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甚爾君的兒子在這裡,希望不要是廢物!”一個傲慢的聲音插入,攪亂了現場的和諧氛圍。
一位上身穿大正和服,下身著寬鬆淺袴的青年走來。他的打扮有些奇怪,和服外披黑色羽織,內搭高領襯衫。挑染著一頭金發,耳朵上掛著幾處耳釘。整體說古不古,說洋不洋。
好在青年樣貌出色,五官端正、眼角自然上挑,倒也撐得起這副奇怪的打扮。
瀧澤曜對應看過的資料認出了他——禪院直哉。禪院直毘人幼子,下一任禪院家家主之位有力競爭者。他對伏黑君的態度可不太友好,不會和伏黑君的父親有仇吧。
來者自遠處走來,看到禪院真希與禪院真依姐妹時臉上不加掩飾露出厭惡輕蔑之色。
同時,禪院真依臉上浮現出恐懼,這恐懼之情比剛剛看見咒靈更甚。而禪院真希滿臉倔強不服輸。
禪院直哉將眼神移開,看向伏黑惠。換做平時,禪院真希臉上的不服氣會讓他內心暴虐之情加劇,他少不得教訓她一頓,讓她學學她妹妹的乖巧。
即使禪院直哉對禪院真依的懦弱很不屑,但他更討厭禪院真希的態度。一個連咒靈都看不見的廢物,空有天與咒縛的名頭,卻遠不如甚爾君強大,簡直墮了甚爾君的名頭。
但現在他對甚爾君的兒子更感興趣,他看著伏黑惠的海膽頭,甚爾君的兒子與他長得很像。
“禪院直哉,禪院家家主繼承人,特彆二級咒術師。”
“伏黑惠。”伏黑惠抿抿嘴,不情不願的回答。
早在發現禪院真希與禪院真依狀態不對時,他就不自覺站在她們身前,想要替她們擋住禪院直哉的視線。
至於禪院直哉居高臨下的傲慢話語,他到沒那麼在意。
禪院直哉自然發現了伏黑惠的小動作,高高在上的告誡伏黑惠,當然他本人認為出自善意。
“惠君可不要被她們的臉蛋騙了,她們可是禪院家有名的廢物,惠君也不想和廢物來往吧。”
禪院直哉的囂張跋扈破壞了他出色的樣貌,讓伏黑惠不適的皺起眉頭。
“我與誰來往與你無關。”伏黑惠最終還是忍不住反駁。
聽到伏黑惠的話,禪院直哉很惱怒。寧可與廢物來往也不聽從他的勸告,真是讓人不爽。
“哈?與我無關?就讓我來教訓你一下吧,可不要因為和廢物混在一起,自己也變成廢物了!”
說罷,禪院直哉伸拳欲擊向伏黑惠。倒也沒用術式,對付剛剛處於術式覺醒年紀的伏黑惠,禪院直哉不認為會需要使用術式。
伏黑惠心裡一驚,閃身欲躲,卻聽到熟悉的槍聲。再仔細端詳,就看到禪院直哉伸手捂住剛剛向他伸拳的那隻手。
顯然,他被擊中了。
“你真的是完全沒注意到我啊,禪、院、直、哉、先生!”瀧澤曜臉色有些陰沉,被忽略的這樣徹底的滋味,他今天第一次嘗到。
瀧澤曜自我神隱是另外一回事。但今天來禪院家參觀,他隻維持了微弱的存在感削弱。相當於讓他人忽視他顯眼的樣貌氣質,下意識將他當作普通人。
禪院直毘人沒對他的存在過多關注,隻將他當作普通的五條家小客人,真希真依姐妹沒對他的樣貌探究疑問,聊天時態度如常都是源於此。
但不是說他在彆人眼裡完全不存在了!
禪院直哉但凡仔細觀察,將他在伏黑惠身上投注的注意力分出絲毫,都不至於這樣赤裸裸的無視瀧澤曜。
要不然,禪院直哉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伏黑惠身上,連同真希真依兩姐妹一同忽視瀧澤曜也能接受。
不像現在,單單無視他一個。即使存在感被削弱到普通人程度,但普通人就該被無視嗎?儘管有些無理取鬨,畢竟自己暗示在先,但被完全忽略,瀧澤曜還是非、常、生、氣啊。
‘咻……砰!’
於是瀧澤曜用子彈打斷禪院直哉對伏黑惠的攻擊。當然,槍械是一早具現的,子彈卻換成了橡膠子彈。橡膠子彈殺傷力不強,卻也很疼呢。
倒不是不想具現彆的,不過這把手槍是瀧澤曜用慣的,想要不同效果,完全可以從子彈入手。
目前為止,沒有可以逃脫手槍威力的敵人存在。唯一一個威脅較大的開領域的特級咒靈,也敗於群發的炮火下。
這段時間,瀧澤曜將精力全部放在異能力與咒力交融的研究以及不同程度存在感削弱的淺層暗示上。有關具現化的研究還是暫且放一放吧。
“什麼?”禪院直哉被擊中手,才發現舉槍的瀧澤曜。
他穿著一身柔和的灰色小西裝,係著藍寶石領結。與禪院直哉同為金色的頭發顏色淺淡自然,一看就是天生的發色。此時,他銀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望向禪院直哉的視線明銳不善。
禪院直哉自我懷疑。這個人說的沒錯,這樣耀眼奪目的人,他怎麼會完全沒注意到?
