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煩人精!!(1 / 1)

你人設崩了 九月草莓 4549 字 2個月前

眼前的男人個子很高,目測得有185以上,肩寬腿長,身上套了一件很薄的衝鋒衣外套,拉鏈一直拉到頂,顯得人十分鬆弛。

他本人看起來和直播裡差不多,甚至要更好看點,五官立體,瞳色很淡,不知是長相神態還是氣質的原因,他身上透著點吊兒郎當的痞氣,像一隻搖著尾巴的大狐狸。

這世界上會叫他“吊老師”的也就那麼一個人,江南岸當然知道他是誰。

他身上貼的名卡也寫了他的名字——

“Spring”

“江、南、岸。”

言戒走近幾步,目光下移,在江南岸衣擺名卡的位置頓住,放慢語速念著他的名字。

而後,他輕笑一聲,抬眸重新望向江南岸的眼睛:

“你就是帶我上熱搜內小明星?我可因為你挨了不少罵。”

一聽到這人的聲音,江南岸就仿佛被拉回了那個相當魔幻的日子。那天他睡到快中午才醒來,一打開熱搜就看見自己的姓名金光閃閃地掛在熱搜榜一,話題裡第一條博文就是他當天淩晨即興為某個混蛋創作的讚美詞,而那個混蛋毫不客氣把他掛到置頂還配了一句“麵刺寡人者處極刑”,讓他被各路人馬打卡嘲笑至今。

雖然說沒注意平台賬號確實是他的錯,但退一百萬步講,給自己辦個讚美大賽還要轉發鏈接按頭他參加的這位主辦方就沒錯嗎?

就算他沒錯,那他就不能有點錯嗎?

江南岸覺得自己已經瘋了,他現在一想起這事就恨不能拿根繩把自己吊死,畢竟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件事,他現在應該坐在家裡的落地窗邊舒舒服服曬著太陽看書,而不是大老遠跑來錄真人秀一天二十四小時凹人設還要進行很多沒必要的社交。

江南岸深吸一口氣,在放飛自我和齊虹發瘋間抉擇兩秒,最終屈辱地低下頭躲開言戒的視線:

“對不起,因為我的失誤給您帶來了困擾,實在很抱歉。”

看他這乖巧樣,言戒有些意外地揚揚眉。

“喲?”

他又靠近幾步,因為江南岸低著頭,他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歪著頭湊近了打量他:

“換芯子啦?這說話風格不像你啊吊老師?”

“你在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喊吊老師你回什麼頭?”

言戒此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江南岸退開半步,偏過臉躲過言戒打量的視線。

“怎麼了,網友麵個基還害羞啦?我給你打的藍為你抓的人帶你點爆的水晶都忘了?”

“不瞞你說我受的打擊太大突然失憶了。”江南岸開始胡言亂語,他再次深吸一口氣,目光空洞:

“放過我好嗎,我實在太內向了……”

他盼著言戒能相信這個拙劣的借口然後失去對他的興趣結束這個話題讓他能順理成章地離開,但言戒沒有,相反,他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說什麼呢吊老師?發一串愛心說哥哥好厲害的不是你啊?要跟我一起去火葬場的不是你啊?大庭廣眾汙蔑我說我偷了你心的不是你啊?撩完就跑,這種渣男行為咱可不提倡。”

“你……”

江南岸在心裡給齊虹道了個歉,他不是故意崩人設,他實在是儘力了。

畢竟對著眼前這張臉和這張臉上被他理解為“不懷好意”的笑容,他真的忍不住。

反正這人早就知道他什麼樣並以此為樂,索性不裝了。

江南岸在半秒內做出決定,隨即拋棄了原本躲閃的姿態,抬手把言戒推回安全距離,抬眸直勾勾望著言戒的眼睛:

“這就是你第一時間把我掛到最頂還要處我極刑的理由?春、大、王?”

“哎——”

言戒站直身子,整個人從頭到腳寫著三個大字——對味了!

“恢複記憶啦?Spring真乃神醫也。”

他揚揚唇,微垂著眼瞧著板起臉的江南岸:

“生氣啦?彆介呀,當時就是閒的沒事兒鬨著玩兒,誰誇得爽誰置頂受萬人朝拜,就吊老師你一騎絕塵令人望塵莫及。”

言戒語調散漫,糖果和牙齒碰撞發出輕響,微微傾下身和江南岸平視,再開口時聲音稍微低了點,嗓音裡那點沙啞便更明顯些。

他輕笑一聲,吊兒郎當:

“那麼真誠,我以為你真愛我呢?”

一句話尾音微微揚起,輕佻又曖昧,聽起來不該出現在白日亮堂寬敞的走廊,倒合適光線昏暗的夜晚,配著舒緩的旋律和精心調配的雞尾酒,俗稱調情。

這令江南岸對言戒本就不怎麼好的印象雪上加霜。

這人平時一定馳騁情場,就像圈裡那些不檢點的男藝人,一次性能談十個姑娘。

江南岸扯扯唇角:“我會選擇吊死自己以證清白。”

言戒輕挑眉梢:“你給咱倆CP視頻的點讚記錄可還在呢,老師,彆吊了,湊合活著吧,反正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啦。”

“我……”江南岸更想死了。

他幾乎是咬著牙發出的聲音:

“那是我手滑……”

“不信。”言戒倚著牆,笑得惡劣:

“唉,後來我也慕名去看過了,剪得確實不錯,跟真的似的,尤其兩分四十八秒那段雪夜重逢,看過的人都哭了。吊老師是看了幾遍被感動了多少次才敢冒著東窗事發前途儘毀的風險含淚按下點讚鍵,我都不敢想!老師,你真的,你的這份愛讓我心疼,真的,小春心裡疼,唉,你說這可怎麼辦,我不搞男同啊,但你這麼好看還這麼愛我,嘖,真讓人難做!”

