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1)

既然他都這麼請求你把禮物收下了,那你怎麼有拒絕的道理呢?於是你欣然收下這份禮物,最後目送吉爾-加拉德和他的父親歐洛德瑞斯離開的時候心裡想的卻是日後你說不定可以憑借這份信物從納國斯隆德借到支援。

你的手指摩挲戴在脖子上的那條項鏈,身側的格洛芬德爾將你的小動作收入眼底,但他並未對你說些什麼。

吉爾-加拉德和他的父親帶來的消息使得圖爾鞏開始考慮派兵清掃周圍魔苟斯勢力的打算,格洛芬德爾陪你訓練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從這些細節裡你不難推測出在不久之後他們就要派兵出征了,而那個時候也是你混入軍隊檢驗自己實力的好機會。

這些天你睡覺前都會用刀油將你的寶劍仔仔細細地保養一遍,在他們出征前的一個晚上,你照例保養完寶劍,鋒利的寶劍劍身如同明鏡般倒映出你的雙眼,這眼神你很熟悉,因為你也在莉迪亞身上見到過,你一手托著劍鞘,一手握著劍柄,輕聲說道:“自由和權力都誕生於寶劍之下。”

話音落下,隨之接上的是寶劍入鞘的短促聲響。

那天晚上你抱著寶劍入眠,睡得意外的踏實,你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醒來,透過窗簾的縫隙望去,窗外是霧蒙蒙的一片,今天的天氣不算太好,你走出房間來到陽台,果不其然的,天空都是壓抑而沉重的灰黑色,仿佛預示著大戰將至。

可你的心情卻出奇的平靜,你對著天空伸出手,一縷陽光透過厚重雲層灑下,恰好穿過你的指縫落在你身上。

你沒有去餐廳進餐,你順便還告訴照顧你的精靈你今天有些疲憊想要在房間裡安靜看書,因為你之前也有這麼做過,所以那個精靈並沒有懷疑,外加之今天圖爾鞏將帶領下屬出征,所以領地裡其他精靈的注意力多多少少也被分散了,這反而有利於你。

你簡單地吃了幾口蘭巴斯就出了門,你的身上穿著不太合身的盔甲,但是這並不妨礙你的腳步輕快而悄無聲息,你在隱藏自己的行蹤方麵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就連格洛芬德爾也曾對你說過如果你遇上勁敵無法逃脫,隱藏起來是最適合你的方法了。

而這個天賦現在就被用在了混入精靈軍隊裡,你跟在隊伍的最後麵,為了不被發現身份你都沒有帶上自己那匹專屬白馬,沒辦法,要是騎著這匹馬你的身份一下子就暴露了,而且你目前也不希望它跟著你一塊去冒險,因此你選擇了混入步兵裡。

這次不光是圖爾鞏派兵,他的父親芬國昐還有兄長芬鞏也都紛紛出兵,看那架勢是要將北方的半獸人以及其他黑暗生物一網打儘,雖說軍隊規模龐大,但是這樣也帶來了層出不窮的問題,比如調度和指揮的問題,你在他們的幾支軍隊會師後混入芬國昐的軍隊裡,在那裡你不太容易被認出來。

在開戰前芬國昐在軍隊前說著鼓舞士氣的話語,你緊握著盾牌和寶劍,在一聲號角聲下,大戰開始了,你看到如同潮水般襲來的半獸人軍隊,以及天空中飛過的巨龍,現場陷入混亂,血腥味還有皮膚被龍焰炙烤後的焦味的混雜成一團,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尤其是在砍下第一個半獸人的頭顱時,血液從它斷裂的橫截麵飛濺而出。

血腥味是那麼明顯,可你卻沒有絲毫的害怕,甚至有幾分激動,你握著劍柄的手在顫抖,甚至於你的靈魂都在因興奮而戰栗。

這一刻你徹底從被保護者的角色中跳脫出來,你成了你自己的保護者。

揮劍,再抬起,醜陋的頭顱落地;揮劍,刺穿胸膛,攪碎敵人的心臟,這一切是如此的行雲流水,你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你的笑容是那麼暢快。

你已經數不清自己殺了多少半獸人,起初你還會仔細數一數,可是到後來你逐漸忘記了數字。

精靈大軍將半獸人軍隊打得節節敗退,直到一條比所有飛在天空中的龍還要龐大的巨龍赫然出現,它自北方飛來,展開的雙翅足以遮天蔽日,它吐出的火焰將大地都炙烤成灰燼,你也不得不選擇逃跑,在慌亂中你迷失了方向,你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往西邊跑,但是後來的事實證明你當時是朝著東麵在奔跑。

戰場上除了精靈士兵和半獸人在奔跑,一同亂竄的還有形形色色的戰馬,你路過一匹棕色戰馬身邊時麻利地翻坐到它的背上,嘴裡催促著讓它快些跑,“跑!跑得快些——!”