這就是異能力與咒力交融的缺陷了。還在摸索兩種力量交融配比的瀧澤曜目前把握不好度,暗示總是不太穩定。一旦主動出聲打斷,觀察力敏銳者特意觀察,淺層暗示就會失效。
禪院直哉性格或許糟糕,實力卻不差。自稱二級咒術師,但離一級也隻有一線之隔。
“你是誰?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禪院直哉驚疑不定。
“瀧澤曜,我可一直在這裡!”他似笑非笑。
剛才好像確實發現還有一個人,不過沒有關注。難道真的是自己太注意甚爾君的兒子惠君,沒有留意四周?禪院直哉遲疑地找到合理的解釋。
“瀧澤君也一樣,可不要被她們的臉騙了,和廢物來往可不是好事。”
“……”
瀧澤曜有點驚奇,禪院直哉的心靈波動散發出真誠的氣息,他是真的這麼認為的!
那之前的推測就錯了,禪院直哉不仇視伏黑君的父親,可能關係還不錯,至少單方麵不錯。
至於從一開始就有的挑釁,可能禪院直哉就是這麼糟糕的性格,說不定他認為自己沒有挑釁,還挺真誠的呢。
“尤其是小真希,雖然有一張不錯的臉,但性格太倔強了,不懂給男人留麵子。而且廢物到完全看不到咒靈也沒有術式,怎麼才能嫁出去呀。”
禪院直哉看著禪院真希,後者緊握拳頭眼神倔強,卻將妹妹牢牢護在身後。
看著禪院真希的作態,禪院直哉不以為意,將視線移向禪院真依。
“這就完全比不上小真依了,雖然有一樣的長相,但小真依乖巧討喜多了。而且儘管咒力稀少,起碼小真依可以看到咒靈,這點比她廢物姐姐強太多了。”
禪院直哉看著伏黑惠與瀧澤曜,語氣真誠,這真誠讓人不適。
“惠君和瀧澤君可要擦亮眼睛,選擇值得的人交朋友,不要被這樣的人……”他說著輕蔑地看了一眼雙胞胎姐妹,尤其是姐姐禪院真希,“……被這種廢物欺騙了。”
“……”
瀧澤曜更加驚奇了。彆說,禪院直哉還怪真誠的,連剛剛他給了他一發子彈都沒計較,大度的‘真心’勸告。
不過也怪齷齪的,對女性品頭論足,禪院真希與禪院真依才幾歲呀,就一口一個性格長相如何,點評她們嫁不嫁的出去。
還勸告瀧澤曜與伏黑惠不要被她們欺騙、與她們深交,要知道瀧澤曜也不大,伏黑惠就更小了。
簡直被封建腐朽的氣息醃入味了。難道他來之前沒打聽到是他的父親禪院直毘人派禪院真希、禪院真依姐妹招待客人的?
畢竟禪院主脈中隻有姐妹倆與瀧澤曜、伏黑惠年齡相仿,玩的到一起去。
禪院直哉這樣做可是在打禪院直毘人的臉,讓瀧澤曜與伏黑惠對禪院家的感官下降。這樣的性格,難怪提起待客禪院直毘人第一時間排除他。
“從剛才起你就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和值得的人交朋友’,哪種人值得?”
瀧澤曜上下掃視禪院直哉,眼神嘲弄。
“……難不成是你?”
他拖長音,語氣好奇無辜,卻更加具有嘲諷意味,直聽的人火冒三丈。
“不過你的心靈是我生平僅見的扭曲。”真誠與醜陋交融,讓他頭一次麵對他人的‘好意’感到惡心。
“怎麼做到的?”明明想和人交朋友卻表現得這麼令人討厭,想刷好感度卻一直增加厭惡值,到也是個‘人才’。
“哦,對了,久入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或許你自己也沒意識到也說不定呢。”瀧澤曜的眼神轉為憐憫厭惡。
禪院直哉不說他也知道,這種扭曲是禪院直哉心靈的醜陋,也是瀧澤曜視角下的醜陋,其源於三觀不合。
所以即使禪院直哉的心靈波動表明他散發的是友善、好意,瀧澤曜也感到抗拒厭惡。
就像一顆腐爛的果實,即使外表再如何完好,遮不住的腐爛氣味如影隨形,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把它扔掉,少有人會探究它內裡的腐爛程度。
禪院直哉就是那顆外表美麗,內裡腐爛的爛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