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說出自己的名字以後你便也說出自己的名字作為交換,但你告訴他的是通用語名字,而非精靈名。
埃歐爾得知你的名字以後沉默許久,你側過頭去看他的側影,他和你接觸過的精靈很不同,因為換做其他的精靈和你待在一塊的時候總會想著法地找一些話題,而不是就這樣保持沉默,當然也有一種可能,也許他本身就不喜歡說話,性格沉默寡言。
事實證明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除了必要的時候,例如詢問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他大部分時候都不怎麼開口。
你們穿過略帶陰森壓抑的森林,跟在你身邊的棕馬也感受到了這股壓抑的氣氛,它擔心地用腦袋去蹭你的手背,似乎是想要提醒你快些離開這裡,你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地方看起來不太安全呢?
但是沒辦法,你現在已經被這個名叫埃歐爾的精靈發現,目前想要逃跑成功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你也不想在他的地盤上和他發生衝突。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其實對你沒有太多的惡意,這一點從他對你的好感度數值就能看出來。
得益於你的外表,無論是精靈還是人類見到你的初識好感度都不會太低,就連埃歐爾對你的好感度都有35,雖然遠低於其他精靈,但至少不是負值,這已經很好了。
你伸出手摸了摸棕馬的腦袋安撫它的情緒,埃歐爾這才看了你一眼,“這不是你的馬匹吧。”
“您又是怎麼發現的?”你好奇地問道,在確認他對你沒有惡意以後你的姿態逐漸放得輕鬆,你詢問他的語調輕快。
埃歐爾低頭注視你,他的身量高大,他的陰影落在你身上,那身影幾乎能將你籠罩,他不光是有著一頭如墨的長發,就連眼瞳也是純粹的黑色,像是漂亮的黑曜石,他安靜地看著你,雖說他常年居住在這片幽暗的森林裡,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對外界的事情毫無了解。
他是聽說過的……在那個精靈的預言裡,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從天空墜落,而後化作人類的珍寶,那是伊露維塔送給次生兒女的祝福。
在他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他便確信那則預言是真的,你的身周漂浮著星光,你僅僅隻是站在那裡,身處這片終年沒有日光照耀的森林,周遭的昏暗愈發顯示出你的光芒。
說話的時候你抬起頭,那雙純淨的湛藍眼瞳在他麵前一覽無遺,他竟然沒有在你眼裡找到任何的恐懼,你難道不會感到害怕嗎?
也是,你都能偷偷穿著盔甲上戰場,現在的情況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他說:“它剛才的動作是想要帶你從這裡離開,但你好像沒明白它的意思。”
“恰恰相反,我知道它想告訴我什麼,但我選擇相信您是一位好心的精靈,而且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倘若我現在原路返回,沒有補給,而且路上說不定還有數不清的敵人,比起這樣冒險,我寧願選擇相信您會幫助我。”
話語間你對他露出挑不出任何錯的笑容,埃歐爾移開視線,他沒有正麵回應你剛才說的話,他甚至換了個話題,“你的馬匹該多吃一些乾草了,它一路帶著你過來肯定累壞了。”
棕馬對於你為什麼不逃跑還略帶疑惑,但好在眼前這個陌生精靈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於是它暫時乖巧地跟在你身邊。
沿著一座小橋向前走去,走到儘頭再走幾步路,周圍擠擠挨挨的樹枝就隨之被你拋到腦後,那座精靈宮殿矗立在這片靜謐的森林裡,宮殿裡自然不止埃歐爾一個精靈,但是跟隨他的精靈性格也與他相似,行蹤神出鬼沒,你隻在剛剛來到宮殿的時候遇到了兩位黑發女精靈,埃歐爾讓她們帶你去客房。
那應該不能說是客房(因為你不覺得會有精靈專程來這裡拜訪),更準確的說是空房間才對。
那匹棕馬被另外一個男精靈帶去了馬廄,你在去往空房間的路上還在嘗試和她們交流。
“謝謝你們為我帶路,我能知道你們的名字嗎?”你這樣問道。
但那兩個女精靈始終緊閉雙唇,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音,隻是在帶你走到那個房間門口時其中一個精靈為你打開門,這時她才輕聲說道:“請。”
這是她們和你從見麵到現在對你說的唯一一句話,這都不能算是句子,因為那隻是一個單詞而已。
