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4日 14:05:43

歐陽業睜開雙眼，對上了正在低頭看他的研究員的眼睛。

“不可思議，你居然醒了。”研究員說。

“……難道說我醒不過來才是正常的嗎？”

研究員起身去查看在歐陽業身上連接的儀器。

沒得到回答的歐陽業急躁起身，一把拽掉了身上的各項檢測儀器：“……研究員得在人體實驗之前至少要告訴實驗人員風險吧！”

“她說了什麼？”然而研究人員根本不打算回答歐陽業的任何話。

歐陽業氣鼓鼓，卻還是老實道：“地裂。”

本來還在擔心以自己的記憶力會不會不能完全將宋天晴的預言複述出來，可是沒想到就隻說了這麼簡單的兩個字，也難怪這些研究人員能讓普通人隨便進行實驗，這麼沒有頭緒的預言恐怕普通人也聽不明白。

“你可以去結錢了。”

歐陽業：“……”他殺青了。

有人幫著歐陽業將直接紮入身體中的探測器取出，目光移到在玻璃背後完全聽不到說話聲音的正在探討的人。

10月4日 14:15:22

負責人看到歐陽業之時麵露驚訝之色：“你居然這麼快就從夢裡出來了，簡直是最快紀錄了，你和她相性很好嗎？難道是看臉嗎？”

歐陽業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在嘲諷他還是在誇獎他。

“你在告知我風險的時候是不是偷工減料了？”歐陽業問。

負責人則是無辜聳肩，笑露八顆牙非常標準的職業假笑。

“您可以看一下您的賬戶確認工資結算了。”

歐陽業點開手機，心情突然爆好。

“您是守舊派呢。”負責人通過手機給歐陽業下了個定義。

“是。”歐陽業也不否認。

“那麼理所當然也會排斥公私不分的作風，真可惜。”負責人笑著道。

歐陽業是成年人了，怎麼會聽不懂這些話語裡隱藏的潛意思：“你對我的臉這麼滿意？”

“漂亮的孩子特彆多，想要變得好看不是什麼特彆少見的願望。”

歐陽業疑惑，難道是他帥的很獨特嗎？

“你有點獨特，或許是因為年長？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被年長者疼愛過了。”負責人語氣繾綣，卻無曖昧。

歐陽業愣了愣。

負責人是一位青年，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高領衣服也遮擋不住已經延伸到麵部的病紋。

明明還很年輕，正值壯年，身體健壯，容色剛好，能力不菲，有點小腹黑卻也算溫和有禮。

像是在職場上的後輩。

“我的臉看上去難道年紀很大嗎？”歐陽業問。

“怎麼說，應該說是遊刃有餘，還是從容自如呢，你看上去很平靜，這應該就是年長者的特有的氣質？”負責人仔細思索後，給出了一個很微妙的答案。

歐陽業啞然，難道是擺爛社畜氣質醃入味了？

在這個世界裡這種氣質應該很罕見？

“工作結束了，我走了。”歐陽業有些尷尬，揮手和對方告彆。

對方公事公辦的語氣送他離開：“我添加您了，請您確認一下，您和實驗體的相性很好，如果可以下次還可能會給您發送工作邀請，希望還能有下一次一起工作的機會。”

