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襲黑色製服看上去四十多歲,散發著威嚴。
“嗯。”
王局?江儀歪頭打量著男人,腳步沉穩、氣息平和卻眉頭緊皺。
他好像在一旁觀望許久了,局長都這麼閒嗎?
“你們跟我來一下。”王局的目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江儀。
李亮帶著江儀跟了上去。
工作人員小聲嘀咕:“真是奇了怪了,王局今天怎麼沒按流程報備後帶人上樓呢?他不是向來最看重那些古板的規矩嗎!”話音未落。
另一人趕忙伸手輕戳了一下她,壓低嗓音提醒道:“噓……人可還沒走太遠呢!”聽聞此言她急忙伸出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我聲音不大,應該聽不到吧。”
三人七拐八歪的進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四十多平,與其他普通辦公室有所不同的是,其房間的右側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牆體結構,而是一麵巨大而光滑的鏡子,在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進到屋內,王局親自拿起水壺,動作嫻熟地給兩人倒了一杯清水。
“放鬆!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王秉,是第三局局長。”
男人身姿挺拔,一身正氣,說話時眼睛微彎,嘴角含笑看上去十分親切。
江儀端著紙杯四處張望。
李亮禮貌微笑:“局長你好!我叫李亮,來自主星,不知道局長找我們是有什麼事情嗎。”
“不瞞你們說,確實有事。”王秉開門見山。“我想問一下,她是誰家的孩子。”
“這孩子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李亮看向江儀,故人?難不成真是棄嬰,她思緒飄遠。
江儀小口小口抿著紙杯,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回望,不諳世事。她悄悄伸手捏了一下李亮,李亮瞬間回過神來。
“這個孩子的父母我們也不知道,她是我們在荒星上撿到的,起初我們以為是變異體,但她卻沒有變異能量波動,正打算帶回第一主星做個鑒定,順便看看能不能幫她找到家人。”
“沒有家人。”王秉長歎了一口氣,“真可惜!我與那位故人有幾年沒見過麵了,看到她,以為故人回來了。”
“真是像啊!哦對!我記得沒有身份證明的人是不能進入主星的吧。”
王秉手搭在杯子邊緣,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李亮點了點頭,確實是有這個規定。
所以張隊一開始的打算就是以變異體的身份將她帶入主星。
隻要進去了,什麼都好說了。
“這樣吧!”王秉沉思,“把她留下來,一會我給她做個檢查,沒有問題就讓她落戶在玉鉉星上。”
“我們也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到家人,要真是他們把孩子丟在荒星上,我們定會嚴懲。”
“這,會不會太麻煩了。”李亮知道江儀會被留下來,但沒想到會是局長親自督辦這種事。
隻能說江儀的運氣太好了。
“不麻煩。”王秉喝了口水。
“這孩子是一個人在荒星上嗎?怎麼活下來的。”他開口詢問。
下意識江儀並不想讓這個人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總感覺這裡除了他還有人在盯著她。
“姐……姐,怕。”她艱難的開口,顫抖著身子躲在李亮的身後,伸手指著鏡子。
江儀的手指晃動,李亮看去,江儀赫然指著鏡子中的王秉。
有問題?
“沒事!儀儀乖,姐姐在呢,不怕。”李亮轉身把江儀攬在懷裡。
江儀背著鏡子和王秉的視線在她的懷裡畫了個叉。
李亮很快就理解到了,這是不讓她說。
“王局……”
“哎,你不知道,我們遇到她的時候,她小小的一隻乾瘦乾瘦的,跟一群野獸在一起。”
“星艦上的人用高級營養液養了一個月才喂出點肉來。”
嘶!過了,江儀捏了捏李亮。
李亮深陷情緒說的十分投入,還舍不得的看了眼江儀,又看了王秉。
“這孩子估計是野獸帶大的,教了一個月也隻會說幾個字。”
“姐姐在,乖。”
王秉皺著眉頭,“也是苦命的孩子,我保證給她良好的教育。”
李亮拍了拍江儀的肩膀,江儀躲在李亮的懷中,用手指在她身側畫了個勾。
講真的有點假。
……
王秉送走了李亮,轉頭看向了江儀。
“孩子不怕,你叫江儀是吧!很好聽的名字。”
他的聲音很柔和,卻讓江儀莫名想起來狼外婆。
江儀縮了縮腦袋,“姐……姐。”
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鏡子閃過一絲銀光旋即從中間向內打開,內部還有一個房間。
屋內果然還有一個人,是一個女人。
她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緊身的紅裙勾勒出引以為傲的身材。
透過單麵鏡,將所有的一切儘收眼底。
“王局~說謊話的水平與日俱增呢!”
