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節省資金，孟熙陽名為導演，實際上卻擔負著製片人、妝造師、攝影師、燈光師等等多項職業。
他上輩子在古藍星就是一個窮人出身，剛開始打拚的時候很多活都要幫忙乾。設計起妝造和服飾，都比較得心應手。
全息倉可以掃描演員數據，服裝飾品完全可以買真貨。
“貧窮的場景線下拍，翠微星上就能買到便宜貨。富貴場景線上拍，高檔服裝用精神力捏更劃算。”孟熙陽摩挲著下巴，一點點地羅列成本。
高檔服裝的麵料本就不便宜，私人定製的裁縫報價更是價值不菲。而星網虛擬服飾可以自動貼合人體，各種質感也能模擬，劃算許多。
其實他家本來有很多昂貴的衣服，但都被法院暫時封鎖的豪宅裡。媽媽在翠微星的家，並沒有高檔服飾。
服飾搞定，接下來就是妝造。
孟熙陽的狐狸眼閃過一抹暗光，開始了搜索。
【貧民窟大學生為籌集生活費，全新未拆封化妝品特價出。】
商家總是做買二打折的促銷活動，很多消費者為了占便宜就衝動下單了。貨到手之後，他們就會發現但平時化妝的機會少的可憐。一支粉底液都要用到天荒地老，恐怕等到過期都還沒碰第二支。
化妝品+二手價格，性價比直接拉滿！
做了一周準備工作後，孟熙陽按照約定時間，來到租借的拍攝場地。這裡最低起租半天，他拍不了那麼久，乾脆化妝也選在這裡。
翠微星上有多個垃圾傾倒場，離小區最近的一個是專門傾倒電子垃圾的場地。濃重的金屬、機油混雜在一起，聞著都令人窒息。
托聯邦危險品報廢管理法的福，這裡的東西雖然破破爛爛，但好歹沒有要命的輻射。要不然，孟熙陽也不敢租下一小片區域用來拍攝。
一座座被搜尋完畢的廢棄金屬垃圾山遮擋了其他區域人員的視線，讓劇組的眾人得以保密拍攝。
男主演兩個人乖乖地坐在板凳上，任由導演上妝折騰。
一時之間，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垃圾山的鐵鏽味更難聞，還是廉價化妝品的氣息更難聞。
女主演文絮花坐在一旁等待上妝，她盯著手裡的劇本，還有些難以置信。
她原本以為自己扮演女主中年的形象，沒想到……這部劇就是中年人的愛情故事！
這也太冷門了吧！
好不靠譜的劇組，從選角到拍攝都是一臉的撲相！
孟熙陽知道這群新人的演技不行，很擔心他們拿到劇本後費時間琢磨研究，反而自我領悟學歪了。
為此，他隻提前一天發劇本，給演員留點背台詞的時間。台詞少的戲份，甚至拍攝當天才發。
“導演，你確定不換個年輕小姑娘當女主嗎？我感覺這劇可能不太吃香……”
相較於當個大撲劇的女主角，文絮花更願意當火劇的女配。
孟熙陽挑眉：“不改。等你下午拿到下一張劇情頁，就不會這麼想了。”
這年頭，竟然有人為了劇的質量，連女主演的身份都能拱手相讓。
不過也是，皮膚白皙透著溫柔氣質的女人，起碼也是翠微星中產出身。有兩份積蓄，自然就會有所追求。
孟熙陽這般想著，化妝的速度依舊絲毫不慢。
“好了。”孟熙陽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文絮花目光挪過去，頓時嘴角一抽。
那鮮豔的嘴唇，仿佛是要仿佛是要吃人的妖怪。
說是負傷妝容，但他頭上兩道像一樣的出血口都沒有。隻有乾涸仿真血跡順著額頭流下兩道。
一張俊臉被撲上了一點灰粉，假裝是灰塵。還有一道暗紅色的鐵鏽痕跡，恰到好處地妝點在臉頰上。
帥氣是帥氣的。
但橫看豎看，都不像在垃圾山上穿梭逃亡，然後栽倒在垃圾山旁的傷患。
“導演，這個妝容真的沒有問題？”文絮花心裡直打鼓。
哪怕是去年靠爛出圈的星戰大爛片，他們的負傷妝容也很真實，沒有像這麼假……
男主演雖是第一回拍戲。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照完鏡子的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哪個主演員不想一飛衝天呢？這妝容他個外行人都覺得不靠譜……
“導演，我看過有些劇的妝容很不錯，我可以發給你看看。”
孟熙陽：“……”
他化妝水平不錯，但真實感拉滿的傷口特效化妝屬實是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了。
而且他也不想要真實感，狗血偶像劇帥就完事！
戰損妝，才是真的香！
而且，跟全息星網拍攝不同，線下拍攝的燈光更吃妝容。淡妝在鏡頭上，會顯得病態。濃豔的顏色被燈光一中和，畫麵反而恰到好處。
這也是線下拍攝越發沒落的原因，想要拍出好效果，對導演、化妝師、燈光師等各個方麵的要去都太高了！
孟熙陽素來強勢，也懶得跟新人演員解釋太多。他趕著拍戲，沒空給人開課。
“這就是我要的妝容效果。”孟熙陽犀利的眼神在兩哥演員身上逡巡，聲音帶著幾分威嚴。
“我歡迎演員提供建議，為劇組改善不足。不過……”
他拉長了語調：“詢問過後，我拍板之後的事情，我希望不對要再異議。”
