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絲絲正坐在客廳裡的玻璃圓桌前對著數學題苦思冥想,全然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來。直到她的第六感,感覺有一束目光在她身上掃射。她回頭,迎上了那位先生的目光,隻見那位先生正站在客廳裡的不遠處,正在看著她呢。
“先生。”
“美娥呢?”
“美娥阿姨在房間裡午休,我去叫她。”
“不用去叫她,我也沒什麼事。”他說著就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將手提電腦包擱在一旁。
絲絲忙去餐廳的冰箱裡取出冰水,取了個玻璃杯過來,給這位先生倒上。
“先生,外麵熱,趕緊喝杯水。”
“嗯,”他拿起杯子將一杯水一口氣喝完,“再來一杯。”
絲絲馬上又倒上。
“我看你在寫數學作業。”
“是啊,我其它的作業都寫完了,隻有這數學真是傷透腦筋。所有的老師裡麵就數數學老師最嚴厲,留的作業不僅多,還特彆難,我肯定完成不了,開學免不了要被數學老師一通罵。”
“有那麼難嗎?給我看一下。”
絲絲忙把數學題冊給張珩,她突然覺得今天的數學作業也算幫了她一個忙,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該跟突然出現的先生說什麼。
張珩(柳隱)看了一下,問道:“你哪道題不會?”
“這幾頁都不會。”
張珩起身坐到玻璃桌前去,“來吧,我給你講講。”
不會吧,他還會做數學題?絲絲半信半疑地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
張珩拿起筆在草稿紙上邊寫邊給絲絲講解題的步驟,三下兩除二就把題給解了出來,“懂了嗎?”
絲絲聽得一頭霧水,搖了搖頭。於是張珩又把步驟細化,“現在懂了嗎?”
絲絲不好意思說不懂了,隻好點點頭裝作懂了。張珩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沒懂,思考了一下,用另外一種更通俗的步驟解題,貌似她是理解了。張珩不覺在心裡感歎,做老師真不是個容易的活,是他乾不來的活。
時鐘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一個小時。美娥一覺睡醒,聽到客廳裡有男人的聲音,她換了衣服走出來,看見雇主在那兒又寫又劃,專心致誌地教絲絲學習,不禁覺得這一幕好溫馨,她都不忍心去打攪,隻是去洗了一藍青提過來放在玻璃桌上。
張珩一連講了三個小時,耐著性子把那些所謂的難題都講了個遍。
“好了,都講完了,沒講的都是跟講過的一些題是同類型的題,你真好可以當做複習去做一下。”
“先生,你又幫我大忙了,太感謝了。”
“謝就不必了,隻是我嗓子疼了,我開會都沒連著講過這麼久的話。”
“絲絲,你麵子可大了。”美娥笑道。
“我去給你泡茶。”絲絲忙去燒水。
外麵天氣雖然熱,但是這彆墅建在湖麵上,而且開著空調,倒是挺涼爽,因此喝一口熱茶也一點也不覺得熱。喝完茶,絲絲繼續坐在玻璃桌邊寫作業,張珩則坐在花廳的桌子上用筆記本電腦工作,美娥坐在沙發上做十字繡。
到了下午五點的時候,美娥起身去問雇主晚上想吃什麼。
“就吃幾個家常菜就好。”
美娥懂雇主的意思,便走到絲絲這兒來小聲問:“絲絲,作業寫完了嗎?寫完了的話陪阿姨去買點菜唄。”
“好,我晚上再寫,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買到好的菜。”
絲絲帶美娥去了那條小街道買菜。
“大伯,你這菜是自己種的嗎?”美娥問一個挑著菜擔子的老伯。
“是的,是我自己地裡種的。”老伯說話還帶著一點方音。
“這裡還有菜地嗎?”
“有,我家有塊地征了沒建房,我在那上麵種的菜。”
“你的菜沒打農藥吧?”
