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還魂(1 / 1)

[HP]最終通關計劃 桉柏 5226 字 2個月前

莉歐娜迅速撥打了救護車電話,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進行“求助”。

掛掉電話後,她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房子,發現房間裡並沒有屍體。

弗萊明老頭和他養的那隻貴賓犬傑西不見蹤跡,賽爾溫肯定已經把屍體處理掉了。莉歐娜希望賽爾溫做事穩妥些,不要留下引起警員懷疑的痕跡。

賽爾溫死後,他身上的變形術並沒有解除。

弗萊明一位戰場老兵,他身上有戰爭留下的疤痕,還患有風濕痛。賽爾溫變成弗萊明老頭後刻意模仿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但如果是熟悉的人,就能看出他的動作和原來有細微的區彆,這肯定也是賽爾溫減少外出次數的原因之一。

莉歐娜解開了賽爾溫的外衣扣子,她發現他的偽裝十分全麵,各種疤痕一應俱全,老年斑也非常逼真。

麻瓜是不知道魔法的,警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弗萊明是被人給換了。

莉歐娜能悄無聲息地殺掉一個人,並且為自己脫罪。

所謂脫罪,某些時候其實並不是指“無人發現無人懷疑”,而是指即使罪行被發現被懷疑了,也能抓到法律的漏洞使法官無法判罪。

審判一個人的罪行需要充分的證據,需要完整的證據鏈,這條證據鏈裡隻要有一個環節是缺失的,那麼證據就是不完整的,證據不完整就無法進行合理的判決。

這種情況下,懷疑終究隻是懷疑。

“我懷疑你殺了他。”

“所以證據呢?”

“我推斷你把他拖到了衛生間裡,偽造出他滑倒死亡的假象。”

“你怎麼證明他不是不小心滑倒,而是被我拖到那裡的?”

——沒法證明。地上沒有拖痕,莉歐娜才六歲,按常理來說她沒有力氣拖動一個成年人。

“那麼你就是在他上廁所的時候推了他一把,讓他摔倒的。”

“然後呢?你依然沒法證明他是被我推倒的,他身上有我的指紋嗎?看看他後腦勺的傷口,計算一下他撞擊的角度,你就會自然而然地得出一個結論——這是一場意外,不是謀殺。”

在彆人懷疑莉歐娜的時候,莉歐娜可以拿出更強有力的證據指出對方的懷疑是站不住腳的,他們大可以互相懷疑,就是無法拿出決定性證據。

懷疑但無法定罪,那就是無罪。

莉歐娜認為按照一個正常人的腦回路,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一個小孩是殺人凶手。

法醫應該不會為這麼一個老頭進行屍檢,不過萬一他們對賽爾溫進行了屍檢,莉歐娜就有暴露的風險。

她稍微有點煩惱,乾掉一個孤寡老頭並且洗脫嫌疑對於她來說不算一件麻煩事,可是要處理掉賽爾溫留下的爛攤子就很麻煩了,變形術偽裝得再像也是和正版貨有區彆的,魔法總不能改變DNA吧?

測一下DNA,賽爾溫的身份就會暴露,麻瓜會發現他根本不是弗萊明老頭。

所以莉歐娜需要賭一把,賭法醫不會對他進行細致的屍檢。

在救護車來之前,莉歐娜花了幾分鐘快速處理好現場——她十分擅長這個。

賽爾溫死前吃了食物,那塊添加了活地獄湯劑的杏仁餅乾效果十分給力,他剛把餅乾咽下肚就昏迷了,因此他的嘴裡和手指上殘留著食物殘渣……麻瓜的科學儀器能檢測出魔藥的存在嗎?現在是20世紀80年代,科技水平有限,他們大概很難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就連DNA檢測這種技術也沒有完全普及。

莉歐娜之前在所有的餅乾上都塗了活地獄湯劑,穩妥起見,她把有問題的餅乾收進遊戲背包裡,拿出她在公交車上吃剩的那盒沒問題的杏仁餅乾重新擺在茶幾上。

現在莉歐娜可以做一個完美的場景模擬。

善良的莉歐娜帶著餅乾去探望鄰居——鄰居品嘗了餅乾——鄰居吃完餅乾後去了趟衛生間——鄰居在衛生間滑倒摔死了——莉歐娜發現後慌忙撥打急救電話。

人的生命是多麼脆弱啊。

莉歐娜很早以前就覺得想要一個人去死簡直太簡單了,隻需要一次跌倒、一次食物中毒、一次車禍、一次過敏、一次傷口感染……就能輕易地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她不緊不慢地在衛生間裡圍著“弗萊明老頭”的屍體轉了幾圈,瓷白的地麵上都是她淩亂腳印,這樣既能破壞現場又能營造出她很驚慌的假象。

