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之後,黑須監督讓所有人聚在活動室裡,看完了IH的決賽錄像。
來自井闥山的佐久早聖臣給在場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與宮雙子同為一年級的佐久早聖臣,也憑借自身超強實力,坐穩了王者井闥山的正選位置,他的表兄弟古森的高水平救球,也讓稻荷崎的選手記住了他的名字。
“好了,雖然井闥山的實力不可小覷,但我們的實力也不差,隻要加緊訓練,以待明年的春高,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在假期裡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黑須監督沒有忘記自己在大巴上說過,要給他們放假的事情,“在假期也不要忘記基礎訓練。”
“是。”所有人異口同聲道。
要放假了,大家收拾自己在活動室的一些日常用品。
“角名,你明天回名古屋嗎?”銀島的櫃子就在角名身邊,見他收拾東西的手腳速度比平時快不少,還以為他是急著回公寓休息,明天早上趕車回家。
“今晚就回。”角名準備坐夜車回家。
“這麼急?”聽了一耳朵的阿蘭也湊了過來,“不是有一個星期的假嗎?”
“人家角名可是有要回去見的人。”赤木拍了拍角名的肩膀,“回去和青梅竹馬開開心心玩一個星期,到時候可彆忘了回來啊。”
“赤木前輩,怎麼您也……”角名看到前輩眼裡的戲謔,發現偌大的稻荷崎,有良心的人其實並不多,但聽到赤木前輩提到朝奈,角名的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
“那我就不和你一段路了。”銀島的家和角名租的單身公寓在一個方向,平時他們都是一起回去的。
“嗯。”
宮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立刻朝角名喊道:“給我們帶炸蝦飯團吧!角名,我也會給你帶特產的,我們放假要回去奶奶那邊。”
“阿侑,你確定你帶回來的特產能留到我回來那天嗎。”角名關上櫃子,背上黑色背包,隨後將自己的外套拿在手中,“我會記得給你們帶的。”
稻荷崎眾人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的事情了,等到看完錄像出學校,也到晚上了,原本角名應該回公寓休息一晚上的,但他急著回名古屋。
因為朝奈這個暑假沒有去大阪的打算,雖然朝奈媽媽工作依舊很忙,而朝奈爸爸也還在國外,但朝奈現在已經長大了,她雖然不會做料理,但會買,所以可以獨居。
而且有些時候,朝奈也會去他家裡吃飯,加上朝奈平時在京都上學,周末總會回大阪看外祖父母,所以暑假自然不需要回去。
因為朝奈在家,所以他想今晚就啟程回去,就算把時間浪費在夜間大巴上,也比在公寓的床上輾轉反側好。
上了夜巴,角名沒有和爸媽還有妹妹說自己今晚就回家的事情,經過一夜的緩慢的行程,在天亮之際,角名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曾出現在他與朝奈並肩而行的記憶當中。
他靠在牆邊,看著逐漸升起來的太陽,天亮之際其實還是有些冷的,站在家門的角名卻沒有拿出鑰匙打開自家的大門,而是靠在月退家名牌邊上,看著太陽升起。
沒過多久,身後的門開了。
“我一起床,就看到你翹起來的頭發出現在圍牆上麵了。”穿著短袖長褲的朝奈探出頭,似乎對出現在門外的角名毫不意外。
角名自從知道她加上了北前輩的Line之後,對她現在的反應也不感到奇怪了。
“北前輩跟我說你昨天晚上就坐夜巴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先回家呢。”果然,朝奈早就知道他會回來。
“我想和你吃個早餐再回家。”角名看向朝奈,“你家裡有食材嗎?”
“媽媽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做了個夜宵,用完了冰箱裡最後一顆雞蛋。”月退朝奈料理再怎麼差,煮個雞蛋還是會的,她之前早上起來總會給自己泡個牛奶,煮個雞蛋,吃完之後在家附近走一走,然後在院子裡做一些基礎運動,鍛煉體力。
畢竟她以後可是要做醫生的,如果沒有好的體力,怎麼治病救人。
“那吃完早餐後,我們去超市買點東西?”
