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珂沒多想就跟上了攝影師，看到老人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模樣後，立刻衝上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老人，幫她拍背順氣。
“這是怎麼回事？”楚珂皺眉問道。
“楚珂老師，這位老奶奶就是說話說著忽然就開始大口大口喘氣，然後就變成這樣了。”攝影師擔心自己要負責，言辭含糊地說道。
老人在楚珂的幫助下終於順過來氣來，伸手指著聞青雲離開的方向，“沒教養，她怎麼能咒我孫子坐牢！她怎麼能這樣說！”
楚珂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一臉心虛的攝影師，眉毛皺得更緊，“第一，是嶽導請我幫忙，第二作為駐村乾部我有權知道事情的完整經過，所以我要看剛才的錄屏。”
楚珂的五官是偏向溫婉大氣沒錯，但這不代表她生氣的時候也平易近人，在她收起笑容板起臉的時候，給人的感覺一下就變了。
對於攝影師來說，就像是在偷偷翻牆出去上網回來後，迎麵遇見自己的班主任一樣，讓他一下就變得老實巴交，大氣都不敢出。
“稍等，我、我問一下嶽導。”攝影師一臉唯唯諾諾，立刻捂著耳麥和嶽行彙報。
“小楚，你可是我們村裡的乾部，你也見過我孫子的！他可有出息了！不是什麼坐牢的人！你要幫我做主，不能讓我們石樹村的人被欺負啊！”
緩過氣來後，老人死死抓住了楚珂的手腕，乾嚎著要她站在自己這邊。
“陳奶奶你先彆著急，我查證一下錄像。如果是節目組的人在村子裡亂來，我會彙報上去，取消他們的拍攝許可。”楚珂安撫著老人，但眼底對其並沒有什麼信任。
老人的德行楚珂很清楚，因為她有過親身經曆。明明自己是過去幫獨自一人在家的老人檢查電路的，結果卻在原本沒人的地方見到了一個大男人。
想起不算太好的回憶後，楚珂的臉色也越發凝重起來。
攝影師見到後不敢耽誤太久，立刻開口，“楚珂老師，你是要現在看錄像，還是我回去導出來發給你？”
“就現在。”楚珂鬆開老人的手，想要朝著攝影師走過去。
可老人依舊沒鬆手，兩隻手死死地握著楚珂的左手手腕，不讓她離開，“小楚，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看什麼錄像，你這是不相信我，你難道要幫著外人？”
“陳奶奶，凡事都需要證據，不然我不能說服領導站在石樹村這邊，我需要知道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楚瑜耐心地解釋著，安慰了老人好一會，才讓自己獲得自由。
攝影師一言未發，但他的視線忍不住瞥向楚珂的手腕。
楚珂原本白皙的手腕此刻變得通紅，甚至還有些腫起來了，足以見得老人剛才的力氣有多大。
有這樣力量的人，剛才到底是真的喘不過氣來，還是假的喘不過氣來？自己不會是被碰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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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青雲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拿著滿分的任務卡回到了活動中心。
“換取午餐，最高的那一檔。”聞青雲把任務卡放在了工作人員的麵前。
每個任務的打分都是十分製，不管其他人的成績如何，滿分的聞青雲百分百會是第一。
嶽行本就有些心虛，見到聞青雲沒有計較攝影師偷拍的事，馬上就讓副導演應下。給聞青雲安排帶空調的房間，還讓廚師開火為她一個人服務。
這樣的安排對聞青雲來說差強人意，但她坐下剛吹了兩分鐘的空調，就發現兜裡的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備注為瀟姐的來電，是經紀人的電話。
“喂，瀟姐。”聞青雲靠著椅背，姿態隨意地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小祖宗欸，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個節目是直播，直播！你說話的時候需要克製一點，要注意一下輿論影響。”瀟姐滿是疲憊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
“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那些話都被直播出去了？現在網上吵翻天了，都說你不尊重老人，還惡意揣測他人，你的那些‘黑料’又被翻出來討論了一遍。”瀟姐說著長歎一口氣。
“我知道啊，我不是特意設置僅粉絲可評論了嗎？”聞青雲換了一條腿翹著，姿態散漫語氣隨意，“你幫我看看，我的社交平台漲了多少粉絲。”
電話另一邊的瀟姐陷入沉默，過了十多秒才重新開口，聲音極為複雜。“五十萬，就那一會功夫，你就多了五十萬的黑粉。”
聞青雲笑了一聲：“那倒不至於，既然吵起來了，那就代表有不少清醒的網友認同我的言論，在為我戰鬥，最多也就二十五萬的黑粉。”
“瀟姐，拜托你個小忙。晚點你用電腦登錄我的賬號，給為我戰鬥的粉絲抽個獎。”聞青雲說道，“我一會打給你一百萬，抽一百個人，每個人一萬塊吧。”
