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絲絲一早醒來,去廚房做早點,用黃油、牛奶、麵包片煎了幾片麵包,又煎了幾根火腿腸和兩個雞蛋,這都是她跟美娥學的西式早餐。
張珩吃了早餐後要去公司,他穿著深色的襯衫,外麵穿著裁剪合身麵料上好的深色休閒西服,看起來極其有型。
“先生,外麵冷,您再穿件外套吧。”絲絲見沙發上有件他前天晚上穿過的羽絨服,便拿起來跑著送到門口。
他本也不怕冷,走不了多遠就到車上,但看著絲絲將衣服送過來,他還是將羽絨外套披在了身上。
一個人在家,絲絲感覺更加自在,寫作業到中午,下了碗麵條吃了,她就歪在客廳的沙發裡看電視,難得有這樣放鬆的時候。
她看一部電視劇正投入時,門口似乎有動靜,她正想著要不要去門口的貓眼處看看時,門鈴響起來了,會是誰呢?絲絲穿上拖鞋奔過去,打開門一看,見美娥阿姨站在門口,她穿著黑色羽絨服,裹著厚圍巾,戴著手套提著包,寒風吹著她的發絲。
“美娥阿姨,您回來了?趕緊進來吧。”
美娥走進來,“絲絲,密碼是換了嗎?我打不開門。”
“是的,是先生換的。”
“先生是不想讓我回來了吧,那我還是出去吧。”
絲絲一驚,沒想到美娥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時她才發現美娥的神色確實是很沮喪,絲絲忙去門口攔住,“美娥阿姨,怎麼會呢?先生是發現原來的密碼打不開,他才換的密碼。外麵太冷了,你彆出去,去裡麵坐著吧,我給你倒杯熱茶。”
“先生在家嗎?”
“現在不在,他去上班了。”
絲絲從美娥手裡接過她的包,給她放到她的那間房間裡去。美娥從門邊的鞋櫃裡取出自己的拖鞋換上,走進她的房間,將圍巾和羽絨服脫下掛在晾衣樹架上,
“絲絲,美娥阿姨可能以後不能陪你了。”
“為什麼?”絲絲很是驚詫。
“因為我沒有將你管好。”
“怎麼會呢?美娥阿姨您對我很好啊。”
“你是怎麼對先生說的?”
“先生也沒問我什麼,他隻是問我您去哪兒了,我說您的兒子生病了,您回去看看,而且我說您是才回去的,其它的她就沒問過我了。”
“那你在學校的事情是不是跟先生說了?絲絲,你在學校沒有錢,你的舍友說你偷了她的鐲子,這些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呢,還有我說過要帶你去買新衣服,你說不用,我把錢放在保險箱裡,你自己為什麼不拿呢?”
“我沒有。”絲絲猛然間想起她寫的那篇作文,看來還是被先生看到了,但是她也沒有寫得很清楚,那些沒錢吃飯、買衣服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呢?“美娥阿姨,我真的沒有跟先生說過,可能是我那天在花廳寫的作文被他看到了,我可以跟先生解釋,這些都跟您沒有關係。”
“絲絲,不管這些事跟我有沒有關係,反正我確實失職了,我對你在學校的事情一無所知,我也確實長時間回家陪孩子了。先生如果要開了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今天來就是想來看看你。”
“美娥阿姨,不會的,我會跟先生解釋的。”
美娥一把抱住絲絲,落下淚來,“絲絲,你真是個好孩子,美娥阿姨真的舍不得你,照顧你對我來說早就不僅僅是份工作,我早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了,美娥阿姨真的舍不得離開你。”
“美娥阿姨,我也不想離開您。”
“可是這個得先生說了算,你說比我說有用。”
“好,等先生回來我去跟他說。”
美娥給張珩發了條短信:先生,我現在在翡月湖彆墅裡,您什麼時候有空,我是否可以跟您談一談。柳隱回了條短信:我今晚會去彆墅。
美娥去超市買了海鮮、河鮮、牛羊肉等菜,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有很多硬菜。
傍晚七點時,張珩回來了,冬天黑得早,此時外麵已是漆黑一片。三人坐在餐廳裡吃飯,柳隱不說話,她們兩個也不敢說話,隻有美娥勸張珩品嘗各種菜的言語。
吃完飯後,美娥和絲絲將餐盤碗筷撤到廚房洗淨,她們回來,見張珩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美娥端著剝好的橘子,走過去放在茶幾上,小心翼翼地說:“先生,我現在可以跟您談談嗎?”