女人輕輕晃動著晶瑩剔透的酒杯。
杯中的紅酒如血般豔麗,與她身上那條火紅的長裙相互映襯,更襯得她嬌豔欲滴,尤其是那張塗滿鮮豔口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
紅酒、紅衣、紅唇。
隻見她緩緩抬起手,朝著不遠處的江儀舉起了酒杯,像是在發出某種邀請。
江儀看清了女人的臉,紅唇之上,是一條如蜈蚣般猙獰疤痕,無情地貫穿了她整張臉龐。
可她仿佛並不在意,用手指撩開垂落在臉頰兩側的發絲,大大方方地將整張臉暴露出來。
“你閉嘴!”王秉對著女人大聲嗬斥道,他身影迅速衝向前來,擋在了江儀的麵前,隔絕了女人的視線。
接著,他又急切地質問:“這是答應你的人,告訴我!我女兒在哪!”
王秉臉上不複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絕望。
他知道自己已處於崩潰的邊緣,雙眼布滿血絲,他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和痛苦,指尖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一步,一步,隻要踏出就無法返回。
他不敢去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隻是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小桃。隻要能找到她,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告訴我,小桃在哪!”他堅定了信念,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透露出無儘的焦急與憤怒。
女人不語,淺笑。
他雙手猛地伸出去,死死地掐住了女人纖細的脖頸。
由於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她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但令人詫異的是,她竟然咧嘴笑了起來。
那詭異的笑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著,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刺的王秉回了神,慌亂的鬆開了手。
女人癱坐在了地上,看來王秉是下了死手,她深呼吸臉上掛著笑。
“王局,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怎麼換你的女兒。”
“相比於一個野人,我覺得你的女兒更能帶來價值。”
“她哭起來,很美的,你要不要看看。”
女人的嗓音比王秉還沙啞,斷斷續續的聲音說出最惡毒的話,句句紮在王秉的心上。
“賤人!閉嘴!”王秉氣急,竟然吐出了一口鮮血。
江儀抿嘴,精神力紊亂,波動十分明顯,有化為實質的趨勢。
王秉含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他沉聲道:“她,沒有身份,不會有人查到。”
“彆以為我不知道,現在調查你們的人不在少數。”
“正在升二級行星的關鍵時候,要真的出什麼問題,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們,告訴你的主子再不放了我的女兒,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如果眼神能化為實質,現在女人已經變成一地的碎片。
她撐著椅子緩緩起身,繞過了王秉,停在了江儀的麵前:“還要麻煩王局,把我~們完整的送走。”
女人低頭與江儀對視。
江儀驚覺女人的眼睛很好看,宛如深邃的湖泊,寧靜安逸。
“小野孩,我叫零,你也可以叫我姐姐。”
“姐……姐。”江儀很上道的叫了一句。
聽到江儀的聲音,零開懷大笑,“王局,這個小野人可比你女兒聽話多了。”
江儀:!姐,你真是我的姐,什麼時候了還戳人家肺管子。
果不其然,零再一次接收到了來自王秉那充滿殺氣的眼神。
對於這樣輕飄的威脅,零隻是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生氣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不敢殺死她。
她明目張膽的坐到了王秉的位置上,“現在就送我走。”
前後不到半個小時,江儀就被打包送上了飛行器。
一架通體漆黑的飛行器堂而皇之地駛出了國安局的大門,恰好與李亮的飛行器並行。
李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側黑色的飛行器。
加速超了過去。
李姐姐!江儀看著窗口逐漸遠去的飛行器。
完了她又入狼坑了。
“怎麼,舍不得?那我把她抓過來陪你。”零歪頭看著半張臉貼在玻璃上的江儀。
這!大可不必。
江儀乖乖坐回了位置。
“聽的懂人話,小野人。”
江儀抱緊了包裹,沒有理會。
零也覺得無趣,沒搭理江儀,閉目養神。脖子上隱隱作痛,死老頭子,下次見麵肯定弄死他。
許久,飛行器停了下來,江儀被人粗暴的拽了下來,手中的包包也被搶走,給頭上套了一個黑袋子,塞進了另一輛飛行器。
不知道中途轉了多少輛飛行器,江儀終於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