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他神秘兮兮地抱著水彩筆和畫紙跑到一邊，小身板還擋著畫紙不讓爸爸看，試圖讓爸爸大吃一驚。

而係統哥看著孩子大開大合的畫法，默默閉上了眼睛，蓋上自己的粉色小被子。

困了，編製統也該睡覺了，這段時間養孩子真累呼呼呼——

而秋庭夜坐在一旁，任由小孩自己去畫，等著看最後的結果，他再度將伏特加從自己逐漸變多的聯係列表裡翻了出來，讓他幫自己找一個家裝隊。

伏特加：“......”我容易嗎我，不僅要給大哥跑腿，還要給格蘭菲迪跑腿，怎麼還不和好？！倒是把孩子拉出來瞧瞧啊！！！

得到伏特加準確的回複之後，秋庭夜又不由自主的將從伏特加這裡得知的琴酒的私人號碼點進了短信頁麵，但拇指卻是停頓在屏幕上方，舉棋不定。

這個號碼放在他的列表裡已經有好幾天了，看的太久，他已經能夠背下來，但沒敢發送哪怕一條消息過去。

......現在琴酒在做什麼？待在保時捷內抽煙，還是正在為組織執行任務？

昨天他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他了。

夢境中沒有任何聲音，他看見身形高挑的少年臉上帶著血痕，眸色幽冷，用地上撿的一根樹枝撥開叢林中茂密的枝葉。

於是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擁抱他。

但夢中的虛影，一觸即散，令人恐慌。

猶豫愣神了許久，等回過神來之後，他已經打出一行字，並且發送了出去：【晚上有空嗎？】

一分鐘，對方沒有回複，或許是還沒有看見消息。

琴酒......陣，腦海中驀地回想起了這個稱呼，不假思索的，秋庭夜在短信的後麵又發送了一條信息，內容隻有一個稱呼：“陣。”

迫不及待等著爸爸誇獎的栗子很快畫好了一張自認為完美無缺的圖，他將畫藏在身後，躡手躡腳地走到秋庭夜的麵前，臉蛋上還蹭上了一點藍色的水彩。

他眯彎了眼睛，道：“爸爸你看我呀，我已經畫好了一張了！”

秋庭夜放下手機，將注意力放到小朋友的身上來。隻見小朋友將畫紙舉起來，期待地遞給爸爸：“看！”

秋庭夜陷入沉默，認真地疑惑道：“這是什麼？”

花花綠綠的顏色斑塊左一團右一團，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裡麵可能是有人的存在，但過於抽象，他看不出來。

栗子指著畫紙上一坨看不出來的東西說道：“這是爸爸！”

然後又指向另外一坨：“這是黑澤爸爸，這是栗子！我們都一起住在家裡，每天都很開心哦！”

小朋友叉腰：“栗子是不是畫的很好呀？”

秋庭夜半握著掌心置於下巴上，看著畫紙上看不太出來的“一家三口”形象，輕輕地笑了笑:“挺好的，未來可期，我來試試吧。”

他拿起彩鉛，用小刀削筆尖，當鉛灰色逐漸塗抹於紙上的時候，身體已經本能給出了反應。

雖然記憶消逝，但某些東西仍舊存在於身體的本能之中，隻需要稍加挖掘，便可以躍然紙上。

正如他拿起畫筆的姿勢，也正如他會一見鐘情的人。

琴酒，黑澤陣。

這是真名，他自己想起來了。

【64】

當秋庭夜發送第一條信息的時候，琴酒其實就已經看到了，不過從信息的內容來看，那家夥看起來不像是有正事的樣子。

過了一小會兒之後，他又收到第二條消息，僅僅隻有一個稱呼，像是某種服軟與求饒。

琴酒哼笑一聲，將兩條短信全部刪除，不留任何痕跡，先撂著。

已讀不回。

不過，他倒是想起來了另一件事情，那個莫名其妙跑出來，又在他眼前消失的孩子。

琴酒的眼眸微沉，他很確定，他沒有被催眠，所以那個孩子......

【65】

和爸爸相處了幾天，小栗子已經嘚吧嘚吧地將自己能想起來的東西全部都告訴了爸爸，態度尤為粘人。

雖然叭叭的內容裡天馬行空，並不具備連續性，但是秋庭夜會自己分析，因此也從小朋友的口中得知了不少的東西。

比如組織、比如臥底、又比如他和陣。

說實話，這些信息量，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能夠知道的，因此同位體的崽這種可能性，逐漸變得可信了起來。

事實上，在看見吊墜中的照片時，他就已經隱隱有了預感，隻不過他習慣性會懷疑、確保小孩子不會對他和陣產生不利。

秋庭夜坐在酒店的大床邊，而此時的小栗子已經睡著了。

小朋友側趴著，按不下去的呆毛仍舊堅持地翹著，嬰兒肥的臉頰肉和床擠在一起，摸起來又軟又滑。他的一隻小手虛虛地握成拳頭，另一隻小手的抓著秋庭夜的衣角，既想粘著人，又怕自己太粘人。

“唔......papa.......”