“沒有,我自家也吃這菜,這你就放心吧。”
一個小時後,美娥和絲絲提著一籃子菜蔬和河鮮回來,張珩仍然在工作,而她們兩個鑽進廚房洗洗切切炒炒,七點時,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幾道菜:拍黃瓜、煮田螺、蒜蓉大蝦、清蒸蛋、鮮魚湯。
張珩嘗了幾筷子,說:“還是家常菜可口。”
“先生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還吃得上我們的粗茶淡飯,我們真是倍感榮幸。”
“外麵所謂的山珍海味吃幾回也就膩了,但是家常菜也永遠也吃不膩。”
“先生既然喜歡吃我們做的粗茶淡飯,以後就常來。”
“常來不了了,我過幾天得去A城。我今天來是想問絲絲開學後怎麼打算。”
“先生,開學我住校,我們班主任說了初二學習任務重,必須得住校。”
張珩點點頭,“那你就去學校住吧。美娥呢,你是想留在這裡還是回Y城去。”
美娥一時揣度不了雇主的意思,於是她回答說:“我都可以。”
“這樣吧,你可以自由安排,開學了絲絲住在學校,這段時間你想回Y城就回Y城,周末絲絲回來這裡住,絲絲回來的話美娥裡就回來,反正你們都有手機,也好聯係。”
美娥忙回答說:“先生,這太好了,謝謝您為我考慮得這麼周全。”美娥這個暑假陪著絲絲,最虧欠的就是兒子,她本來答應暑假要好好陪兒子的,但是為了賺錢,自己的孩子隻能仍在一邊。現在張珩允許她兩座城市跑,她既能回去陪兒子,又能在大城市裡待著,而且能看到女兒,這不是兩全其美嘛。
“絲絲,你不是有禮物要送給先生嗎?”美娥提醒道,她此時非常高興。
絲絲不是沒有想到,隻是一直不好意思說,見美娥提起,她忙跑到房間裡把那個禮物盒提出來。“先生,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幫助,我給你買了個小小的禮物。”
“謝謝。”張珩接過禮物,臉上漾出一絲笑容。他在M國學習工作好幾年,受西方的影響,應該當即拆開禮物以示禮貌。他從袋子裡掏出禮物,笑著說,“是剃須刀,我喜歡。”
聽到他這麼說,絲絲也很高興,原本還擔心他會瞧不上這禮物,尤其是聽美娥說過這個禮物也就值幾十塊之後。
“絲絲買這個剃須刀花了兩百塊呢,被人敲了。”
“是嗎?絲絲哪來的錢呢?”
“先生,你忘了我暑假在拍戲了嗎?我收到片酬了。”
也是存在著一股西方思維,他沒有脫口而出問掙了多少錢,隻是誇讚道:“那好啊,小小年紀就可以自食其力了。”他想起自己怎麼說也是到了大學才靠編程賺到第一桶金的,絲絲比他還早幾年自食其力呢。
絲絲的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她突然發現這位先生真的很好,他不僅僅是在物質上資助她治病上學生活,不由得對他產生了一層新的敬意和好感。
張珩在這裡也有一間臥室,左側那間主臥就是他的房間,他在這裡住了一個晚上,第二日早晨,吃了早點後,他就離開了彆墅去了公司。之後他就飛去了A城。
八月底,學校開學了。美娥送絲絲去報道,宏博的學費是一年一交的,這次又是一個新學年,得交學費一萬五,外加住宿費八百,美娥聽說就要去錢包裡掏卡來刷。
“美娥阿姨,我來刷。”絲絲說著,已經將早就捏在手裡的卡遞了出去,“老師,刷這張卡。”
“絲絲,你有那麼多錢嗎?”
“我有,我現在可有錢了。”絲絲湊過去小聲地說。
“那也不行。老師,刷我這張。”
絲絲忙把美娥的手拽開,“老師,就刷我那張,我爸媽說要刷自己的卡,不能刷阿姨的。”
收錢的老師聽了絲絲的話後,以為是阿姨要搶著幫侄女交學費,想著還是以學生爸媽的話為主,於是將絲絲的卡一刷,讓絲絲輸密碼,絲絲飛快地將密碼一輸,賬單打了出來,一萬五千八百,絲絲飛快地在賬單上簽了字。
“你這孩子,真是拗不過你。”美娥埋怨了一下,倒也作罷。
美娥叫絲絲帶她去找一下班主任,今天開學,班主任嚴老師挺忙,美娥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匆忙從辦公室出來的嚴老師。
“嚴老師,您好,我是白絲絲的姨媽,我今天來找您是想了解一下白絲絲在學校的情況。”
“白絲絲在學校表現很好,挺乖巧的一個女生,學習也還不錯……”
這時,一個家長又跑過來找她打斷了她的話,這個家長走了,另一個家長又擁上來,把美娥擠到一邊。
美娥心想今天找班主任聊估計是沒可能了,本來還想留個電話的,那就過幾天再來找吧班主任吧。於是她跟絲絲去看宿舍,絲絲的宿舍在二樓,是一間六人間,前邊是睡覺的房間,有三張上下鋪的床,還有一張桌子。後麵是衛生間和晾衣服的陽台。
此時已經有同學在裡麵鋪床了,是班上的同學呂欣彤,絲絲和呂欣彤互相打了個招呼。
“絲絲,你想睡下鋪還是上鋪呢?”美娥問。
“我想睡上鋪。”絲絲覺得上鋪新鮮,而且有隱私。
“還是下鋪好,乾個什麼都方便,上鋪還要爬上爬下。”美娥說。
“那好吧,我就睡下鋪。”
“那你把書包放在這裡占著,我們先出去買被褥和生活用品。”
“好的。”絲絲把書包卸下來放在了窗邊的床的下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