷,脖頸處一道開放性傷口,你放心,暫時不會出現生命安危,但具體還要到了醫院檢查一遍才能知曉。”
聽到林驕沒什麼大礙,陳如清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向醫生表達她的感謝。
過後她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林驕身上的傷口,她從沒見過那麼多的擦傷。
這些傷口讓她揪心,特彆是林驕脖子上的傷口,醫生雖然表示無礙,但光是看著就很嚴重,她不敢相信,在這過去的幾個小時裡,這孩子到底遭受了什麼苦難。
她很痛心,但能做的隻有輕輕為睡著的人兒,整理額頭間的碎發,她呢喃道:
“我的驕驕,一定很疼吧?”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陳如清本不是個愛哭的女人,可看珍視的孩子受苦受難,而她安然無恙,那心就像被絞過一樣,疼痛無比。
很快就到了最近的醫院,林驕連著擔架被簇擁著推下了車,陳如清在後麵跟著。
一個人影突然迎了上來,來人正是林驕的丈夫顧遠,此刻的他看起來風塵仆仆,一臉焦急。
顧遠本來正在接待客戶,一聽妻子出事了,立馬丟下了手裡的工作,來到了醫院。
“陳姨,驕驕她怎麼樣了?”
陳如清告訴他目前的情況:“情況不算是太嚴重,還要等他們檢查過後才能清楚。”
顧遠點了點頭,然後囑咐道:“這裡有我,你開著我的車先回去,弄點好吃的帶過來給驕驕補補。”
不等陳如清回答,顧遠就將鑰匙塞到她的手裡,然後奔進醫院裡,為愛人辦理各種手續。
前前後後,等所有的檢查都完畢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林驕也已經醒了,正在接受警方詢問案件細節。
顧遠就靠在房門外,時不時探頭透過門上的小窗,觀察林驕的狀態是否安好。
他本來是想陪著一起的,但是因為表現的太過激動,就被趕了出去,好在房間一點也不隔音。
顧遠從那斷斷續續的聲音中,清楚了前前後後所發生的事情,一想到,那不知道哪裡來的混蛋,竟然把他老婆傷的那麼重。
他就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那人生吞活剝了。
這時,陳如清過來送飯,看著站在門外對著空氣揮拳的顧遠問到:“阿遠,怎麼出來了?”
顧遠停下了動作回道:“警察在裡麵詢問案件細節呢。”
陳如清點了點頭:“嗯,問清楚了,才能早點抓住那個凶犯!”
“你吃飯了,陳姨?”顧遠問。
她搖搖頭:“還沒,這怎麼能吃的下呢,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能坐的住,都算好的了。”
然後她把保溫壺打開給顧遠看:“我買了隻鴿子和黃芪還有人參一起燉了一鍋湯,你看看是不是很補?”
看著裡麵金黃的湯水,顧遠點了點頭:“等他們問完了,就帶進去給驕驕喝。”
陳如清合上蓋子,往裡麵看了過去,病床邊坐著倆個穿製服的警察,女的在詢問細節,男的低著個頭在本子上記。
她隨口說:“來之前和物業對了一下情況,沒拍到那人的臉,但有不少人看見了他是怎麼越過圍牆的。”
顧遠說:“彆墅不能回去住了,我再找個地方,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
陳如清點頭:“行,免得驕驕那孩子,回去看著膈應,不過要換個安保更好的地方啊。”
“嗯,這是當然的。”
詢問完畢,兩位警官推開房門,正要走,被顧遠攔住了。
“兩位警官請稍等,我是受害人的丈夫,可以看一下嫌疑人的畫像嗎?”
他們搖了搖頭:“抱歉,不行,現在案件還在偵辦階段,所有線索不便展示。”
顧遠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理解,理解。”
等兩人走後,他撥通了一個號碼,很快對方發來了嫌疑人畫像。
他對著手機仔仔細細地的看了幾遍,確定並沒有見過此人後,轉發到了一個同城群聊。
裡麵都是一些江城裡路子比較廣,見識比較多的人。
顧遠在裡麵求助:
“求助!各位神通廣大的網友們,如果能夠提供以上畫像裡麵嫌疑人的具體信息。本人顧遠願意出資五十萬,重金求購!”