“?”江南岸對此人的不要臉程度歎為觀止。

他朝言戒比了個大拇指:

“你說得對,是我卑微暗戀,愛而不得。”

言戒拍拍自己的心口:“而我不忍傷你的心,卻在世俗目光與本心中搖擺不定,我恨啊!恨自己的懦弱無能,恨自己無法給你回應!”

“這麼恨就自裁謝罪吧。”

“好主意。”言戒眼含笑意:

“天氣真好上個吊吧?”

一語雙關。

“……你一個人在那演什麼呢?啊?S演技大爆發?”

言戒身後突然插進另一道聲音,這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言戒原本懶懶倚著牆,聞言他站直身子回頭看了一眼,江南岸也借這一點空隙看清了他身後說話的人。

那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生,頭發染成深藍色,顯得皮膚很白。

“誰一個人演了?我倆劇情都快到殉情了。”

發現有第三個人出現,江南岸都準備跑了,誰知道言戒又一句話把他扯了回來:

“來,介紹一下,吊老師,這是我朋友,也是主播,inBlue小朋友,你倆估計差不多大,叫他藍就行。小藍兒,這我新朋友,‘天氣真好上個吊吧’,吊老師。”

“我知道,江老師,我看過你演的電影。”

這可能是看見演員的通用開場白吧,江南岸其實也沒當真,畢竟這麼說的人裡十個有八個都隻是客套一下。他禮節性跟inBlue握過手,卻見inBlue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手臂用胳膊肘懟了一下言戒:

“哦,是你前段時間按頭讓我去電影院看的那部,還非要檢查我票根,《血默之地》是吧?江老師在裡邊嘎嘎亂殺。”

“?”江南岸默默將目光挪向言戒。

言戒攬了一下inBlue的肩膀,笑的時候可能是帶著點不好意思的成分,這實在難得:

“這種事兒就不用說了哈。”

江南岸在這裡遇見言戒並展開一段交流原本就純屬意外,他早就想跑了,現在簡直是在見縫插針地找開溜的機會:

“那你們聊?我就先……”

“哎!”

但言戒不給他這個機會。

每當江南岸發現一個縫,他都要出手把它堵死:

“你乾嘛去?”

“……”江南岸原本還想在彆人麵前多少裝一裝呢,但一看見言戒那張臉就放棄了。

他歎了口氣:

“去吃飯,怎樣?”

“哎,不急,一個人怎麼吃飯啊?遇都遇見了,一會兒一起去唄?”

“謝謝關心,我上肢健全,不需要護工來喂,一個人吃飯也不會吃到鼻子裡。”江南岸麵無表情。

“怎麼這麼好玩?我不健全,身邊沒有吊老師我吃不香。”

“再跟你多說一句話我就要餓死了。”

“哎呦這麼可憐,那趕緊的,先給你喂點兒。”

“……什麼?”

言戒神神秘秘一揚眉,給他打了個“跟我走”的手勢。

內心短暫掙紮過後,江南岸在言戒一步三回頭的監督下認命般跟上了他的腳步。

inBlue先進了房間,江南岸走近點就聽他在裡邊吐槽:

“來老春你跟我講你那三個大箱子裡麵都是什麼?你到底有多少東西要帶??”

“那當然都是我的——”

老春拉出三隻超大號行李箱中黑色的那隻,打開卡扣把它攤開展示在另外二人眼前:

“戰備糧。”

然後江南岸就看見麵前滿滿一箱的零食糖果。

他微一挑眉:

“你要靠在《燃燒永恒》開小賣部發家致富?”

“不至於。”言戒輕笑一聲,從箱子裡翻出一顆巧克力球:

“我可不忍心看吊老師為等我一起吃午飯而含淚餓死,平時喜歡吃什麼?自己挑。”

江南岸看看他那一箱子小零嘴,又看看從言戒手裡遞來的那顆巧克力球:

“不要。”

“真不要?世界上還有人能拒絕巧克力?不信。”

言戒拆開巧克力球的包裝紙,在江南岸眼前晃晃。

江南岸瞥了他一眼:

“那今天讓你開開眼。”

言戒笑笑,用目光示意他身前的行李箱:

“不吃巧克力愛吃什麼啊?我帶得可全了,你能想到的零食我都有,就看你能不能翻到。”

江南岸看看箱子裡各種各樣的零食,薯片、爆米花、棒棒糖、酸砂軟糖、巧克力……他再一次意識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參差——這些東西他平時碰都不碰,言戒卻愛到能收集一整箱。

“平時不吃這些。”

“真的假的,不喜歡還是不能吃?”

言戒好像是真的無法相信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拒絕小零食:

“你們當明星的是不是特多忌口,那平時能正兒八經吃飯嗎?還是說隻能靠吸花蜜喝露水維持美貌?”

江南岸從來沒見過這麼能沒話找話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

“你知道嗎,世界上不用吃飯的隻有一種人,說來你跟他還有點緣分。”

“哦?”言戒稍稍向後倚著,滿眼笑意。

然後他就看江南岸皮笑肉不笑地把他舉了半天的那顆巧克力球連包裝紙搶了過去,二話不說把這玩意塞進了他的嘴裡,又瞬間冷臉:

“S屬性大爆發——Si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