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城八雲:對不起了,萩原君,我失約了。
到這種程度,他再傻也知道對方恐怕是有備而來,還找了另一個幫手!
那個幫手在他衝出窗戶的時候,虛晃一槍噴他一臉氣體,他聽見了聲音,防範了這氣體,沒想到隻是無害氣體,真正的殺手鐧是武田一希!
這個男人掏出個“一噴即暈”,他果然也被一噴即暈。
結城八雲:……
呼吸法有時候會有這種呼吸太過靈敏的煩惱。
就像是當初和童磨對戰時候死去的前任花柱一樣,呼吸法運轉得越快,氣霧狀態的毒便更加深入肺腑。
哪怕能壓抑著一時,也還是會迎來大爆發。
結城八雲轉動他的腦袋瓜:會用噴霧,我還有用,短時間不會有生命危險,不如放棄呼吸法壓製,看看他們目的。
他就水靈靈的暈過去了。
手機必定會被搜,但手機正放在茶幾上,這也許就不會被他們帶過來了呢?
不過應該是想多了,他豎起耳朵,聽見外麵的人說:“大人,剛剛我們也看了,這部手機裡什麼都沒有,最近聯係的人也就是普通的大學生。”
所以手機還是被帶過來了,也被查了。
普通的大學生……?
是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
他們的對話裡從沒有提到“警校”之類的詞,真是太好了,萩原他們都是在分享快樂,希望他高興。
結城八雲聽著外麵的“大人”——是個男聲——說:“普通大學生?”
男聲停頓了一下,也許是在翻他的手機,然後說:“還真是,手機裡什麼都沒有,白費功夫。”
另一個人諂媚的男聲響起:“真是辛苦大人了,特意來一趟很辛苦,用不用我們……”
他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大人”說:“不用,彆做多餘的事情。我來會會他,他醒了嗎?”
“那些量不算多,這個點應該快醒了。”
結城八雲知道他們是在這廢棄廠房的外麵說話,可這裡實在太過簡陋,地方不大,隔著一麵鐵皮門,他全力運轉呼吸法,用本就靈敏的耳朵更用心傾聽,這才聽了個全。
如果他醒的晚一分鐘,就聽不到了,換做其他人來,也是很難聽清的。
其中一個是武田一希……他真的越獄了?
門被打開了。
富田誠一的臉出現在結城八雲的麵前。
此刻,結城八雲已經無暇思考富田誠一是“大人”,武田一希越獄還是沒越獄,他們的背後還有多少的勢力,他隻知道,富田誠一在他麵前!
——殺父仇人富田誠一在他麵前!!
一直麵如止水的青年陡然露出了憤怒的神色,怒目圓瞪,牙關緊咬,心跳加速,怦怦的響徹在耳邊。
哪怕他的雙手被綁在後麵,腳腕也被綁在了椅子腿上不得活動,也不妨礙他想掙脫開束縛的掙紮動作。
沒被固定住的椅子在水泥地上剮蹭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黑發青年的嘴裡發出如同困獸一般的低吼,金色的眼眸幾乎有種豎起來了的錯覺。
“富!田!誠!一!”結城八雲控製不了自己上頭的情緒,這股怒意在他想到殺了父親的鬼至今不知蹤跡,也不知道死沒死,再加上這輩子父親在記憶裡是那麼鮮活,完全一樣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他的眼眶都紅了,第一次發覺自己的語言功能是如此的完全:“富田誠一,你要乾什麼?你還要乾什麼?殺了我父親還不滿足嗎?!”
他想怒吼“你們是什麼組織”“他為什麼叫你‘大人’”,但理智沒有完全消失,這個想法剛剛冒尖,就被按了下去。
聲音在空曠的廢棄廠房裡響起,甚至還有回音,更激起了不少的灰塵飛舞,而對麵的富田誠一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富田誠一的表情淡淡的,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仿佛看到了討人喜歡的小玩意一樣。
這顯得被憤怒所支配,在連串大聲說話後大口喘息的結城八雲特彆傻。
但不正常的是富田誠一。
一旁的武田一希站在富田誠一後麵半步的位置,聞言立刻說:“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這麼和大人說話?!”