小栗子的小腿在被子裡動了動，身體無意識地往秋庭夜的方向挪了挪，咿咿呀呀地說著夢話，夢裡還在打怪獸。

“papa......不可以不要栗子哦......”

小朋友還挺敏銳。

垂眸打量著小孩的秋庭夜驀地一笑，給小孩掖了掖被子，將小孩露出來的胳膊都收回到被子裡。

養小孩嗎？也不是不成。

他起身回到長桌前，將台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

係統哥此時萬般驚喜，以他的了解，孩子他爸這是有鬆動的跡象啊！親子值肯定加了吧！就算是隻加一也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啊！

然而他一看親子值，一個大大的鴨蛋，嘲諷地停在他的眼前。

係統哥：“......？”破係統出故障了是吧？！這能不加？！還連我大哥站在麵前都檢測不出來！

恨不得上去踹一腳.jpg

【66】

等第二天清晨，小栗子睡眼惺忪地醒來，在床上扭成了麻花，終於如願以償地等來了爸爸的溫柔叫起床。

“睡醒了嗎？早餐我拿了你喜歡的蘋果派和酸奶，吃完蘋果派之後再喝酸奶。”

秋庭夜衣冠整齊地走了過來，低領的針織衫，外麵套了一件淺灰色的簡單款長風衣，脖子掛著上一條同色係略深一些的裝飾性圍巾，顯得身高腿長。

不過他現在也沒有什麼打扮的偏好，衣服都是他在衣櫃裡隨手拿的，看著不彆扭奇怪就行。

小栗子從被子裡爬了出來，晃悠著兩條腿享受了一下爸爸的穿衣服務，踩上小鞋子，撒嬌的張開手要抱抱，被秋庭夜抱到餐桌邊一起吃早餐。

秋庭夜咬著吐司，一邊看著家裝隊保證會用最短時間完工的回複，又看了眼他發給琴酒的兩條信息，仍舊沒有回複。

“......”

栗子歪了歪頭，好奇道：“爸爸有事情要忙嗎？”

秋庭夜收回手機，無奈一笑：“沒有，今天帶你出去，買一些衣服，天氣冷了，你之前買的那些衣服不夠，然後再看看你有什麼彆的想要的。”

係統哥興奮插話：“崽！買個平板或者手機啊，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玩遊戲了！”

遊戲？小栗子神情懵懵的。

等用完早餐之後，秋庭夜抱起清早還不是特彆有精神的小朋友，直接轉入某高檔商場裡。

“歡迎光臨，先生，是要給孩子買衣服嗎？店裡最近新上了許多秋冬新款，還有許多主推的親子裝......”

守在店內的一位導購小姐很快迎了上來，她隱晦地打量了一下新進來的客人，在意識到對方明顯不差錢、今日的銷售額有望之後，麵上的笑容也擴大了幾分。

秋庭夜的手臂托著栗子的屁股，小朋友的腦袋原本還趴在爸爸的脖子邊，在聽見親子裝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稚聲喊道：“親子裝！要和爸爸一起穿親子裝！”

導購小姐的笑容完美：“小朋友和爸爸長得真像呢，穿上親子裝一定很可愛，親子裝就在樓上，先生您？”

秋庭夜點了點頭：“那就去吧。”

“爸爸放我下來，栗子自己走！”被放下來的小栗子反過來走在前麵，主動牽著秋庭夜的衣服往前走，氣勢軟綿綿的極為可愛。

這家店的店麵很大，占據了上下三層樓，貨品很齊全。

係統哥興衝衝支招：“崽！你看右邊那套小恐龍睡衣套裝，你穿上一定特彆可愛！還有左邊的毛衣，適合和你爸爸一起穿出去！啊啊，竟然還有黑色小風衣誒！和琴酒的那套基礎款式還挺像的......帽子區還有正好配套的同款帽子......”