“嗯。”朝奈走出家門,轉身關上了房間門,她衣服口袋放不下她掛了狐狸玩偶的鑰匙,於是角名順手接過了她的鑰匙,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兩個人吃過早餐之後,還一起去了商場裡的超市,剛好有角名這個勞動力在,朝奈把家裡不夠的日用品都補足了,兩個人一起回家。
站在家門口,兩隻手都拿了東西的角名將左手抬起,朝奈伸手從他的外套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鑰匙,把門打開口對身後的角名道:“進來吧,我給你倒杯水。”
角名走進房間,順手將朝奈脫下的鞋子擺進鞋櫃裡,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拖鞋,站直後,看著熟悉的房間布局,他輕聲道:“我回來了。”
“倫太郎,你在發什麼呆呢?”朝奈看著站在門口發呆的角名,喊了他一聲。
“來了。”角名拎起手裡的東西,走向冰箱,將需要放進冰箱的東西,全都整齊地放入冰箱。
朝奈則是將其他日用品放在儲藏櫃裡。
等到將買回來的東西都收拾好之後,朝奈從冰箱裡拿出了果汁,角名看到後立刻去島台後麵的櫥櫃上拿自己與朝奈的杯子。
一紅一藍的杯子擺在桌麵上,朝奈往裡麵倒葡萄汁,又從冰箱下層的製冰區拿了幾塊冰,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難得安靜。
這是月退朝奈最喜歡的時間,坐在沙發上,無論是聽音樂還是看書,都會讓她感覺心情舒暢。
“對了,我帶了一些東西給你。”角名打破了這份寂靜,在朝奈投來疑惑表情時,他拿起腳邊的書包,將裡麵打包好的禮物一份一份擺在桌上。
“這些東西都是給我的?”朝奈看向他。
“嗯。”角名點了點頭,“去了兵庫之後,我每天都要訓練,從學校回家的路上,會經過一條商業街。”
“那些店會有玻璃櫥窗,將一些東西擺在窗邊。”角名想起無數次路過那些展示櫥窗時的駐足,“每次看到覺得你會喜歡的東西,我就會停下來。”
駐足之後便是果斷地推門進去。
父母都有不錯工作的角名因為獨自在外上學,擁有充裕的生活費,他除了買一些消耗品和日常開銷之外,大部分錢都存了起來。
所以他在看到合適朝奈,朝奈會喜歡的禮物時不會猶豫,隨心所動。
因為錯過一次,或許他就再也找不到那個獨特的禮物了。
就像他與朝奈的關係,如果再錯過一次,或許他們之間就要兜兜轉轉多年。
經過這段時間的疏遠,他已經想明白了。
其實在他與朝奈的感情之中,他不是非要擁有主動權,他隻要她看著他就好了。
角名將禮物都擺在桌上,隨後蹲在朝奈的腳邊,雖然他比朝奈高,但角名卻時常用仰視的角度去看她,因為這樣,他可以看清楚朝奈每一秒的神情。
“朝奈,如果下學期洛山有交換生的項目,你可不可以選我。”從那天烤肉大會,角名從跡部那聽說交換生的事情之後,他這兩天腦海中一直想著這件事情。
“我知道,我很自私,擅自決定去了稻荷崎,擅自決定冷卻我們的關係,但我還是想讓你再選擇我一次。”角名握住朝奈放在腿上的手,他與朝奈從小就會牽手,這或許是青梅竹馬的特權。
因此,他也在與朝奈手牽手的每一日中,體會她指尖的繭從出現,到變硬的過程,而他掌心的繭也因為排球而逐漸變多。
他們的手不像小時候那麼嫩,但他還是很喜歡牽著她的手。
此刻,角名握住朝奈的手,抬起頭,真摯地看著她。
“倫太郎,你當時選擇稻荷崎的時候,在想什麼呢?”朝奈想讓他坦誠。
坦誠自己的心意,坦誠他的想法,他的那些想法在她眼裡其實不算什麼,她甚至不需要思考,也能看清他的小招數,但她想聽他說實話。
“因為我和朝奈的關係,一直都是朝奈在主導。”角名知道她想要的是自己的真心話,角名也不想瞞著她,自己的小計謀早已經一敗塗地,嘴硬對他們的關係沒有好處,而且他不需要在朝奈麵前逞強,“我害怕你對我隻是對青梅竹馬的占有欲,而不是真正的喜歡。”
想給她一點異地危機感,最後這把火卻燒到了自己身上,體會那種感覺之後,角名反而慶幸朝奈的清醒。
那種感覺十分不好受,還好朝奈沒有經曆過。
他後悔自己曾無意間有過想讓她難受的想法。
朝奈用指尖的繭,去摸索著他的手心,“那現在你為什麼改變主意了?”
“因為分開太久了。”角名將腦袋埋在她的膝蓋上,悶悶的聲音傳來,“距離好遠,分開好久,我見不到你的時候以為自己能習慣,可自從在東京見到你之後,我發現根本不是這樣的。”
阿蘭君常說,阿治的存在是上天給予給阿侑最大的恩賜,但朝奈對於角名來說,何嘗不是如此?
“朝奈,我很想你,我想我們一起上下學,我想每天打開門都能見到你,我想毫無顧忌地給你發消息。”角名的思念如同野草瘋長,他需要一把名叫‘月退朝奈’的火,把這些野草燃燒殆儘。
“倫太郎,這會是人生最後一次嗎?”朝奈了解角名,她的幼馴染是一個行事我行我素的人,說的不好聽,就是有些自私,但她也能看得出來,他現在的請求是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他隻是遵循本能將想說的話說出來。
“朝奈,這會是這一生你最後一次遷就我。”角名知道一學期的交換生,並不能完全解決問題,但他依舊想讓她來到自己身邊,哪怕是短短一學期。
無助的人祈求神明,角名祈求月退朝奈。
這一刻,現在的角名,似乎變成了當年那個因為聽到琴聲,就從名古屋跑到大阪去見她,請求她早些回家的角名。
此時,耳邊又響起了那首熟記於心的《孩子的請求》。
看著角名的姿勢由原本的下蹲,逐漸變為單膝下跪,月退朝奈回握他的手,“看你這個星期的表現吧,倫太郎。”
她的聲音輕快,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角名的請求。
高端的獵人,在走出第一步時,就已經預料到了獵物的每一步行動。
看著單膝跪在腳邊的角名,朝奈抽出手摸了摸他翹起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