結城八雲哽住:“……”
情緒一下就下來了。
武田一希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啊?直接暴露了他們是有組織的啊!
富田誠一不滿:“閉嘴,我說過的吧?”
武田一希頓時安靜下來。
果然,富田誠一才是真正的主事人,甚至可能是拿捏了武田的生死。
武田的行徑太傻了,結城八雲的情緒被潑了桶冰水,裝不下去了。
他閉了下眼,再抬起的時候恢複了冷靜,眼神銳利,像是刀子一樣,讓人身上竟然多了幾分刺痛感:“武田一希越獄了?你們的本事這麼大?”
“嗯……怎麼回事呢?”富田誠一笑了笑,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反而反問他。
結城八雲不為所動,語氣冰冷:“回答我。”
明明他才是劣勢,這副做派卻仿佛他才是那個處於優勢的上位者。
或許是他的表情恢複冷靜太快了,像是瞬間恢複出廠設置的機器人,讓人有種生理性的不適。武田一希陡然生出幾分害怕的情緒來。
富田誠一走近幾步,眉毛上豎著的疤痕在透進廠房的光線下更加的明顯:“你知不知道你爸惹著我們了?”
好像街頭小混混的發言。
結城八雲想,在百年前的鄉下也有這種人,百年後也不會完全絕跡。
而且,富田誠一是“大人”,就算他說了這麼粗俗的話,結城八雲的心情也無法輕鬆。
有些人說狠話就隻是無用之言,可以當個屁放了不聽;有些人說的輕飄飄一句話都可能是決定彆人生死的話。
“不知道。”
結城八雲的表情再度平靜,毫無破綻,變臉的速度比川劇還快:“這就是你殺了他的理由嗎?”
他嘲諷的說:“做不到天衣無縫,就滅口彆人,真是好手段,貴組織也是讓我大開眼界。”
富田誠一不惱怒,隻是問他:“哦?你都知道什麼?”
武田一希在後麵冷汗連連。
結城八雲:“不知道。”
青年那不似真人的眼睛裡情緒全然被收斂,這樣的反應和強大的心理,再加上父母雙亡……倒真是個好苗子。
“哦……不知道啊。”
富田誠一若有所思。他發覺自己竟然也沒對青年太設防,剛才的反問暴露了太多東西。
不過,就算結城八雲試探出了他的父親是因為秘密被滅口,那又如何?出了這間倉庫,他還是一無所知。
站在這裡的如果是那家夥,說不定會直接殺了他,也說不定會心情好讓他成為下一個爪牙,但都與他無關。
他討厭節外生枝,也早就沒有了無用的憐憫。
富田誠一手往旁邊一攤,武田一希就遞過來了結城八雲的手機,富田誠一把它砸到了青年懷裡:“喏,你的手機。”
他有那麼好心?正常罪犯看見殺過的人的家屬會這麼平靜?一點愧疚都沒有,果然是黑透了!
結城八雲心中的怒火再度湧上來,剛剛那一下也砸的他右胸口非常痛,現在呼吸都好像火辣辣的:“你想乾什麼?”
如果隻是為了這麼幾句話,就大費周章把他綁過來,又是何必呢?
富田誠一擺擺手:“你父親偷了我們的東西,現在我們拿回來了,他也死了,就算兩清,至於你?就好好享受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吧。”
然後就帶著武田一希出了倉庫,還再次繞上鎖鏈。
結城八雲神色一凜,側耳傾聽。
*
打發走武田一希,富田誠一走到僻靜處。
“我就說,果然是他想太多了。”
“富田誠一”一把摘下頭發和麵具,在身上按了按,頓時漏氣恢複了正常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個女人。
“喂,你拜托我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那個小家夥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你真該改改你多疑的毛病了。”撥通電話,金發女人狀似抱怨的說,“Gin,你聽見了吧?”
她笑了兩聲:“我還特意給他留了點小驚喜,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了。”
……又被掛斷了。
“真是不解風情。”嘟囔一句,女人習以為常地收起手機,一撩長發,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