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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他們這些人,加起來十幾隻耳朵怎麼會同時聽錯?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仿佛被一隻從天而降的巴掌拍到了後頸,一個接著一個垂下了各自高傲的頭。

今晚過後,他們和謝安衾必須有一個得去醫院瞧瞧耳鼻喉。

林深看向夏桉,問:“有水嗎?”

夏桉回過神,從隔壁桌上拿過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這兒呢。”

“謝謝,”林深單手開瓶蓋,一手掐著謝安衾的脖頸給她拉起來,“來,深深給你漱漱嘴。”

省的你不會說話!

謝安衾這會兒才看清楚眼前人是誰,剛要說話,一隻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然後一瓶礦泉水直接懟進她嘴巴裡。

“唔——”

夏桉瞪大眼睛,默默的後退了兩步。

眾人吞了吞喉嚨。

水順著下頜和脖子流進衣服裡,沾濕襯衫貼在謝安衾的身上。

謝安衾雙手推開林深,低下頭吐出好幾口水,腦子瞬間清明許多,啞聲斥道:“林深!”

“嗯,我在呢,”林深隨手把礦泉水扔到門口的垃圾桶裡,“你現在有沒有舒服些呢?”

謝安衾擦了擦嘴,目光一沉:“你在乾什麼?”

林深一臉委屈:“是你跟我說難受得很,我為了緩解你的痛苦,就輕輕的拍了一下你的後背,然後你就吐了,我管夏桉要了一瓶礦泉水給你漱口。”

眾人匪夷所思的看向林深。

你那叫“輕輕”一拍?

你那掄圓胳膊的架勢,都快把謝安衾給拍出二裡地了!

謝安衾現在還感覺林深“輕輕”一拍的地方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

她見林深那張臉流露出來可憐兮兮的神情,心裡有些發悶。

謝安衾揉了揉酸脹的額頭,問道:“你怎麼來了?”

夏桉忙道:“是我叫林深來的,咱們都喝酒了,開不了車,我就想著讓林深過來接你回家休息。”

其實最重要的是她一直聽著謝安衾嘟囔著“岑雪”的名字,但現在岑雪肯定是不能過來看謝安衾的,於是夏桉想起了謝安衾那個和岑雪有7分相似的“女朋友”,然後她在謝安衾的通訊錄找到了林深的電話,讓她過來接謝安衾,順便幫助謝安衾緩解一下傷心。

夏桉起身,扶起謝安衾,“大家今天都喝的差不多了,一會就散場各回各家,你今天也喝得挺多,快跟林深回去休息吧。”

謝安衾被夏桉推進林深懷裡,她剛要起身,腰間環上一隻手壁,將她又攬了回去。

林深點頭:“好的,那我們先走了。”

謝安衾眉頭緊蹙,想要扯開林深的手,結果沒扯動。

她剛要回頭警告林深放手,就被林深連抱帶拖的拉出了包間。

蒲綠夏湊過來,“那個叫林深的,什麼來曆?謝安衾什麼時候有了女朋友?她不是喜歡岑雪嘛?這到底怎麼回事?”

夏桉歎了口氣:“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夏桉舔了舔唇,“這事我不好說,這是安衾的事情。”

蒲綠夏擰眉,腦中閃過一抹靈光,他張大嘴巴,小聲問:“安衾不會是把那個林深當做岑雪的替身了吧?”

夏桉沒說什麼,隻是眨了眨眼。

蒲綠夏倒吸一口氣,不禁拍手,“安衾可真會玩。”

夏桉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她初次見到林深時,確實覺得林深很像岑雪,不論是氣質還是長相,都與岑雪有6-7分相似,所以謝安衾便用了一些手段讓林深跟了她。

說是女朋友,但夏桉知道謝安衾根本沒把林深當回事,林深對於謝安衾來說,就像是岑雪的集郵,謝安衾找了那麼多人,隻有林深和岑雪最像。

可現在,夏桉第一次覺得,林深其實並不像岑雪。

若說岑雪是高山之巔最純白乾淨的皚皚白雪,那麼林深便是那空泛幽暗又綿延不斷的山林。

若是林深不再像岑雪,謝安衾便會立刻舍棄。

夏桉歎了口氣,心想著林深和謝安衾估計也長久不了。

酒吧外。

“鬆開我!”

謝安衾被林深拉出酒吧,她試圖扯開腰間那隻大手好幾次,都沒扯動,她第一次發覺林深的力氣這麼大。

林深抬手喊來一輛出租車,打開後座車門,直接給謝安衾推了進去,在謝安衾不可置信又有些憤憤不平的表情下,“砰”的一下關上了車門。

謝安衾目光似噴火一般,緊緊盯著林深從另一麵車門坐了進來。

林深跟沒看到她生氣一樣,朝司機說道:“師傅,去...”

她看向謝安衾,“報一下地點。”

雖然她知道謝安衾家住在哪裡,但是原身並不知道。

謝安衾:“鉑悅府。”

司機聞言,看了眼前方路口的路燈,一腳油門踩死:“好。”

“林深,你...”謝安衾想要斥責林深剛才對她的行為,車子啟動的太快,她還沒坐穩,整個人直接往前栽去。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出現,謝安衾感覺到自己的腦門陷入一片柔軟之中。

“師傅,慢點開,”林深收回手,“我女朋友喝多了,小心吐你車上。”

司機一聽,立馬降下車速,“哦哦,好,我慢點開,你朋友可千萬彆吐我車上啊。”

謝安衾看著林深的手,原本想要譴責她的話頓時梗在喉嚨處,突然難以啟齒了起來。

林深側目:“你剛才要和我說什麼?”

