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平凡的星期三(1 / 1)

金秋十月,炎熱的夏季已經過去,秋季的天氣自然清爽無比,而早上九點,正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時刻。

同時這個星期三也是陳如清難得的一個假日,她很開心,也很珍惜,但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此刻的她正在廚房裡熱火朝天地忙碌著,幾樣小炒再加上鹵好的牛腱子,看著這些做好的菜肴,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後她隨手脫下圍裙,走上二樓,敲了敲臥室的房門,見裡麵沒動靜,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林驕睡的正香,她沒有選擇吵醒她,而是走到衣帽間為林驕搭配了一套新衣服放到洗手間。

然後她再將昨天換下的臟衣服拿出去洗,等乾完這一切,時間已經十點了。

她看了看手表,是時候該離開了,當然走之前,她並沒有忘記將花園裡的灌溉係統打開。

彆墅裡的花園很大,種滿了許多漂亮的花卉,每天都要澆水,又因為都是些嬌貴的植物,一個不小心就會夭折,陳如清自然是不敢把它們給忘了。

就在她離開沒多久後,先前躺在床上的林驕睡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後打了個哈欠,明明剛睡醒,倒還像是沒睡夠似的。

待她緩了一會後,便下床走到了窗邊,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很是燦爛,照得她白皙的膚色像是在發光。

樓下花園裡的藤本月季開的正盛,即使是在二樓也躲不過那撲鼻的香氣。

她一開窗,經過微風拂掠,整個房間裡都被填滿了專屬於草木的清香。

做完這一切,她輕輕地笑了笑,然後走到洗手間,開始洗漱。

林驕站在鏡子前,鏡子裡她的頭發並不是直的漆黑的也不柔順,而是微微的自然卷,發梢末端還帶著點棕的,所以非常容易炸毛。

對著鏡子她碰了碰已經有些炸毛的頭發,蓬鬆又柔軟,如果沒有打結就更好了。

待到將頭發梳直,原本散漫的麵容變的精致了幾分,這時她便會把頭發鬆鬆地紮起一個丸子頭,再留下鬢角的兩捋卷發,用以修飾臉頰。

此刻的她元氣滿滿,活力充沛,不像一個傳統的家庭婦女也不像是一個闊太太。

刷牙時她總會一手拿著牙刷慢慢地仔細地刷她的牙齒,然後用另一隻閒著的手,捏著鬢角留下的那縷散發慢慢捋直,放開再捋直。

洗漱完後,她就會慵懶地坐到梳妝台旁,為自己精心挑選一條華麗的寶石項鏈。

最終她的指尖劃過一顆顆閃亮的鏡麵,停留在一條如血色一般的紅寶石項鏈上。

華美的寶石被銀鏈包裹著,垂在林驕的脖頸上,襯得周圍的皮膚白皙透亮,顯得她整個人貴氣十足。

她望著鏡子裡的女人有些出神,一時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那是一年冬天,天色黑的很早,才五點半就已經不見天光,那也是個星期三。

那麼晚了,學校周圍已經沒有多少小朋友在等他們的父母了,又過了一會,就隻剩下小小的林驕還蹲在圍牆邊。

她就那樣靜靜地等著,等到眼眶濕潤,等到因為淚水被風乾變的刺痛的臉頰。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的媽媽終於騎著一輛破舊的電瓶車來到了她眼前,看見自己女兒臉上的淚痕,這位不守時的母親的心,揪地一下抽了起來。

在她眼裡一個小小的衣角打著補丁的女孩蜷縮在牆角,任寒風吹的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過的十分狼狽。

鬱素也不想來的那麼晚,可為了不被扣錢隻能如此,貧窮讓她被廠規束縛,讓她為金錢低頭,讓她忽略了女兒的感受。

她拍了拍臉頰,整理好心情她慢慢走到小林驕麵前,蹲下,然後輕輕拍了拍那小小的肩膀,輕聲細語地說:“驕驕,等久了吧。”

一看見鬱素,本來不是很難過的孩子,不知怎麼了,竟然抽泣了起來,沒有會就變成嚎啕大哭。

一邊哭一邊問:“媽媽,媽媽,你怎麼才來,我好冷,天好黑啊。”大大的淚珠滴到了鬱素的手上。

鬱素沒有著急回答而是輕輕撫摸她紅紅的小臉,為她擦拭未乾的淚痕,柔聲地說:“媽媽不好,媽媽來晚了,驕驕受苦了。”

聽到母親的歉意,小林驕一下子就抱住了鬱素:“媽媽,我不怪你,就是,就是你什麼時候才能不去上班,就隻陪著我啊?”

鬱素的臉埋進了女兒小小的懷抱裡,輕聲說:“等你長大了後就可以了。”

“真的嗎,我長大了就可以讓媽媽一直陪著我嗎?”