這消息一出,底下人都紛紛出來冒泡,有的人不認識這位懸賞者,但很快就出現了,幾個有些名望的人為顧遠證明。
“發消息的人我可以證明,他就是顧氏集團的老總,我有他的好友,之前還喝過酒,不會說謊的。”
“對對對,我同意樓上,確實是顧總,大家積極報名,幫顧總找人啊!!!”
見大多數發言都沒有實質性的信息,顧遠便關上了手機,讓消息再發酵一會。
五十萬能挖出的東西會比想象裡的多。
房間裡,陳如清正在將保溫壺裡的鴿子湯倒入一個小白碗裡。
顧遠立馬走到她的身旁接過湯,然後坐到了林驕身邊,慢慢舀起一勺湯,輕輕對著吹一口氣,然後遞到妻子的嘴邊。
“驕驕來喝湯。”
林驕現在還不能動,隻能靠顧遠喂她,她有些不習慣,但很快被顧遠按住了。
“害羞什麼,都老夫老妻了。”
接著整整一碗湯都被顧遠喂了下去,看到這一幕,陳如清在一旁掩嘴輕笑。
房間裡原本冷白色的燈光,也在此時染上了幾抹暖色調,他們之間的笑顏,溫暖而美好。
漸漸的病床上那個堅強的女人卸下了防備,顯露出了她的柔情。
顧遠一直在一旁觀察妻子的神態,生怕她有一點難受不願說出來,所以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她紅了的眼眶了。
他以為是他做的不好,才會讓妻子難受到紅了眼眶,趕忙自責道:“驕驕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喂湯的時候,熏到你的眼睛了,怎麼哭了啊?
你這麼難受,我更加難受了。”
說罷,顧遠像是個哭包一樣,趴到了林驕床上。
他哭的很大聲,這倒是引得林驕笑了起來。
聽到老婆笑了,顧遠也抬起了頭,眼淚還沒擦乾也跟著笑了起來:“嘿嘿,你笑了,要開心才對嘛!”
看著這對恩愛的夫妻,陳如清笑著收起了餐具,悄悄地退了出去,留下空間給他們二人。
過了好一會,直到受不了了,林驕才推開身上的丈夫:“你快壓死我了,快起來!”
顧遠扭捏著不願意,他就想像現在這樣一直抱著林驕不撒手。
見他不動,林驕使出了她的殺手鐧。
她艱難地抬起一隻手,悄悄地移到顧遠的腦袋旁,趁他不注意,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起來,起來,揪你耳朵了嗷,看起來!”
顧遠的耳朵刷的一下就紅了,他抬起頭,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林驕,像隻可憐巴巴的小狗。
林驕心軟了,放下了手,放任了顧遠幼稚的行為。
過了一會,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便問:“四點零幾分的時候,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嗎?”
林驕的手機已經被拿走了,她還不知當時是誰打的電話,分散了殺手的注意,從而救了她一命。
顧遠抬起頭,他現在當然知道了四點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所以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是的,當時我陪完客戶,路過花店看見了一株很美的花,想問你喜不喜歡,就打了個電話。”
說到這他哽咽住了:“我是真沒想到當時,你竟然在被人追殺,要不是那個安保經理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我要沒老婆了!”
他又哭了出來。
林驕為他擦了擦淚水:“彆哭,阿遠,是你的那通電話救了我呢。”
“真的嗎?”顧遠對上她的眼睛。
林驕微笑著說:“是的,我的阿遠很厲害的。”
聽到老婆誇他,顧遠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林驕輕撫他的臉頰,問:“你看到了什麼好看的花呀?”
一聊到花,顧遠興奮地回答:“是朵粉繡球,粉嘟嘟的非常豔麗飽滿,像個粉團子,要是你看了,你看了......”
他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接著說:“肯定喜歡,不過現在應該已經被人定走了,抱歉,不能帶來給你看了。”
顧遠有些失落地低下頭了,還不等妻子安慰。
他便下定了決定:“下次我要是看見了更好看的花,不管怎樣,我一定帶回給你,絕不會讓人搶走!”
看著他堅定的決心,本想拒絕的林驕,最後竟然點了點頭。
她總是不願打擊他的積極性。
接著顧遠為了哄林驕睡覺,說起了他今天乾了什麼,去了哪裡,她聽著聽著還真的,很快就睡著了。
看著妻子沉睡的容顏,顧遠暗暗發誓,一定要逮到那個可恨的凶手,為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