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堅持住,我馬上拉你上來,抓緊了。”眼前這位陌生女人馬上掉落懸崖,李千晨用儘全身力氣拉住她的手。
眼看就要將人救起,李千晨的後腦勺卻遭受一記猛擊,刹那間,她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千晨,你怎麼了。”俞小萌將趴在病床一側的李千晨喚醒,“你做噩夢啦?又哭又喊的。”
李千晨抬手揉了揉腦袋,眼中還殘留著未散去的迷惘。她呆愣在原地,這詭異的夢境已經不是第一次侵擾她的睡眠了,短短幾個月內,每到夜深人靜時,這噩夢就會在腦海裡上演:一位麵容模糊的女子失足跌下懸崖,緊接著,畫麵陡然一轉,自己的後腦勺便被狠狠地重擊,最後是一片漆黑。每次從夢中驚醒,她都不由自主地渾身起雞皮疙瘩,冷汗浸濕衣裳。到底這個夢有何寓意,為何會反複糾纏著她?李千晨滿心疑惑,卻毫無頭緒。
“啊…沒事兒,可能最近我壓力太大,所以睡不好瞎做夢。”李千晨有點透不過氣,胸前好似壓了一塊鐵板,“對了,小萌姐,杭哥還沒到呀?”
俞小萌半夜生產,丈夫顏杭卻在外地出差,因此無法及時趕回,“他剛給我信息,已經回到市區了,估計半小時就會到醫院。”
“那就好。我本來想好好照顧你,沒想到自己卻先睡著了。”
“你跟我還客氣啥呀,想睡就睡唄。”
過了一會兒,俞小萌一本正經地詢問李千晨:“現在你跟向鋒如何?要是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和我說。”
俞小萌的問題讓李千晨心裡一陣酸楚。說實在,她也不明白陳向鋒是否還愛著自己。熱戀期時,陳向鋒對她百依百順,把她寵溺成了公主。可結婚沒多久,陳向鋒像變了個人似的,動不動就對她發脾氣。
可李千晨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哪怕滿心憂愁,在父母和閨蜜麵前,她也隻字不提。想到這兒,她微微怔神,隨即眉頭舒展開來,嘴角扯出一抹澀然的笑意:“他還和從前一樣,事事以我為先,的確是個好丈夫。”
俞小萌目光掃到李千晨手臂上那一大片黑紫色,眉心一蹙,滿是質疑:“那你胳膊上的淤青咋回事?”
李千晨聞言,趕緊低頭查看。這時,她才驚覺自己因出汗太多,不經意間把袖子卷了起來。
“額……前幾天不小心撞到櫃台了,當時沒及時擦藥,就淤血成這樣。”李千晨耳朵尖微微泛紅,扯出個尷尬的笑容試圖遮掩。
俞小萌怎會瞧不出她在說謊,可也沒再追問,隻是頓了頓,一字一句說得極慢:“千晨,咱都得先好好愛自己。要是對方不值得,彆傻乎乎地一直付出。有時候,告彆錯的,才能遇見幸福。”
正說著,顏杭火急火燎趕到病房,剛當上新手爸爸,他整個人透著股無措勁兒,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但瞧見妻子的瞬間,還是趕忙走上前,輕輕擁住她,帶著歉意小聲嘟囔:“老婆,我來晚了。”俞小萌在一旁打趣嬉笑,擺擺手說暫不跟他計較。李千晨又細細同顏杭叮囑了幾句產婦的注意要點,便轉身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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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晨回到家,疲憊不堪地癱倒在沙發上。她全無睡意,索性打開視頻,對著偶像犯起花癡來。
易子光可是她的心頭最愛,是她內心當之無愧的“本命”。李千晨傾心於他,並非隻貪圖那出眾的外貌與橫溢的才華,更因為每次看到他,心底都會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相識已久。
但是,每次她對著易子光的視頻冒星星眼時,陳向鋒總會毫無征兆地暴跳如雷。起初,隻是甩幾個耳光,再惡狠狠地警告一番。到後來,隻要被陳向鋒抓包她偷偷追星,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此刻,手臂的淤青陣陣抽痛,李千晨望著那片烏青,滿心自嘲,淚水不受控製地簌簌滾落。她滿心悲戚,怎麼都想不明白,戀愛時那般如膠似漆的兩人,怎就婚後徹底變了樣?難道婚後追星,真是不可饒恕的大錯?
“哢嚓嚓…”,是陳向鋒開門的聲音,李千晨心中猛地一顫,手心冒汗。
“千晨,我回來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公司團建,還邀請家屬,一起去吧。”陳向鋒興奮地說道。
“向鋒,還是算了吧。這幾年,你家暴的次數,我擔待不起。就當我沒有那個福分陪你走到最後。”李千晨哽咽著,“我們…分開吧。”畢竟曾經愛過,她始終沒有辦法說出“離婚”兩個字。此時,陳向鋒楞在原地,薄薄的嘴唇微微抖動。
“對不起,千晨……之前我因為年滿35歲,差點被辭退。”陳向鋒低頭凝視空空如也的手心,“我擔心自己一無所有連累你,所以為了讓你自動離開,才故意吃明星的醋,對你動手。”
“那你現在呢?”
