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被吵醒,墨白頂著雞窩頭打開門,疑惑地看向門外的少年。
隻聽他擔憂地問:“你……還好嗎?”
“挺好的。”墨白打了個哈欠,還有些倦意。
秋朝欲言又止。
墨白頓了頓,瞅了他好幾眼,“你昨晚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我正是為了這事來的。”秋朝往裡麵看了看,“昨晚我聽到你一個人自言自語,敲門卻不見人開門。”
墨白想到了昨晚那個小女孩,猶豫了片刻,問道:“我昨晚確實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到我這裡坐一會兒,先說說你遇到了什麼。”秋朝溫和的說。
墨白點了點頭,她不確定它還在不在家裡。
她目不斜視走進去,在黑色的沙發上坐下。
秋朝端了一杯溫水過來,“姐姐,喝水。”
不知道為何,被他喊姐姐,墨白覺得全身都不對勁。
但她確實比他大一歲。
秋朝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慢慢喝了一口水,沒有開口的意思。
墨白掃了一眼他好看的下頜骨,“你來這裡是因為它?”
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但現在她可以肯定,他是為了它而來的。
“沒錯。”秋朝點點頭,“我來晚了,沒想到房子已經被賣掉。”
“它是什麼東西?現在在哪兒?”墨白迫不及待地問。
“汙染物。”
“汙染物?”墨白起先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接受了,“它看著沒有傷害。”
“不能這麼說。”秋朝伸出手指在茶幾上敲打,發出有節奏的聲音,“姐姐,先說說你昨晚遇到了什麼。”
“昨晚我醒來,看到我身邊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然後她消失了。”墨白很快將事情說清楚。
“小女孩?”秋朝陷入沉思,汙染都是直接汙染人的精神和基因,從來沒見過會幻化成人的。
“看到小女孩的時候,我還以為遇到鬼了。”墨白也納悶。
少年漂亮修長的手指在桌上繼續敲打。
這是一個未知的汙染物,帶著未知危險,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姐姐,晚上我去你那兒好嗎?”他抬頭看向墨白,嗓音如春日的暖風。
……
墨白站在鏡子前,這才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不過還好客廳有沙發,少年一定不介意睡在沙發上。
她回憶了昨晚發生的種種,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才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漱。
水嘩啦啦地流,麵色也逐漸歸位平靜。
就算不是汙染物,是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女孩看著比喪屍和變異物好看多了。
她又不是沒和這些醜東西睡過!
吃完一天的三頓飯,時間很快來到晚上。
大門被敲響,墨白打開門讓秋朝進來。
“姐姐,晚上好。”秋朝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墨白微微點頭,指著沙發說道:“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了。”
“姐姐,我不怕辛苦。”秋朝微微一笑,接著坐在沙發上,高大的身軀襯得沙發都變小了許多。
“沙發會不會有點小了?”墨白不好意思地問。
秋朝穿著純白的睡衣,抱著暖黃色的抱枕靠在沙發上,顯得人更加純良。
他抬起頭來,貼心的說道,“姐姐,去睡吧,不用擔心我。”
“夜裡有點冷,我找床棉被給你。”墨白走進臥室,找出一床嶄新的棉被,跟房間是一樣大風格。
她打開門出來,秋朝就站在門口,“姐姐,給我自己拿。”
墨白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接過棉被回到沙發上。
他揮了揮手,“晚安。”
“晚安。”
墨白回到臥室,想了想還是把門反鎖。
秋朝看到臥室的燈熄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隨後也關掉客廳的燈。
不知道是不是客廳有人的緣故,墨白一直沒能入睡,明明當初有個窩她就能秒睡。
過了一會兒,她打開手環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次日淩晨。
這麼晚了,臥室始終沒有變化。
“一隻水餃,兩隻水餃,三隻水餃……”
墨白閉上眼睛數水餃,強迫自己入睡。
一個小時以後。
嘰裡咕嚕……
霧氣團子飄浮在床上,它咬著牙看著床上的女人,氣得全身抖動起來。
它不信今天還汙染不了她!
墨白感覺全身冷颼颼的,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抱著一個嬰兒。
天空還下著小雪,奇怪的是嬰兒全身暖烘烘的,她不由得抱緊了一點。
小雪漸漸變成大雪,她茫然地站在路邊,看著一輛又一輛車飛速駛過。
她是誰?
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頭痛地敲了敲腦袋,懷裡的嬰兒突然哭了起來。
墨白皺了皺眉,嬰兒是發燒了嗎?溫度高得不正常,像……像一個暖手袋,暖和的讓人舍不得丟開。
但她心裡莫名有一種厭惡。
她記得附近有喪屍,嬰兒要是一直哭下去的話,很可能把喪屍引來。
“彆哭了。”墨白盯著嬰兒,試圖讓他住嘴。
嬰兒好像得了指令似的,更加大聲哭起來。
這時候她隱隱約約聽到嘶吼聲,她知道喪屍離這裡不遠了,但懷中的嬰兒像一個定位器一樣。
她邊走邊回頭,大雪和黑夜影響了她的步伐和視線。
不一會兒她就看到了身後歪歪扭扭的喪屍。
懷裡的嬰兒還在哭,墨白沒有辦法,她咬了咬牙,爬上一棵較高的樹,把嬰兒用繩子綁在樹上。
接著跳下樹連滾帶爬的跑,她回頭大聲喊道:“快來追你姑奶奶!”