明明是清秀俊一片溫和的，長相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
兩人心頭一沉，咽了咽口水。
“好。”
算了，人家才是老板，盈虧都是老板的事。他們作為打工仔，隻要聽話就夠了。
其他演員靜靜的目睹著這一出，隻感覺劇組前途無亮。藍大導演的導演基因怎麼就一點都沒遺傳給這孩子呢？
很快，文絮花也被畫上了厚厚的妝容，豔豔的嘴唇。
而孟熙陽則從空間鈕裡取出租來了戶外拍攝設備，開始架設機位，調整光線。
本以為自己是來拍戲的某演員，被要求拿著反光板站在一旁。
“導演，我是演員。”
“合同上寫明了，你們要負責包括演戲在內的工作。你的角色早上不上場，要是不當打光師，那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你中午才開始工作，隻有半天工資。”
某資本家甚至工作人員招募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恨不得下一秒就拍完出片。
“我沒當過打光師，真的可以嗎？”那人忐忑不安。
“可以。負責燈光調控的事物，你隻要等個木頭人就夠了。”
見現場所有演員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孟熙陽好心地給大家來了一波心理建設。
“在演戲上，你們全部都是零經驗，但我看出了你們的潛力。”
資本家的天賦技能，一張嘴就是胡說八道。
“相信我，這會是你們演繹事業的起點……”
一番畫餅鼓舞人心之後，大家都心潮澎湃。他們幻想著爆紅之後廣告片約不斷，一夜暴富。
渾然忘記了眼前這個家夥，完全沒有拍戲經驗。而各種操作又顯得那麼的不專業，那麼的離大譜……
布置好現場後，孟熙陽開始指導。
“絮花，你待會兒走位從這裡……”
如今很多導演拍戲都會選擇全息拍攝，那樣素材就是360度，剪輯的時候可以隨便調整角度。放大縮小。而線下拍攝要考慮現實的光線條件，鏡頭範圍也受到器材的限製……
不管是對導演還是演員，都是巨大的挑戰。
要不是星際人流行旅遊拍照、拍記錄生活vlog，恐怕線下拍攝的器材都要退出曆史舞台。
孟熙陽請的演員都是便宜貨，沒一個懂得根據鏡頭走位。沒時間去給他們培訓什麼鏡頭感，直接規劃處一個框子，讓他們照做更省事。
新人演員什麼都不懂，但勝在聽話。
“準備開始拍了，男主演過來，該躺下了。”
男主演走到指定的位置躺下，他眼神緊閉，眉心抿成川子，嘴唇張開，艱難地呼吸著。他痛得睡夢裡，也是那麼的難受。
至少，很多戰爭片都是這麼演的。男主演沒有經驗，可謂是……東施效顰！
孟熙陽不禁皺起了眉頭。
倒不是嫌棄對方演技差，隻是這一演法不合他心意……
“換個演法，你給我裝一點。”
“什麼裝一點？”男人露出迷惑的神色。
“把你現在這副愚蠢哈士奇的模樣收起來。”孟熙陽指點道：“你要睡著了，都透著總裁沉穩高貴的王霸之氣。你的躺姿就不行，空有病態沒有氣質，你要……你的表情要……”
一番折騰後，孟熙陽終於滿意：“保持狀態，準備開拍。”
一旁的燈光師提出了建議：“可是，這樣一來，不像重傷昏迷的人。我住的地方有人火拚，我記得受傷的人……”
“男主角，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好了，準備開拍。”
眾人：“……”
他們提出的建議，導演就沒有一次聽過。
真是越看越覺得要完犢子！
第一次拍戲，眾人的表演可想而至。
“你看到傷者的表情不夠驚訝！你張開嘴巴，然後捂嘴……”
文絮花好心道：“導演，傷者在翠微星是很常見的東西。不驚訝，才正常。有些時候運氣不好，垃圾山倒塌，被壓成餅的人都有。”
導演出身豪門，不了解底層很正常。
孟熙陽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邏輯，但不用在意這種細節，就按我說的拍。表情浮誇，但不醜，這就是我的要求。”
文絮花有點苦惱：“這劇情，好沒代入感，我有點沒法入戲。”
帥哥美女撿垃圾也不現實，但觀眾喜歡好看的主演，他也不可能真按現實拍。那些東西不該講現實，孟熙陽心裡都有一杆秤。
孟熙陽也沒跟她理論，直接教學：“這麼帥的男人，竟然跑來撿垃圾，難道不值得驚訝嗎？怎麼樣？有代入感了嗎？”
“嗯。”
艱難的NG過後，垃圾山初遇的戲份終於拍完了。
“好，大家回去休息，明天集合點……”
“導演，你把那居民房改成醫院做拍攝點了？其實租個小診所，更劃算吧。”
孟熙陽挑眉：“什麼醫院？你是把男人撿回家照顧。”
“啊？？？”文絮花驚呆。
孟熙陽將劇本遞過去，文絮花掃了一眼就呆滯了。
難怪導演不找年輕女孩當女主角，哪個年輕女孩能生出二十歲的大胖兒子？！這叉燒兒子，還要賣媽媽換彩禮！
她覺得自己以後再看到什麼，都不會再覺得驚奇了。然而，她顯然還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