“幸好最近我為公司拿下了一筆大訂單,才保住工作。當然,我承認,之前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還是想離開,我不會攔你...祝你幸福!”
李千晨頓了好幾秒,然後才慢慢開口:“向鋒,你真傻。當年我選擇你,就從未想過放棄你。即便你真的失業,我也會陪著你東山再起。”
“對不起,是我太脆弱...”
“但是,事業上的失敗也不能是你家暴的理由。”李千晨一字一句地說著,“這回…我就原諒你。請你,不要再負我。”
“那…你還跟我一起去旅遊嗎?”陳向峰眼中淚光瑩然。
“傻瓜,我要跟你一起走一輩子。”李千晨微微一笑。
話音剛落,窗外樹葉嘩然,一陣大風卷起窗簾,電光劃過,雷聲隆隆,頃刻間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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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李千晨隨陳向鋒前往新陽市旅遊。當晚,公司一行人在雨霧山露營,就為了見到傳說中的流星雨。
剛開始,李千晨並不願意在山上過夜,她恐高且害怕毒蛇。在她的認知裡,荒山野嶺總是會出人命。但是,她並不好意思掃大家的興致,隻好硬著頭皮,提膽露宿。
高高的夜空,天上沒有一朵浮雲,但似乎就在一瞬間,點點繁星好似顆顆明珠,劃過天空。在場的所有人都觀看到了這壯觀的一幕,許多女孩子都在流星劃過的那一刻許下願望。
雖然李千晨恐高,但現場的氣氛讓她情緒受到感染,也和大家一起站在懸崖邊上許願。陳向峰站在她旁邊,講起了纏綿悱惻的情話:“親愛的,對不起,之前我就是一個糊塗蟲。現在我總算明白,即便日子再難,我也要和你共度餘生,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你。”
李千晨看著劃過的流星雨,不由得陶醉其中:“誰不希望與愛人攜手一生呢?向鋒,以後有問題,我們要和平解決,不要再過分衝動了。”
“好,我答應你。親愛的,流星雨就要消逝了,抓緊許願。”陳向鋒挨著李千晨,聲音輕柔得如同晚風,在她耳畔低語,“等你睜眼,我就帶你去看一個全新的世界。”
“你的眉眼說,你好渴望我擁抱,你身體卻在拚命逃......”陳向峰手機鈴聲響起,他讓李千晨先許願,自己先到一旁接電話。
隻見李千晨閉上雙眼,雙手合十,帶著幸福的口吻許願:“願世間再無家庭暴力,每個家庭都幸福美滿。”然而,當她睜開眼時卻心跳加速,頭暈目眩。
與此同時,明星易子光在睡夢中看到一位女生站在遠處向他求救。他朝她奔去,卻總是抓不住她,也無法看清她長相。
次日一早,雨霧山附近居民像往常一樣起早鍛煉,卻意外發現昏迷的李千晨。他們見狀便第一時間撥打了110報警,並火速將其送往醫院。幸運的是,李千晨墜落時恰巧被雨霧山大草坪“接住”(距下落點不到三層樓高),而草坪延展麵積亦足以緩其衝力。李千晨父母聞訊火速趕到醫院,此時媒體已經在醫院門口報道著這個引起廣泛關注的社會熱點新聞。
巧合的是,另一頭的易子光心情異常糟糕。畢竟前晚做了一個詭異的夢,第二天就患了重感冒。因此,他對助理抱怨著靈異夢真駭人。不一會兒,易子光驅車前往京華市醫院,他的植物人母親在醫院裡已經躺了十餘年。每次看望母親,易子光心裡都特彆愧疚。他曾無數次設想,如果老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要好好保護母親,而不是去爭奪冠軍。
此時,手機裡彈出了新陽市的墜崖新聞。李千晨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但他還是祈禱這個女孩子能清醒過來。畢竟,他不希望再有人重蹈覆轍。
助理虎哥也看到了這個新聞,轉頭望向易子光:“現在的女孩子太沒有危險意識了。許願就許願,何必要站在懸崖邊上呢?”
“對了,易少,警方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嗎?”虎哥追問道。
易子光抿了抿唇,搖頭蔑笑:“那幫警察早就沒耐心了,給一點好處就動一下,根本沒有用心在偵查。”
十三年了,易子光的追凶之旅從未停止過。而此刻,他緊盯著墜崖的新聞報道,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脖子上的雲朵吊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低聲呢喃:“嗬,玄幻的雨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