那喪屍果然追著她來了,同時放棄了樹上的嬰兒。
一口和吃飽哪個重要,它還是懂得。
墨白感覺全身越來越冷,或許喪屍還沒有抓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凍死了。
跑著跑著,前方突然亮了起來,一個年輕女子帶著一群村民走了過來。
一個年輕的女子指著她,對旁邊兩個穿製服的便衣說道:“就是她,她說我女兒長得可愛,想抱著瞧瞧,可是不成想她抱著我女兒跑了。”
女子大聲哭起來,“你們一定要為我做主啊,我命苦的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啊。”
她身後的村民也紛紛喊道:“是不是你搶走了她的女兒?快說!”
“快說!”有人從中高聲喝道。
墨白看著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這裡不是末世嗎?為什麼他們聲音還這麼大?
但是為了平息他們的怒火,她極力平靜的說道:“剛剛有喪屍追我,為了她的安全,我將她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喪屍是什麼?聽著不像人”
“月月很安全?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管她真的假的,咱們跟著她去看。咱們這麼多人,她肯定跑不了。”
於是大家跟著墨白往回走,他們語氣突然變得平淡,對嬰兒的擔憂隻在那幾秒鐘。
連那個年輕女子也非常淡漠的跟在身後,在她身後還有兩個便衣。
奇怪的是,墨白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卻能一眼知道他們是便衣。
走了沒多久,前麵隱隱約約走來一個人。
看那身形,很像追她的喪屍。
但她卻聽見身後的村民問:“是月月她爸嗎?”
“是我。”男人走了出來,懷裡抱著一個嬰兒。
“她爸,月月怎麼了?”年輕女子突然擔憂的問。
男人搖了搖頭,將嬰兒遞給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伸手摸了摸嬰兒的鼻息,嬰兒身體已經冰冷一片,哪還有什麼呼吸。
她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她殺人了,她殺了我的女兒。”
“我可以解釋。”墨白看著靠近自己的村民,心裡不免有些發慌。
有個便衣看了她一眼,然後打開手環,“這裡需要支援,請立即過來。”
墨白不解的看著他的操作,便衣都戴通話手表上班嗎?
另一個便衣走上前來,拿出手銬說道:“你好,我是霧山城的治安員,請你跟我走。”
他話音剛落,一輛懸浮警車停下。
墨白感覺這個世界不對,好些東西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懷疑她在做夢。
但身體的冷是真實的,她已經凍得全身打顫。
她掐了大腿一下。
痛!
“你好,請跟我走一下。”治安員還在對她說。
墨白退後一步,“我沒有殺人,我不能跟你們走。”
“你殺人了。”年輕女子說。
男人也說:“我追著你跑了一路,我親眼看到你殺人了。”
村民們說:“你殺人了,月月是你親手殺死的。”
治安員拿著手銬,“你殺人,請跟我走。”
墨白捂住腦袋,感到頭痛欲裂。
腦子裡循環播放“你殺人了”這句話。
奇怪!太奇怪了!
她推開眼前的治安員,“我隻認識警察,不認識什麼治安員,你給我滾開!”
墨白瘋狂的往前跑,但腦子裡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還有嬰兒的哭聲。
她明明是想救她,明明是有喪屍在追她,為什麼喪屍消失了,變成了嬰兒她爸?
雪越下越大,她的腿越來越僵硬。
最後,她終於停了下來。
一個治安員站在她前麵說道:“你殺人了,請跟我走。”
身後的治安員也說:“你殺人了,請跟我走。”
“哈哈哈……”墨白忽然仰天大笑。
“你殺人了,請……”
“請”字還沒有說出口,墨白一拳打中他的腦袋,接著一腳踢飛身後的“複讀機”。
“你到底是誰?”
“汙染物嗎?”
“你想汙染我?”
“就你也配?”
墨白冷著臉,一句一句的質問。
地上的兩個治安員消失了,憑空出現一個嬰兒,隔得遠遠的,她都能感受到嬰兒身上的暖意。
還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你不冷嗎?抱抱她就不冷了?”
“冷你個奶奶!”墨白閉上眼睛,她的記憶似乎被汙染了。
好在最後時刻,精神異能給力,讓她發現了不對勁。
她無視地上嬰兒,對著四周隨意發動精神乾擾。
試探了幾次,她抓到了它。
她緩緩睜開眼睛,雪地消失,眼前是暖黃色的房間,她的記憶也全部跟著回來了。
臥室外有人在敲門,她打開床頭的燈,起身下床開門。
秋朝看見她出來,原本緊繃的麵容瞬間舒展開來,滿含關切地問道:“姐姐,你還好?”
“沒事。”
墨白攤開抓到它的手,上麵隻有一層薄薄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