“嗯,你說。”
“先生,我有一個八歲的兒子,他患了抑鬱症,醫生說還有患自閉症的危險,現在時不時地休學在家,我沒有辦法不管他。從他出生起,我與他爸離婚,四處奔波打拚,沒有給夠他關愛和陪伴,是我虧欠他。我知道,這是我的私事,跟工作沒有關係,不能為我沒有做好工作開脫,可是我真的很難。我也很感激您給我這份工作,沒有這份工作,我也養不了我的兒女,而且我也很喜歡絲絲,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先生是否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一定不會擅離職守。”
絲絲聽到這兒,忙走過去,鼓起勇氣說:“先生,美娥阿姨真的對我很好,美娥阿姨是堅持要在這兒陪著我的,是我要她回去陪小誌的,因為我想要更多的自由,而且我在學校很忙,除了學習還要參加社團,參加舞蹈排練,我很多周末都回不來不了,我覺得美娥阿姨呆在這兒也沒事,還不如回去陪小誌呢。”
“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監護人了,你已經長大了是嗎?”張珩看著她說。
絲絲以為他下一步就要說:既然不需要了,那就辭掉美娥吧。
“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我很需要美娥阿姨做我的監護人,我離不開她,但是我並不需要她時時待在這兒陪著我。其實我們班很多同學都在學校住宿,有的也不經常回去,我們確實不需要時刻有人陪著,但是是需要監護人的。”
張珩微微頷首,“美娥,既然不是你的問題,你就繼續乾吧,以後你要回去陪兒子的話就請假,起碼要讓我知道。”
“好的,太感謝您了,先生。”
“絲絲在學校花錢的情況是怎樣的,還有那個偷鐲子的情況是怎麼回事?你們誰來說一下?”
美娥昨天接到上司的電話後,就立即給嚴老師打過電話了,但是嚴老師似乎也不了解全貌,所以她也不好隨便說,兩人沉默了一陣後,還是絲絲開口說了。
“我在學校主要的花費就是充飯卡吃飯,交校服費,本來錢也是充足的,但是元旦節表演一個舞蹈節目做服裝花了幾百,我就省了一點吃飯錢,但我沒有去偷舍友的金鐲子,是她們放在我枕頭底下的。”
“她們為什麼要把金鐲子放在你的枕頭底下陷害你偷鐲子呢?”美娥問。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的幾個舍友向來就與我不和,也許是因為元旦節,我表演的舞蹈拿了一等獎吧,這個一等獎評委已經評給了她們,但是指導我的範老師幫我爭到了一等獎。”
“你的那些舍友我見過,確實很不好相處,大概是看我們白絲絲漂亮討人喜歡才擠兌你的吧。”
“美娥,下學期開學前裡去找她們班主任,給她換個宿舍,如果不能換,就彆住校了。”
“好的,先生。”
“還有,為什麼做了服裝就要省飯錢?美娥,你是給固定生活費給她嗎?”
“不是,我多次要給絲絲錢,絲絲總說她暑假拍戲掙的錢還沒花完,後來我把錢都放在保險箱裡,把密碼告訴她,讓她自由取。”
“你去把保險箱拿來。”
“好的。”美娥快步走向儲物間,很快抱著保險箱回來了。她打開保險箱,見裡麵的幾打紅鈔仍舊整整齊齊碼在那兒,領取計數的表格也是空白的。
“先生,我沒有想到絲絲是這麼一個懂事節省的孩子,她竟然一張也沒拿。絲絲,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過度節省,你為什麼要這麼省錢呢?”
“沒有,我不是省錢,真的不是,我隻是這一段時間沒有時間回來拿。”
“美娥,你以後要定期去學校給她的飯卡充上錢,定期給她零花錢,每個季節要給她買些衣服鞋襪,還有,定期跟她的班主任交流,了解她在學校的情況。”
“我知道了,先生。”
“保險箱裡還是備一些錢,你們要用都可以拿。帳計明白就行。”
“好的,先生。”
絲絲聽著,心裡好感動啊,這一份恩情,那是比欠的錢還重。
美娥又度過了一次被裁的危機,年底是裁員的高危期。作為一個中年婦女,想找一份好工作真的很難,假如失去了這份工作,她簡直不敢想象肩上的擔子該怎麼挑下去。她更加明白了,她想要繼續做著這份高薪輕鬆的工作,首先,白絲絲這個女娃兒不能失寵於柳隱(張珩)先生,其次,她要牢牢把控著白絲絲這個可人兒。
寒假已經放了幾天了,學校的老師們也結束了工作,這天上午,絲絲接到範老師打來的電話。
“白絲絲,我的寒假舞蹈班明天就開班了,你來嗎?”
“來呀,範老師,請問是幾點呢?”
“上午九點到十二點。”
“好的,沒問題。”
“你跟你家長說了嗎,需要我跟你的家長溝通一下嗎?”
“我已經跟我家長商量了,我家長支持我來。範老師,請問是怎麼收費的呢?”
“跟彆人我都收兩千,你是我的愛徒嘛,你就交個一千意思意思就行。”
“好的,謝謝範老師。”
“等下,我把地址發短信給你。”
絲絲把這個事兒跟美娥說了一下,美娥自然是同意的,晚上絲絲又跟張珩說了一下。
張珩說:“你喜歡學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