“你確定？”瀟姐提高了音量，“你要是就這件事表態的話，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的，你私信都被擠爆了吧？”
“沒呢，我關掉啦。”聞青雲語氣輕鬆，“黑粉想要罵我，就要成為我的粉絲。我現在置頂的是商務廣告，看到那條商廣的瀏覽量有多少了嗎？品牌方是不是超開心？”
瀟姐：……
“可真有你的。”瀟姐沒話說了，“他們要是知道了，得把自己憋屈死。”
在其他地方激情開麥聞青雲是給她增加熱度和流量，私信這條路被堵了，想要在個人賬號下評論就需要關注成為粉絲。
這不還是讓聞青雲的熱度增加了嗎？讓她今天主頁瀏覽次數今天都破千萬次！這要是折算成廣告，一秒鐘都得好多廣告費呢！
品牌方或許會因為請聞青雲代言被波及，但比起品牌打響的知名度和獲得的流量來說，那一點小小的波及完全可以忽略。
更彆說被聞青雲置頂的這個品牌還是標榜愛女關心女性的服裝品牌，用戶群體是白領精英階層的女性。
那些女性大多是清醒獨立、擁有屬於自己的一份事業，絕對不會簡單得被輿論誤導，更加不會和那些破防的男人感同身受。
“轉告一下品牌方，要是一會銷售額暴漲，記得給我包個大紅包。”聞青雲笑著說道，“我到時候會特意發微博感謝噠~”
“對了，把我打算抽獎回饋粉絲的事情也告訴一下和我有合作的品牌。我願意接受他們無償提供的獎品，給的越多，排序的時候名字越靠前哦。”
走黑紅路線就是好，隻要保證自己又曝光和流量就行了，其他的都是小事。
“你這是火上澆油。”瀟姐說道，語氣從一開始的著急變成了無奈，甚至多出了一絲絲默許的縱容。
瀟姐正色道：“我得提醒你一句，能衝到你個人主頁裡麵的男人，多半都是情緒不太穩定的，裡麵保不準還要不少性格極端的，你這樣刺激他們，我擔心你出事。”
聞青雲：“那瀟姐就多安排兩個保鏢給我吧，要真有人來了，直接扭送公安就行。”
“行吧，你要是真不怕過激粉絲，我這就去給你安排。”瀟姐選擇妥協。
沒辦法，對於流量明星來說，這波熱度和討論度真的很有用。
要是操作得當的話，聞青雲的身價說不定還能往上漲百分之五十呢。
“好，那就麻煩瀟姐幫我安排啦~”聞青雲笑眯眯地說道。
結束和瀟姐的電話後，廚房的大廚也開始出菜，一道道熱氣騰騰的美味食物被端了過來。
聞青雲的心情不錯，掏出手機哢哢拍了兩張照片後，開始美美品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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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奶奶，我看完直播回放了。聞老師隻是在表達自己觀點的時候激動了一些，算不上是辱罵他人。而且她全程都沒和你有過肢體接觸，無法追究你說的什麼責任。”
楚珂看完了全部過程，她並不覺得聞青雲的說辭有什麼問題。
陳奶奶的那個孫子，不穿鞋的話，連一米七都不到。是本地國企的合同製司機，工資五千左右，跟著領導出入了一些場合後，就把自己也當成了人上人，自信到了自負的程度。
楚珂說的是實話，可這樣答案讓在活動中心休息的老人很不滿意，直接把手上的一次性杯子砸在了地上。
“憑什麼不能讓那個女人道歉！她都這樣說我的孫子！你是不是被她收買了！”老人大聲嚷嚷，似乎聲音更大就更占理一樣。
“陳奶奶，我是公職人員，請你不要亂說話。”楚珂眉頭微蹙。
楚珂和石樹村的老人打交道的時間已經接近一年，可即便如此，她有些時候還是無法心平氣和地麵對他們。
愚昧無知仿佛是每個人身上都有的標簽，在他們看來所有事情都有一套自己處理的標準。
簡單一點概括就是，你說得不對，得按照我說的來。
可要說他們真的無知也不對，真正無知的人可不會利用政府對他們的優待來討要好處，也不會仗著自己的年紀大，無理取鬨罔顧律法。
“我孫子也是啊！他還是跟著大領導在市裡上班呢！可不像你一樣，被排擠到了這裡！”老人做不到找聞青雲出氣，乾脆就把楚珂當作了出氣筒，輸出了起來。
“我孫子早就跟我說來，不是你拒絕了他，是他看不上你。一個得罪了領導的人，這輩子就注定是這樣了！”
楚珂的眉頭越皺越緊，她想要開口反駁，解釋扶貧是國家政策和計劃，是她自己選擇這個崗位，她也做好了吃苦的準備。
可想到眼前老人連小學都沒畢業，大部分對外界的認知都是靠所謂的孫子後，楚珂又覺得沒必要多說。
夏蟲不可以語冰，老人的認知注定了她不會理解自己的想法，或許還會覺得自己是個笨蛋。
“該說我的都已經說清楚了，陳奶奶你要是堅持要對方道歉賠錢的話，可以選擇報警。”楚珂說道，“侵害名譽權是可以立案的，你可以以聞老師損害你孫子名譽報案。”
“報警！可以報警我當然要報警！”老人大聲說道。
“你可以報警，但我必須提醒你。聞老師是公眾人物，如果報警後發現她並沒有損害你孫子的名譽，聞老師可以反過來追究你們的責任。”楚珂語氣平和地說道，沒有夾雜個人情緒。
“我查過明星名譽權的賠償，像聞老師這種量級的明星，他們通常都起訴被告索賠幾十萬到一百多萬不等。”
楚珂說完後看向了老人，見到她瞬間啞巴了一般不吭聲後，覺得有些心累。
果然，眼前的人並不是愚昧無知。她知道自己是錯的，所以才沉默。
但她為什麼不改呢？為什麼要鬨？
是篤定沒人能把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怎麼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