房子外麵隱隱傳來救護車的聲音。

莉歐娜踮起腳尖看著鏡子,她對鏡子裡的自己眨了眨眼睛,開始醞釀情緒。不一會兒,莉歐娜的雙眼裡就蓄滿了淚水,她使勁揉了揉眼睛周圍,讓眼圈變得更紅。

然後莉歐娜轉身衝出房子,對著正抬擔架的護士們哭喊:“他摔倒了!我叫他的時候他沒有反應……”

“你很勇敢,女孩。而且你及時撥打了求助電話,他會沒事的。”一個男護士安撫了一下莉歐娜,急匆匆地進了房子。

鄰居們聽到救護車的聲音紛紛出門查看,莉歐娜蹲在積雪未化的花園裡,看著護士們抬著擔架進去又出來。

“弗萊明老頭”的後腦勺還在淌血,他的脖子奇怪地歪到一邊,血順著擔架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

護士對急救醫生說:“他脖子摔斷了,心跳也停了,沒有搶救的意義。”

而莉歐娜,她把臉埋在膝蓋裡發出低低的啜泣。

……

這天晚上,妮娜和她的丈夫吉恩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莉歐娜躺在臥室裡聽他們吵架。

“我早就說過了,我們應該帶著她一起去見律師!是你提議把她送到同學家的!如果我們沒有把她送到彆人家裡,她就不會偷偷跑出來,就不會去弗萊明家撞見那種事!”妮娜歇斯底裡地說。

吉恩冷笑,“我這麼提議的時候你不也同意了嗎?她是個不聽話的小孩,你告訴過莉歐娜很多次不要去找那個老頭,她也沒有聽你的話。”

他們夫妻兩個一心認為隻要莉歐娜不去找鄰居爺爺玩,就不會遇見那種事。

妮娜說:“莉娜去找弗萊明是好意,那老頭確實挺可憐……”

“哈!這時候你倒開始替她說話了!”吉恩惱怒地說。

隨即他壓低聲音,“清醒一點,莉歐娜不是我們的孩子……你不會真的想把她當女兒養吧?”

“天哪,吉恩!”妮娜不可置信地說,“莉娜今天遇到了那麼可怕的事,你怎麼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她現在才六歲!”

哦梅林啊!這兩個人能不能彆吵了?莉歐娜困倦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她太渴望睡眠了。

在妮娜和吉恩的爭吵聲中,莉歐娜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她發現太陽還沒有升起,月亮正高懸在夜空中,房間裡靜悄悄的。

不知怎麼回事,她感覺身上有點冷……

莉歐娜裹緊棉被打算繼續睡,一陣陰森森的涼風卻突然吹起了她額頭上的頭發。

莉歐娜頓時清醒了,她記起了一件事——她根本沒有開窗戶!這風是從哪裡來的?

“你終於醒了?”一個有些耳熟的男聲在房間裡響起。

莉歐娜猛地掀開被子坐起來,舉起手中的魔杖。

她認出來了,剛剛那是賽爾溫的聲音!不是偽裝的“弗萊明老頭”的聲音,而是賽爾溫的本音,莉歐娜隻在開場動畫中聽過他真正的聲音。

怎麼回事?賽爾溫這個五級生活殘障不是死了嗎?巫師可以死而複生嗎?

莉歐娜表情凝重,她環視房間,看到周圍空無一物,根本沒有什麼賽爾溫。

“你使得出像樣的魔法嗎?”賽爾溫語氣裡帶著譏諷。

然後,他穿過牆麵,出現在莉歐娜麵前。

他真的穿過了牆麵!

莉歐娜驚訝地看著賽爾溫,他全身都是半透明的乳白色,透過他的身軀甚至能看到他身後的景象。

他一在房間裡現身,周圍的溫度立刻下降了許多,莉歐娜冷得打了個哆嗦。

“幽靈!”她腦子裡冒出這個詞彙。

她親手乾掉了賽爾溫,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賽爾溫並沒有真正消失,他的靈魂竟然變成了幽靈重返世間了!

