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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露珠還淺淺的懸掛在綠葉上,地麵震動,終於將欲滴不滴的露珠抖落了下來。

浩浩蕩蕩的軍隊走過,士兵們麵容肅穆,井然有序地疾馳,旗杆上懸掛的旗子在北風中獵獵作響,一部分印有“魏”字,一個部分有“宗”字。

宗雲風的軍隊從天剛亮時便啟程,現在已經到了日頭高懸的時刻。

因急著趕路回京,士兵們片刻不敢耽誤,儘管此時已經精疲力儘,但軍隊整齊有肅,無一人發出怨言。

“將軍有令,在此地休整片刻!”

聽到此話,趕路的士兵們都鬆了口氣。

雖有冬陽,寒冷依舊。

寒霜朝空氣中吐了口氣,便瞬間凝成白霧的樣子。雙手搓了搓,捏捏耳朵,捂捂臉,牽著宗雲風的坐騎朝宗雲風走去。

“將軍,吃完飯我們再趕路?”她問到。

宗雲風沉思,“不了,在路上吃吧。”

“好。”

宗雲風接過寒霜手中的高頭大馬,腳上一蹬,腰腹用力,一個翻身就騎了上去。

白馬鼻子噴出熱氣,不滿地在原地踏步。

宗雲風一手牽住韁繩,一手隨意地拍拍白馬的鬃毛,白馬停了下來。

“你帶好行李,順便將那個誰帶上,我們一起走。”

“好。”寒霜應到。

寒霜走到一駕馬車旁邊,敲了敲,問道,“葉公子。”

馬車的簾子撩開,葉流光清俊消瘦的臉露了出來。

“咳咳”他捂嘴。

“寒霜姑娘何事?”

“葉公子,將軍要你收拾收拾東西,我們要趕路啦。”

葉流光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剛剛將軍不是還說在此地休整片刻?”

“那是他們,不是我們,我們要提前走。”寒霜悄悄說到。

“為何?”

“嗯......”寒霜正要說出口,意識到什麼又立刻閉上了嘴。

“我不知道。”她說。

葉流光立刻心領神會,笑道,“葉某懂了,寒霜姑娘稍等片刻。”

沒過多久,葉流光從馬車上走下來。

他的衣服實在單薄,寒霜昨晚為他借了幾件副官的衣服,其中包括一件厚實的大氅,這件大氅阻擋了來自境外的風霜。

寒霜也牽了馬過來,“走吧,葉公子,你還能上馬嗎?”

寒霜看著葉流光蒼白的麵容實在擔心。

“當然。”葉流光一點也不惱怒一個姑娘對他的懷疑,隻淺淺一笑,隨即翻身上馬。

“看來我的藥很不錯嘛!”寒霜拍拍胸脯,臉上儘是自豪得意的表情,她堅信,葉流光從昨天倒地昏迷不醒到現在能翻身上馬是她的功勞。

葉流光當然不會反駁,“寒霜姑娘妙手回春,藥到病除,比那神醫觀風差不到哪裡去。

這話當然是恭維了。

誰知寒霜聽了這話,剛剛還揚起的小臉一臉卻瞬間垮了下去。

“哼,真是白救你了!”寒霜氣呼呼地說道,然後騎上自己的馬去追趕宗雲風了。

葉流光一頭霧水,他剛剛沒說錯什麼話吧,為什麼寒霜的反應突然這麼大?

他不知道,自己驅著馬朝宗雲風和寒霜的方向走去。

宗雲風老遠就看見寒霜黑著臉過來。

“又怎麼了?”宗雲風問。

寒霜生氣地雙手叉腰,“剛剛葉公子居然說我和神醫觀風的水平差不了多少!瞧不起誰呢!”

宗雲風笑笑,心裡了然,安慰道,“我們寒霜當然比你那個勞什子神醫師弟醫術高明了。那些人有眼不識泰山罷了。”

“有眼不識泰山”的葉流光剛好走了過來,他剛好隻聽到了最後一句話。

葉流光:“.....”

他輕笑,竟不知道往日在外麵凶名赫赫的“玉麵修羅”宗雲風竟也如此會哄人。

“將軍,不知我們何時出發?”葉流光問道。

宗雲風早就看到葉流光過來的身影,但是不去看他,此刻他出聲了宗雲風才慢慢轉頭。

葉流光穿著副官的大氅,雪白的狐狸毛領子將他簇擁,玉冠依舊將他順滑的頭發束起,比起初見時候的出塵,此刻又多了幾分貴氣。

宗雲風看葉流光的時候,葉流光也在觀察宗雲風。

與初見麵時不同,此時宗雲風卸下了身上的鎧甲,森冷的氣質少了一些,換上了看似簡單實則一百兩一匹的淞江棉布,整個人低調而又內斂,完全不像個將軍,又或許為了趕路方便,整個人扮似男兒,像個英氣勃發的書生。

“現在就走。”宗雲風拉住韁繩,她□□的白馬不安地原地踏步,“前路艱難,不知道葉公子的身體可還受的住?”

“當然,葉某不會拖將軍後腿的。”

“那行,寒霜,出發吧。”

說完,宗雲風騎著它的白馬朝前方奔馳,寒霜拿著緊跟其後,葉流光則在最後。

三人披星戴月地趕路,忽然之間,天空斷斷續續飄下雨點。

寒霜驚呼,“將軍,下雨啦!”

