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開始流浪的時候才11歲,最開始的日子很不好過,他年紀太小,還長得太好。
是那種在學校裡把隔壁小胖子的門牙打掉,然後小胖子的父母到學校找麻煩時,那個大胖子爸爸看著他的臉會怒氣突然消退,還拉著他和小胖子一起去吃熱狗,然後對他說“小美人,叔叔的熱狗好吃嗎”的那種好看。
傑森後來才明白那個大胖子爸爸應該是對他開了黃腔,難怪旁邊的大胖子媽媽突然臉色一變。
事實上很多長大後英俊的白人男性,在未長開的小男孩時代,都可能看起來如同女孩一般精致昳麗,而且傑森恰好又屬於常出美人的混血群體,雖然美洲混血兒相當的多,但他絕對屬於混的非常成功的那種。
他的父親老陶德據說是印第安、加勒比、日耳曼三方混血,雖然膚色深了些,但年輕時還是蠻帥的,估計他當初就是靠臉把還在讀高中的凱瑟琳坑進了婚姻墳墓。
凱瑟琳的話,據說家裡是有拉丁血統,傑森記得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她還有一身很健康的蜜色皮膚,不過傑森卻一身奶白,所以安德莉亞曾說傑森的父親應該是很白的白種人,要麼他就不是凱瑟琳親生的。
而傑森會認認真真的回答道:“我是親生的,不然凱瑟琳才不會對我這麼好,在犯罪巷,很多親生的母親對孩子都是很壞的。”
像他這樣的畸形兒,如果不是親生的話,凱瑟琳八成就會把他丟進下水溝裡,而不是哪怕吸|毒|吸得神誌不清,也仍然會留出錢來喂飽他的肚子。
傑森總是記得老陶德沒入獄那會兒經常打他,而凱瑟琳會撲過來替他擋住一些拳頭,然後天氣好時,會站在廚房裡耐心的教他怎麼烤餅乾、麵包和紙杯蛋糕。
她也曾經牽著傑森的手走進學校,為他整理衣領說“在學校裡過得開心點好嗎”。
如果她不是傑森的親生母親,她何必要對傑森付出這麼多?犯罪巷有的是女人對自己的親生孩子也不聞不問,凱瑟琳待傑森已經非常不錯了。
至於膚色問題,可能是因為他的體質和彆人不一樣?畢竟是畸形,誰知道他會不會因此少點色素。
總之,傑森為了保護好自己,不得不學會了把自己滾得滿身滿臉都是臟汙,穿著酸臭的衣服,夜晚會把紙箱拖到沒人又避風的隱蔽角落,然後鑽進箱子裡睡覺。
安德莉亞留給他的帕丁頓熊他沒有保護好,可那把小彈簧|刀一直被他帶著,是傑森唯一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器具。
他也打過幾架,有輸有贏,最慘的一次傷到連續好幾天都抬不起胳膊,他差點以為自己是脫臼了,亦或者是骨折什麼的,但好在後來胳膊又抬得起來了。
這是好事,說明傷勢還在他的自愈能力範圍內,壞事就是傑森為了避免爭鬥,隻能混進了上城區,以避免那些下城區、犯罪巷到處都是的流浪漢對他做些什麼。
他暫時抬不起手,有刀子也白搭,自保能力大減。
流浪兒生存法則之一,就是把自己藏在人群中,看起來不要太顯眼,所以他套上藏在垃圾箱下麵那塊磚裡的、用塑料袋包好的那條安德莉亞帶著他去看電影的裙子,用僅剩的水把自己擦乾淨。
然而傑森對上城區不熟,他在這裡就算撬了輪胎都找不到買家,更彆提換食物和水,於是他隻能趁著看起來還乾淨的時候進快餐店的衛生間,用撿的水瓶在洗手池接水,才算是得到了飲用水。
沒過兩天,傑森就覺得自己要餓死了。
他饑腸轆轆,卻找不到可以喂飽自己的食物,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眼前發黑頭發暈,也沒什麼力氣再走動著找食物。
餓到極點,他甚至有點想吐。
哥譚有接濟流浪漢的救助站,算是市政府給可憐市民們的一點福利,但總是維持得不長久,據說是資金不足,但有時候也是因為會有暴徒去占領那裡。
傑森曾經在救濟站領過兩次麵包,他甚至見過過往的同學在那裡做義工,一個戴著眼鏡的雀斑姑娘,手指上塗了粉粉亮亮的指甲油,看到傑森時她很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偷偷往傑森手裡多塞了兩塊麵包。
女孩的眼睛是棕色的,看著傑森時難過的仿佛要哭出來。
其實對他好的人還是很多的,隻是他們陪伴在傑森身邊的時間總不太長久。
傑森暈暈的想著,他用細細的手臂圈住上身,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這時候他還蠻慶幸自己腿夠長,要把額頭抵膝蓋上對他而言是很輕鬆的動作,再把那個已經喝乾淨的水瓶抵自己胃部,使勁的壓,希望能把那吵的人頭疼的聲音壓下去。
然後一雙乾淨的球鞋停留在他眼前,鞋子看起來不大,所以來人年紀也不大。
傑森抬頭,就看到一個穿著英倫校服背著書包的男孩,看起來和自己一樣大,但傑森長期營養不良,看起來比同齡人小一圈,所以這個男孩應該比傑森的實際年齡小2-3歲。
一袋麵包被放在傑森麵前。
是白麵包,上麵可能還有糖霜和芝麻粒,一看就知道香甜又鬆軟,是傑森過生日時才舍得吃的好東西。
提姆看著這個雖然打扮還算得體,但明顯消瘦的女孩,又將一瓶牛奶也放在她麵前。
雖然年紀不大,但提姆知道這可能是偷了彆人衣服的某個流浪兒,而且她一定很久沒吃東西了。
身為小學生,提姆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他不敢多看女孩那雙綠得仿佛陽光下的喀納斯湖一般的眼睛,低著頭轉身急匆匆的跑了。
他是個聰明孩子,知道有些流浪兒品行很惡劣,會攻擊和搶劫施舍他們的人,提姆這點身板可不夠搶的。
然後才跑到公園門口,提姆又感到了後悔,他想自己應該多買一些食物放在那女孩麵前,又或者買條毯子給她,冬天快到了,每年都會有很多流浪漢凍死在街頭。
女孩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還很明顯沒有大人照顧,她將很難熬過這個冬天,說不定某天就死在了彆人看不見的地方。
可是當提姆跑回那條長椅旁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女孩的身影,麵包和奶瓶也已經隨之不見。
年僅8歲的提姆.德雷克覺得自己心裡空落落的,他有點後悔,早知道這樣的話……他就把自己的零花錢都放在女孩麵前再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