莉歐娜立刻放鬆了,她麗痕書店裡看過介紹幽靈的書,書裡說了,幽靈是無法真正傷害活人的。

“你不是死了嗎?”莉歐娜試探地問。

“你果然知道我是誰,我真的很疑惑,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賽爾溫臉色陰沉沉地在房間裡飄蕩,他圍著莉歐娜的兒童床轉了一圈又一圈。

他聲音很低沉,“是啊……是啊。我已經死了。但是當我站在岔路口,我突然想起了我遭遇的一切……於是我決定留下來,不再向前走。因為我的腦子裡裝了太多的疑問,我想要知道答案,我必須回來問清楚,所以我選擇原路返回——回到生者的世界。”

“看來梅林給我開了個玩笑。”莉歐娜聳了下肩,“如果我在殺死你之前對你解釋清楚一切,你是不是就不會變成幽靈回來了?”她說到這裡笑出了聲,“你打了我一個措不及防呢,這一步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賽爾溫怨恨地死死盯住她,“你不是個孩子,對不對?沒有孩子能夠像你一樣從容殺人……你不是主人的女兒,對嗎?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他神經質地自言自語,“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你是故意的!我早該明白的,你和我一樣是個偽裝者,是不是?我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無用的麻瓜老頭,你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無辜的小女孩!你到底是誰?!”

可他突然又卡住了,“但你的蛇佬腔又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蛇佬腔?”

“我就是你主人的女兒,我們流著一樣的血。”莉歐娜覺得賽爾溫的表情滑稽極了,他像個狗急跳牆的解密者,正站在真相的大門外抓耳撓腮,就是不知道怎麼進去。

“這不可能!”賽爾溫尖叫,“你怎麼可能是一個孩子?”他忽然湊近莉歐娜,幾乎和她臉貼臉了,“彆人隻能看見你的皮囊,但是我知道你的內在、你偽裝下的另一麵!你親手殺了我!一個孩子怎麼可能動手殺人,你不可能是孩子!你隻能是彆的東西!”

莉歐娜不適地往後撤了撤,不想和他那張醜臉挨太近,“我是個孩子,如假包換的六歲小孩,我絕對表裡如一,外表和內心同樣美麗,大人們都誇我是個小天使。”

賽爾溫雙手抓著腦袋發出咆哮,他雙眼爆凸,麵容可怖地扭曲著。

莉歐娜堵住耳朵,嘲諷道:“你發怒的樣子真的很好玩兒,像小醜。”

“你為什麼要殺了我!我根本沒有傷害你,我甚至想保護你!”賽爾溫痛苦地說。

莉歐娜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因為你惹我不開心了,這個理由足夠嗎?”

賽爾溫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我其實也不介意自己多一個保鏢啊,但是你……怎麼說呢?你總乾一些讓我不高興的事,你總是想乾涉我的想法和行動,我懷疑你在監視我……每次我出門,你都躲窗簾後麵偷看我。你還打亂了我的計劃,如果不是你,沃森夫人就能成為我的監護人。”莉歐娜古怪地說,“你就像一塊臭烘烘的石頭,我向前走的時候,你不小心擋在了我前進的道路上,這個時候我可以選擇把你踢開,也可以選擇讓你繼續留在那條路上……不過因為我看你不順眼,所以我把你踢開了。這樣解釋,你懂了嗎?”

“沃森夫人……沒錯,我殺的。你竟然也知道。”賽爾溫半透明的身體微微發抖,“因為這些原因,你才要殺了我?”

“當然不止啦!”莉歐娜輕描淡寫地說,“隻有我能決定我今後的道路要如何去走,而你一塊臭烘烘的石頭,卻試圖乾涉我。最重要的是,隻有我能隨意處置我喜歡的事物,而你不能。”

“什麼意思?”賽爾溫呆呆地說。

莉歐娜說:“我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明白嗎?”

“因為我殺了弗萊明那個麻瓜?”賽爾溫問。

莉歐娜搖頭。

賽爾溫想了半天,“因為我殺了姓沃森的老女人?”

莉歐娜依舊搖頭。

那麼隻剩下一個選項了——

“我殺了你最喜歡的小狗?”賽爾溫嘴唇哆嗦。

莉歐娜望著他,慢悠悠地點了下頭。

如果賽爾溫還有人類的軀體,他恐怕要氣得當場吐血。

搞了半天,他被殺掉的主要原因居然是一條小狗?那條隻會嗷嗷叫的卷毛小白狗?!

不是因為他殺掉了沃森夫人,不是因為他殺掉了莉歐娜的鄰居,而是因為他殺掉了莉歐娜最喜歡的小白狗!就他媽因為一條該死的小白狗!

賽爾溫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麻瓜看不見幽靈,但是巫師可以,我會向所有人拆穿你的真麵目!”

“你當然可以這樣做,賽爾溫。”莉歐娜的語氣裡竟然帶著鼓勵,“去吧,現在就去做,我也想看看他們會是什麼反應,我尤其想看看鄧布利多的反應……仁慈的白胡子老校長會怎樣對待我這個黑魔王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