宗雲風拉住韁繩,放緩了腳步。

寒霜和葉流光都跟著牽住了韁繩。

“咳咳。”連日地趕路讓他體內的風寒又加重了。

宗雲風看了葉流光一眼,“一時半會兒,這雨不會停,我們到前方的城鎮休息休息吧。”

葉流光道,“謝將軍體諒。”

“嗯。”

三人終於在趕到前方的清河鎮。

清河鎮繁華熱鬨,一進城門,裡麵的叫賣聲絡繹不絕。

大雨逐漸下了下來,街上的行人開始變少。宗雲風一行人也找了個客棧,撩開簾子,裡麵熱哄哄的,不少人在裡麵喝酒吃肉。

她們找個了空位置坐了下來。

“小二,上些酒菜,再來三間上房。”寒霜說道。

“欸,真是不好意思啊姑娘。”小二抱歉道,“您看這雨下得急,房間緊張,咱們這上房隻有兩間了。”

“那就再來一間普通的房間。”

“普通的房間是一間也沒有了。”

寒霜:“......”

這小二說話喜歡大喘氣。

寒霜看向宗雲風,宗雲風點點頭。

“兩間就兩間吧。”

自然是她和將軍一間,葉公子一間。

“行勒,客官們先稍等,酒菜馬上就給您上來。”

宗雲風、葉流光、寒霜三個人在客棧大廳圍著一張桌子坐下。

客棧角落裡一個彪形大漢從她們走進客棧的那一刻開始就注意到了宗雲風三人。

兩個俊俏的男人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這要是做成了,可是筆大買賣。

宗雲風三人吃過飯便回房間休息,雨持續地下著,沒法出門,也隻好在房間裡待著。

“將軍啊,”寒霜對著坐在桌邊看兵書的宗雲風說道,“我去向小二要些褥子,待會我好打地鋪。”

“去吧。”宗雲風看著書頭也不抬。

寒霜拿回來了褥子,打好了地鋪,外麵雨也停了,夜也深了。

宗雲風看著坐在她旁邊,一手撐著腦袋,雙眼已經困得睜不開的寒霜說道,“睡覺吧。”

“行。”寒霜撐了個懶腰,吹滅了油燈,迅速鑽進了被窩,沒日沒夜的趕路,寒霜幾乎是瞬間就見到了周公。

宗雲風躺在床上,雙手枕著腦袋,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吸聲,正準備入眠,突然,她耳朵一動,聽到有淺淺的腳步聲在門外。

宗雲風立馬從床上起身坐了起來,側耳傾聽。

接著,一股異香開始彌漫在房間裡。

宗雲風從床上下來,輕輕搖動寒霜的肩膀,一手捂住寒霜的嘴巴。

寒霜在睡夢之中被喚醒,宗雲風俯身道寒霜的耳邊輕聲道,“彆說話,屏氣,有人放迷煙。”

寒霜立馬驚醒,一骨碌從被窩爬出來,在自己的包袱裡掏啊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藥丸,自己先吃下,並示意宗雲風含在嘴裡。

宗雲風接過藥丸服下,緩步走向房門,眼神示意寒霜找個地方藏起來。

門閂鬆動,房門被輕聲推開。

雨夜昏暗,沒有月光,房間漆黑一片,宗雲風眯著眼睛,隻看到一團黑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他似乎很熟悉客棧的構造,打開房門就直奔床榻而去。

掀開被褥,這才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銀光一閃,脖子一涼,他愣在原地。

燈光亮起,一把鋥亮的劍竟抵在他的脖子上。

森冷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你想乾什麼?”

黑影一驚,兩腿顫顫,雙手上抬,結巴得說不出話來,“我......我我......”

“轉過身來。”宗雲風不容置疑道

黑影雙眼盯著劍,小心地慢慢轉身,寒霜點燃了油燈,三人打了個照麵,宗雲風和寒霜終於看清楚了黑影的麵容。

寒霜:“竟然是你!”

黑影:“你們居然還醒著!”

寒霜和黑影異口同聲道。

油燈照見了黑影的麵容,原來深夜闖入宗雲風房間的人竟然是客棧的小二!

“怎麼會這樣!”小二疑惑且不解,“我明明在你們的飯菜裡下了藥,剛剛還放了迷煙,你們怎麼還醒著!”

他不知道寒霜百毒不侵,而宗雲風則因為胃口不佳喝了點茶水,那些飯菜碰也沒碰。

宗雲風麵色冷淡,將手中的劍往前送了一分,“有意思,這居然是家黑店。”

“黑店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你這小二,下輩子可彆再投胎做人了。”

話音剛落,正欲抬劍,小二閉著眼大喊道,“殺了我你們同行的人也得死!”

宗雲風一頓,和寒霜兩眼對視,同時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迷茫,出門在外向來就她們主仆二人,還有什麼同行的人?

宗雲風隻當小二為了求饒胡言亂語,冷笑一聲,正欲殺人,就聽到寒霜驚呼,“慢著將軍!還有葉公子!”

“......”

宗雲風手中的劍停住,這才將將想起來此行她們還帶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