精靈培養的戰馬大多通人性,如今被你一指揮,它便鉚足勁朝著前方跑去,你的身後是巨龍格勞龍投下的陰影,龍焰的餘熱燒灼著你的皮膚,你深吸一口氣伏低上半身,壓低重心,幾乎要將自己的腦袋貼上棕馬的腦袋。

馬兒也感受到你的焦急,它靈敏地躲開周圍的障礙物,一路帶著你逃離這個戰場,等你們真的離開戰場那已經是傍晚時分的事情了,陰沉了許久的天空也終於開始下起雨,當務之急是尋找一處避雨的地方,你摘下頭盔,一手拿著頭盔一手牽著韁繩,你們就這樣穿梭在茂密的森林裡。

這裡的樹木被剛才那場戰爭嚇壞了,用自己特有的語言交談著。

“剛才我還看到了精靈和半獸人在廝殺,巨龍也飛了出來。”

“這場戰爭又死去了許多精靈,這片土地上早已經浸透了精靈的血液。”

“這是誰?一位幸存的精靈士兵嗎?”

“哦不,那是一個人類,還是一位人類女性。”

那些樹木竊竊私語著,你抬手擦去臉上的雨珠,這場雨越來越大了,雨水打濕你的眼睫,模糊你的視野,你對著周圍的樹木用精靈語說:“請告訴我哪裡可以躲雨,求求你們了。”

森林裡安靜得可怕,除了雨聲還是雨聲,但是你能夠感受到來自樹木的觀察,過了一會,它們似乎是確認你沒有危害這才用枝葉給你指了一條路,但在你走後它們又在談論個不停。

“人類女性?她怎麼會出現在戰場上?”

“除了是人類女性,很顯而易見的,她還是一位勇士。”

你順著樹木給你指的路來到一處山洞,那裡乾燥而安靜,沒有什麼彆的生物,你走到洞穴裡麵以後就脫下盔甲,所幸的是裡麵的衣服沒有打濕,因為不確定會不會有半獸人追兵,所以你沒有貿然生火,而是借著洞穴外微弱的月光檢查自己身上是否存在傷口。

很幸運,除了一些細小的傷口還有擦傷,你沒有受太嚴重的傷,要說你上戰場最擔心的其實就是受重傷了,因為這種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隻能痛苦好一陣子才死去。

你用擦去臉上的血汙和灰塵,又把自己的頭發擠得半乾,然後才拿出那把寶劍,上麵還殘留著半獸人的鮮血,散發著陣陣惡臭,你皺著眉用雨水洗去上麵的汙漬。

洗乾淨寶劍,你這才將目光放在那匹棕馬身上,你伸手擦去它臉上的水珠,輕輕地對它說:“謝謝你,讓我們都活下來了。”

棕馬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表達對你的喜愛,當天晚上你都沒怎麼睡覺,一來是為了防止半獸人的偷襲,二來是因為你初次上戰場殺敵你激動興奮的心情到現在都還沒有平複下來。

甚至於你一閉上眼睛那戰場廝殺的畫麵就會再次浮現,你倒不覺得這會困擾你,相反地,這給你開了個好頭,原來所謂的廝殺也沒有那麼難,你也可以用寶劍捍衛自己的生命。

這樣想來,你一點也不後悔上戰場,可是其他精靈,尤其是圖爾鞏領地裡的精靈發現你不見以後可沒有你那麼心情輕鬆。

最先發現你不見的是伊綴爾,她本想著與你聊會天,她聽照顧你的精靈說你今天都在房間裡看書,於是就直接去了你的房間,但是她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回應,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了,而精靈的預感往往都是很準確的,果不其然地,伊綴爾一推開門看見的是空蕩蕩的房間。

她的第一反應是詢問照顧你的精靈,可是對方卻說早上的時候你就一直待在房間裡。

“你是說她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待在房間裡嗎?”伊綴爾思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自己製造了這起失蹤,可是你又會去哪裡呢?

很快地,伊綴爾的疑問就在姑姑阿瑞蒂爾那裡得到了解答,阿瑞蒂爾告訴她自己的盔甲不翼而飛了,她們對視一眼,忽然明白了什麼。

伊綴爾著急地說:“你是說她偷了你的盔甲然後跟著一塊上戰場了!?”

阿瑞蒂爾皺著眉,“似乎是這樣的。”

“但是她為什麼要去冒險呢?戰場那麼危險,她會死在那裡的!”伊綴爾驚訝道。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阿瑞蒂爾出乎意料地表現得很平靜,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你會那麼做,“她不是會一輩子困在宮殿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