鬱素笑著點頭:“不止有我,等驕驕長大了,還會擁有許多現在沒有的所有美好的東西。”

“那媽媽,我現在可以擁有一串紅紅的大大的甜甜的糖葫蘆嗎?”

從放學起小林驕就一直盯著隔壁小賣鋪裡的糖葫蘆看了。

鬱素朝著女兒的視線望去,周圍暗淡的色彩之中,唯有那一點紅點綴著繽紛的世界,她點了點頭,從兜裡拿出十塊錢交給女兒。

女孩開心接過母親手裡的十塊錢,蹦蹦跳跳地跑到小賣部問老板買了一串最便宜的糖葫蘆。

一眨眼小小的林驕變成了個大姑娘,雖然她早就不吃糖葫蘆了,但總是偏愛各式各樣的紅。

現在既然頸間帶上了一條血紅色的項鏈,那耳邊自然是不能少了和它相配的耳釘。

她是這樣想著的,然後打開了首飾盒,翻來覆去隻找到一對橘紅色的耳釘能勉強相配,其他的都太淺了。

對林驕來說這不算是個好兆頭,但也沒辦法,隻能下次去店的時候多買幾對紅寶石耳釘了。

她穿上陳如清給她搭配好的衣服,十分漂亮,灰色V領為寶石留足了展示的空間,黑色直筒褲顯得她的腿型修長。

168的她穿出了170的氣勢,這就不得不誇讚一下,陳如清的品味真的很好。

林驕喜歡陳如清,她覺得她像母親一樣,事實上陳如清確實是將她當成自己女兒養的。

但是在現實裡再堅強的母親也是要休息的,而且分開一段時間更能增加彼此之間的感情,所以就有了陳如清這次的假期。

林驕走下了樓,來到冰箱前,從裡麵拿出了酸奶,又挑了幾樣莓果,拌著酸奶吃。

等她吃完早飯,順手就把碗洗了,再坐到了沙發上,打開電視,選了個最近大火的電視劇看了起來。

等看過癮了,就把陳如清早上做好的飯菜熱了熱,再把冰箱裡的鹵牛肉和小番茄拿出來,林驕的午餐就算是準備好了。

午餐過後,她往往會小憩一會。

等她醒來時間剛過兩點,這時候她的精神極佳,便會將畫板從畫室搬到花園,開始她的創作。

畫作的主題往往就是花園裡的各種花卉,但她抽象派的風格,狂野派的筆觸,往往讓人難以理解,好在也不妨礙有人是真的喜歡。

她這一畫往往就是半天,其中她的最愛就是正前方的一簇香檳色月季,她往往會用大量的橙色和黃色去描繪,不知道的人總會把那些黃色的一團稱作驕陽。

不知不覺兩小時過去了,四點太陽微微落下西邊,晚風也吹了起來了,驅散了那最後一點煩悶的熱氣。

正在專心致誌作畫的林驕,並沒有注意耳邊一閃而過的尖銳電音。

直到一團黑色的陰影蓋在了她的畫板之上,等她發現的時候,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她沒有注意到後麵是什麼時候有人的,但她無比確定來人不會是她的丈夫。

而那輪廓一看更不可能是女人的輪廓,林驕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停下手裡的動作。

可手就是止不住地顫抖,落下的線條歪歪扭扭出賣了她。

隻聽,身後那人冷笑一聲,沒等林驕反應,便來到了她的身前。

這才使她看清了來人,那是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寸頭,眼睛和下巴上各有一道刀疤,很顯眼。

那男人的額頭很高,粗眉毛,眯著眼睛,穿著一身黑色衝鋒衣。

見林驕要跑,他馬上瞪大了眼睛,凶相展露無疑,來者不善。

從林驕的位置可以看見男人的鞋子上沾滿了土,還有手肘和左膝蓋上也都或多或少沾著些土,由此確定此人是翻牆進來的。

她想說些什麼,讓男人對她放鬆警惕,可就在抬頭的一瞬間,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再想躲開時。

那人就已經用鋒利的小刀劃破了她的脖子,那一瞬間畫家隻得丟下了她的畫筆,捂著脖子上的傷口,不讓血流的太快,但這並沒什麼用處。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穿著黑色衝鋒衣的男人快步離開。

她根本說不了話,隻要一張嘴,肌肉間的牽動就會讓她劇痛無比,更關鍵的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她的體溫急速下降。

但她的大腦還是清醒的,她在感知自己的死亡卻無法求救,慢慢地,時間慢慢地流逝,一同的還有她的生命。

就這樣,最後她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眼睛望著的方向是那殺手最後離去的地方。

這個可憐女人的不甘最終化為一陣風消散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