你走到房間裡,那兩位女精靈異常冷淡的態度讓你有些疑惑,你打開好感度麵板一看,因為她們沒告訴你名字,所以麵板上顯示的名字都是[???],但是她們的好感度都有50,好吧,大概她們也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吧。
就這樣,你暫時在這裡住了下來,房間裡還有給你準備的換洗衣物,你走到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你的頭發上還帶著許多已經凝結的血塊,還好你是黑發,所以這看起來並不明顯,隻不過當那些凝固的血塊在溫熱的洗澡水裡融化的時候,那一團團的血霧彌漫開來,本來透明的洗澡水頓時變成淡紅色。
你隻能先把身上粘結的血塊洗去,這讓你換了好幾次洗澡水,等處理完這些零星的血汙,你這才泡在浴缸裡,腦袋裡還在思索待會該怎麼應對埃歐爾,他實在是太沉默了,想要從對方挖出有用的信息一大重要前提就是對方得要開口。
算了,你日後總有機會讓他主動開口的。
你抹了一把臉,水珠順著你的側臉滑下,最後彙聚在你下巴尖,然後再啪嗒啪嗒地滴入浴缸裡。
你低著頭看向水麵,那表麵倒影出你的麵容,同時也倒映出你脖子上的吊墜,正是當初吉爾-加拉德送你的吊墜,你用手指摩挲那枚吊墜。
而吊墜曾經的主人吉爾-加拉德這些天也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一來是因為這陣子天氣反常總是陰雨連綿,二來是因為他寫給你的信你遲遲沒有回音。
放在平常雖說你也會遲一些回信,可是距離你上一封回信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他心中的不安愈發嚴重,就連納國斯隆德的君主芬羅德也看出他的不安,於是在某次下午茶的時候他問道:“你在擔心什麼呢?”
吉爾-加拉德欲言又止,如果說他隻是因為你沒有回信就那麼擔心,是否會顯得他小題大做呢?
“你最近總是在唉聲歎氣,不妨把原因說給我聽聽吧,放心,我不會告訴你的父親的。”芬羅德向吉爾-加拉德保證。
“倒也不是需要您保密的事情……隻是我認為這件事情還沒到要您來替我解決的地步。”
“但你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芬羅德說。
那看來他真的是表現得很明顯了,吉爾-加拉德猶豫過後終於開口,“實際上我是因為她沒有給我寫回信才擔心的。”
“她?”芬羅德很快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那位人類公主嗎?”
吉爾-加拉德點了點頭,“是的,按她的習慣來說,就算再忙應該也會回信的……”
芬羅德說:“她或許真的隻是最近比較忙,又或者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被芬羅德給說中了,現在不光是你遇到了麻煩,連帶著那些尋找你的諾多精靈也遇到了麻煩:他們在戰場和附近來來回回搜尋了好幾遍都一無所獲,甚至都沒能找到你的屍首。
這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好消息是至少他們現在還無法確認你已經死亡了,但壞消息就是你很可能被半獸人擄走了,他們一旦知道你的身份,肯定會將你作為談判的籌碼並以此來威脅伊甸人甚至是挑撥精靈和人類的關係,這可以說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直到入夜以後格洛芬德爾仍舊在尋找你的身影,他在森林間呼喚你的名字,哪怕聲音變得沙啞,哪怕他的呼喊聲還招來了野獸和半獸人,他都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能找到你的蹤跡,最終他隻能帶著滿懷的失望回到圖爾鞏身邊,阿瑞蒂爾安慰道:“我相信她是被命運眷顧的人類,絕不會那麼輕易死去。”
阿瑞蒂爾的這番話讓格洛芬德爾想起了許久以前他曾經和你玩笑般地詢問你如果他死了你會如何反應呢?你說得很乾脆利落,你說你會為他複仇,可是現在假設的一方發生了轉變。
他不由地問自己,如果你死了他又該怎麼辦呢?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要為你複仇,可是他的感情卻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但願是這樣的。”格洛芬德爾的聲音因為長時間呼喊你的名字變得沙啞,他低垂腦袋,眼睫輕輕地顫抖著。
而被阿瑞蒂爾稱呼為“被命運眷顧的人類”的你終於泡好澡從浴缸裡出來,換上乾淨的換洗衣物,你站在鏡子麵前慢條斯理地梳理自己的頭發,並且在心裡思索著如何從埃歐爾嘴裡套話,又或者是如何讓他成為自己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