歐陽業看了手機，添加對象名叫洪江。

10月4日 22:09:00

突然發了一筆財。

歐陽業發工資當天會爆發購物欲，然而錢一旦存起來超過三天變成存款，再花就會肉疼。

翻閱著在戀愛遊戲APP裡的商店，但是商店內的東西並不獨特，完全都是現實中會有的東西，而動作卡片也全部都是現實中可以做到的事。

簡直就像是在說情感磨合中不要想著走捷徑一樣。

看著在商店內的食物，歐陽業買了一份送給柳複生，柳複生頭像中突然出現想念的泡泡，除了心情值短暫的增加了20之外沒有彆的效果。

同樣一份送給藍果，孫曉藍一臉不屑，孫曉果卻很高興，但是唯一能影響的也隻有心情值，愛意值穩如老狗。

歐陽業思索可能是需要一定的契機，而不是說隻要送了就會有回報。

同樣的，歐陽業送給了宋天晴一份。

突然眼睜睜的看著宋天晴的愛意值增加了3。

歐陽業瞪圓了眼睛。

連續買了幾份，宋天晴的愛意值都會增加1-3不等。

這孩子，難道很容易被討好嗎？

歐陽業試著使用撫摸卡，卻彈出了意外的消息框。

【追蹤對象-宋天晴對您的愛意值未達到接觸安全程度，戀愛要注重循序漸進，如果行為過激有一定幾率引起追蹤對象反感，您確定要繼續對追蹤對象-宋天晴使用撫摸卡嗎？】

歐陽業點了拒絕。

雖然隻是在APP裡，這種強製行為還是不要做的好。

10月7日 22:39:11

APP內似乎是有內置飽腹度，每天能贈送給宋天晴食物的機會有限製，在經過了兩三天的投喂之後，宋天晴的愛意值到達了60。

歐陽業也意外得到了一些沒什麼意義的信息，比如宋天晴偏好鹹鮮，不喜辣，最愛甜食。

平時情緒一直都很低落，隻有在被投喂之後心情會變好，頭像會變成靦腆笑容或者享受食物的模樣，心情值會提高，一旦置之不理心情值就會迅速回落。

這孩子總是在心情不好，歐陽業也能理解一直身處孤獨夢境，現實中身體被當做實驗室道具使用的憋悶。

這孩子這麼好提升愛意值，大抵是因為很難有人會這樣和她接觸。

在她的夢境裡，漂亮的蛋糕都沒有味道。

歐陽業從商店中搜羅了一圈，買了一張遊玩卡。

【您正在對追蹤對象-宋天晴使用：遊玩卡。】

在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雙人小遊戲，是兩人操縱跳格子的遊戲，兩個小角色身上綁著繩子，要想辦法一起通關。

歐陽業沉默良久。

這個APP是不是照顧他這個玩遊戲都沒多少時間、偶爾找個小遊戲放鬆一下的中年老社畜，如果直接下個5V5激情對戰歐陽業能瞬間歇菜。

雖然宋天晴一開始笨手笨腳兩人失敗了很多次，但是終於成功通關。

宋天晴的頭像框裡出現了開懷大笑的表情，心情值已經到達了100，愛意值瞬間從60飆升到79。

歐陽業很震驚，隻是一起玩了一局遊戲就能獲得這麼高的愛意值？這孩子，很缺愛嗎？

歐陽業心情很複雜，無法簡單形容對宋天晴過於容易被滿足的狀況的感想，他是抱著刷愛意值的心思在做，可這孩子恐怕是實打實的在高興。

良心有點痛。

10月8日 08:21:09

對宋天晴的投喂不管用了，愛意值一直卡在了79。

可即便投喂不再提升愛意值，歐陽業也沒辦法就這麼心安理得的停下投喂，還是買了東西送過去，雖然得到的隻有心情值的短暫回升和宋天晴頭像上露出的享受笑臉。

手機上突然收到了來自洪江的入夢工程師助手的工作，這次的工資也給的很豐厚。

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居然還能再見到宋天晴一次，歐陽業難免有些忐忑。

在手機裡刷的愛意值，會對現實中的人有什麼樣的影響，現在一切都不得而知。

宋天晴會想見到他嗎？

歐陽業的手指無意識的戳著戀愛遊戲APP內宋天晴的頭像。

10月8日 09:52:50

“去換衣服吧。”研究員道。

“我能再見一麵她嗎？”歐陽業問。

“你上次也是和她見過一麵之後再入夢，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會有助於你從夢裡出來嗎？”研究員沒有拒絕，反而是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沒什麼關係，是我的自我安慰儀式。”歐陽業道。

研究員正在記錄的手一頓：“儀式？你信教？”

“不是，是我個人癖好。”歐陽業道。

“原來如此，因為擁有固有習慣所以提前安定身心狀態，穩定的精神狀態入夢會更有效率，是因為情緒傳遞嗎？情緒穩定的話……”

歐陽業默不作聲的等待著眼前的研究員分析他這個沒有任何特彆意義的行為，他隻是很純粹的想要知道在愛意值高達79之時，宋天晴在現實中見到他會不會有什麼反應罷了。

10月8日 10:12:12

少女安靜的躺在實驗床上，冰冷的機械將少女很少見到陽光的皮膚襯得更加蒼白，她的胸膛微不可查的隨著呼吸起伏。

歐陽業道：“記得我嗎？”

歐陽業握住了宋天晴的手，然而下一刻一旁的儀器突然引起了研究員的注意。

“心跳加速了。”

“血液流速加快，體表溫度升高0.1，呼吸加快，肌肉呈現緊繃狀態，開始全身檢查……”

“有要醒來的跡象嗎？”

“沒有。”

歐陽業聽著研究員們雖然躁動卻有條不紊的檢查，所有人都在記錄數據，歐陽業隻是低頭看向少女的手腕，因為他的動作宋天晴的衣袖稍微滑下，露出了複雜的病紋。

歐陽業鬆開了手。

“不可思議。”研究員道。

“怎麼了？”歐陽業厚著臉皮問。

“她很高興。”研究員低聲喃喃，“她對外界有反應？還是隻對你？”

研究員對他不感興趣，隻是在自言自語，而歐陽業偏頭去看宋天晴。

看來宋天晴很高興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