“沒什麼。”

謝安衾唇抿成一條線,雙手抱胸,扭過身子看窗外。

林深見狀,唇角緩緩勾起,“她現在對我的好感度有多少?”

係統落在中央扶手箱:【目前謝安衾對宿主的好感度25%。】

“這25%的好感度應該也是因為我長得像岑雪才有的吧?”

係統點點頭:【是的呢。】

林深看向車窗,窗戶上倒映者謝安衾那張看起來萬般憂愁的臉,看這樣子估計還在想岑雪官宣男朋友的事情。

她掰了掰手指,發出清脆的骨骼聲。

安靜的車廂裡突然出來鈴/聲。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

謝安衾扭頭,緊蹙的眉頭仿佛在說“這是什麼玩意”?

林深接通電話,“喂?”

“林深,我剛從圖書館回來就聽溫蟬說你逃寢了?明天的早八可是潘老頭的思修,肯定會點名,你來得及回來上課嗎?”方秋秋有點擔心的問道。

車廂太安靜,以至於謝安衾可以輕而易舉的聽到林深電話裡傳來的對話。

逃寢?

謝安衾早該想到林深一個住宿的大學生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酒吧裡,除了逃寢,沒彆的辦法。

林深看向窗戶,見謝安衾偷瞄她,“來得及,我女朋友可以送我上課。”

謝安衾:“??”

她剛才是有說什麼嗎?

方秋秋知道林深談了一個女朋友,她對同性戀並不抵觸,反而很是興奮,“啊?你逃寢是去找你女朋友了?哎呦呦,果然是熱戀中的小情侶,為了愛不顧一切啊?”

謝安衾聽到方秋秋的話,眼神晦暗不明。

“我女朋友遇到點傷心事,喝的爛醉如泥,我不能對她不管不顧,隻能..”林深扭頭,看著謝安衾的側臉,按動手機旁邊的按鍵,將通話聲音減弱,“隻能冒著被抓,被批評,被通報,被檢討,被處罰...的風險出來找她。”

謝安衾:“...”

一個“逃寢”的小事,也能被你說成了“誅九族”的大罪?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林深這人這麼喜歡滿嘴跑火車?

真當她沒上過學,沒逃過寢啊?

方秋秋疑惑道:“啊?我沒聽說過逃寢要受這麼多處罰的啊?而且今晚沒人查寢,你彆擔心。”

“好,我知道了,”林深說,“明天潘老頭的課我一定能趕上。”

“好,那我和溫蟬給你占座哈。”

“嗯。”

林深掛斷電話,出租車剛好停在了鉑悅府小區門口。

謝安衾準備要和林深說說自己有沒有答應她明天送她上學這件事,就看見林深推開車門就下去了。

謝安衾目光怪異,眼中閃過幾分狐疑。

她今天覺得林深不太對勁兒,和之前不太一樣。

林深打開車門,看著謝安衾,下巴一抬,“下車,對了,把車錢付了。”

謝安衾:“...”

司機轉身,遞過來一張二維碼,“一共是45.6元,微信/支付寶都可以掃。”

謝安衾摸了摸兜,發現手機不在身上,“我手機應該是落酒吧包廂了,你付一下吧。”

“好吧,”林深掃碼支付,“記得還我車錢。”

謝安衾瞳孔一擴,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這點錢,你讓我還?”

“不然呢?”林深單手搭在車門上,神情認真,“這可不是一塊兩塊的事兒啊。”

“...好。”

謝安衾深吸一口氣,咬緊腮肉,走下了車。

真的很不對勁兒,今晚的林深好氣人!

林深彎了彎,把車門關上,跟了上去。

鉑悅府是京城七大豪宅之一,戶型基本都是一梯一戶,超200平方的麵積,從陽台看過去,可以一覽無餘京城的市中心和那條赫赫有名“洛神江”。

謝安衾的房子裝修是極簡風,配色以“黑白灰”為主,倒也顯得乾淨利落,不落俗的高級和質感。

林深看著謝安衾一進屋,就往黑色的沙發上一躺,她身材有些纖薄,似一張白紙,寬闊的襯衫下襯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修長的雙腿,一隻搭在沙發上,一隻彎曲踩地。

今晚她喝了太多酒,威士忌、啤酒還有各種調酒混在一塊,搞得她現在頭痛欲裂,渾身乏力,再加上處處都顯得不對勁兒的林深,謝安衾真覺得自己快要到崩潰發瘋的邊緣。

林深?

謝安衾猛地起身,頭疼的更厲害,她捶了捶,往門口看過去,那裡空空如也。

人呢?

沒跟過來?

她不是逃寢了嘛?

那今晚她要在哪裡住?

謝安衾剛要拿手機給林深打電話,想起手機落在包廂了,她隻能起身去書房拿備用手機,路過廁所的時候,腳步猝然一滯。

她轉身看向洗手台旁的人,低垂著頭,發絲輕飄飄的落在耳邊,精致的側臉被鏡子上的柔燈照耀的更加溫婉動人,一雙桃花眼多情又繾綣,哪怕是看著手中濕漉漉的毛巾,都顯得萬分溫情繾綣。

林深不笑時,安靜的模樣是最像岑雪的。

謝安衾似是被吸引到,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她目色朦朧,緩緩抬手想要觸碰那道心中深埋許久的纖影。

她情不自禁的呢喃:“...岑岑?”

啪——

謝安衾感覺到了一股猝不及防的窒息以及臉上傳來一陣悶痛。

林深看著被毛巾蓋臉的謝安衾,嗬嗬一笑:“洗把臉吧,把眼睛、鼻子還有嘴巴都洗洗,你今晚這是喝了多少呀?舌頭都捋不直,人話都不會說了。”

瞬間恢複清明的謝安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