“嗷嗷嗷！這是什麼好地方！”係統哥反而像是鑽進了米缸裡的老鼠一樣興奮。

而小栗子也很興奮，他迫不及待地拉住爸爸的手，兩隻小短腿已經朝著離自己最近的小恐龍睡衣跑了過去：“爸爸——papa！我們試試這套吧！”

小家夥抱著小恐龍睡衣，水潤潤的眼睛期待地盯著爸爸，臉蛋貼了一下小恐龍睡衣毛茸茸的麵料，身體陷在衣物堆裡，整個人也顯得毛茸茸的一小團。

一言不合就撒嬌。

秋庭夜無奈地笑了一聲，彎腰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先挑一部分出來，然後去試衣間裡一套一套換吧！”

栗子雀躍地蹦躂了一下，腦門蹭蹭爸爸的掌心：“好哦！一套要買三件！爸爸和爸爸都要有！”

和陣一起穿親子裝嗎？那放在他們身上，親子裝不就成了情侶裝？

秋庭夜頓時來了興趣，和小朋友一起挑選。

雖然琴酒大概率會嫌棄這種衣服幼稚可笑，但說不定哪一天，他就願意配合得穿上了呢？

【67】

商場的另一端，一個背著吉他包的黑色長發男人雙手插在褲縫中，氣勢凜冽，令周圍的人望而生畏，大多遠遠地從他的身旁路過。

諸星大看了一眼時間，又拐了幾個彎兒，走上扶梯，才終於到了波尼康所指定的地方。

“你將碰頭地點選在這個地方，不覺得有問題嗎？”諸星大沉聲問道。

商場人多，他們在這裡很容易引人注意。

淺金發色的男人隨手將一個易拉罐投進垃圾桶中，麵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淡淡地轉過身來，挑眉道：“這不是時間還早？要不然吃個飯先說，再說了，不是還要等琴酒過來嗎？你說要是多待兩份烤串，琴酒會吃嗎？”

諸星大：“......”

氣味這麼重的東西，他覺得琴酒可能會給波尼康一槍去地獄慢慢吃，更不可能去吃什麼烤串，弄得嘴上手上都是油。

諸星大想象不出來琴酒吃烤串的模樣。

“他不可能和我們吃這種東西，而且雖然還有一會兒，但現在琴酒應該已經過來了。”

波尼康揚了揚唇，神情頗有些遺憾道：“那不吃就不吃吧。”

諸星大又多看了波尼康一眼，墨綠色的瞳孔深邃幽冷。波尼康說這些話，似乎有些彆的意圖......

說起來，波尼康接近琴酒，真的隻是為了往上爬嗎？

“聽說你又幫那些條子破了幾起案件？”諸星大低笑了一聲，“看來你的業餘還挺豐富。”

波尼康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茬，他斜倚在牆壁上，沉默的模樣看起來很安靜，安靜得不像是他本人。

於是他安靜了不到十幾秒鐘，他又摸出了手機，玩起了消消樂，活潑的遊戲音效接連不斷。

諸星大抽了抽嘴角，這位也是能當著琴酒的麵玩遊戲的人。

001皺眉，冷冰冰地說道：“你在這時候玩什麼遊戲？注意形象。”

波尼康隨意地說道：“琴酒又沒來，而且我也不單單隻是在玩遊戲，而是在思考如何做你的任務。我以前又沒乾過這個，想要攻略一個難搞的人，自然需要研究，我的愛情心理學可不是白學的。”

他主動說起攻略的事情，001的冷氣稍微散了一些，也沒糾結波尼康有沒有打遊戲的問題。

001：“既然如此，你也刷了幾個案件賺取外快，積攢的積分已經足夠你揮霍很久，不可以再拖下去。”

波尼康緩緩一笑：“放心，我心裡有數，以他的警戒心，想要用正常的方式攻略他肯定不行，所以必須用積分買道具，我需要的道具以及積分預算已經做出來了，現在的積分足夠花銷，今天可以開始第一步，晚上你幫我買下夢境卡，雙管齊下。”

會主動完成任務的波尼康讓001感到滿意：“好。”

【68】

買完衣服之後，小栗子又被爸爸帶著去吃了一頓大餐，肚子吃的有點鼓，精神上有些發困，神態懶洋洋的，被爸爸抱著在周圍消食，小朋友眨巴著眼睛看著周邊的花花草草、以及不遠處往天上飛的氫氣球，軟軟地打了個哈欠，一邊黏糊糊的撒嬌，一邊稚氣地哼哼唧唧。

係統哥還在瘋狂流口水：“好想好想啊嗚嗚嗚，每次都聞到這麼香的烤鴨，但是一次也沒有吃到過QAQ！”

栗子好奇道：“係統哥哥要怎麼吃呀？”

“我吃不到嗚哇哇哇哇——”係統哥發出一聲悲傷的嚎叫，叫的小栗子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而這時，小栗子感覺到抱著自己的爸爸忽然間停住了腳步，他疑惑地扭了扭身子，奇怪地仰頭：“papa？”

秋庭夜沒有出聲，但卻按住了栗子的頭，遮蔽住了他的視線。

視線所及之處，站在保時捷車旁的琴酒摁滅了煙絲，冷冰冰的視線沉沉地落在抱著孩子的人身上，有那麼一瞬間變得極為可怕，帶著濃稠的殺欲。

嗬——

戴著墨鏡的伏特加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大哥好重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