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個紅頭發的！”

“個子不高，但是不管是傳球的節奏還是精準度都高的離譜呢。”

“和他一組的那個黑皮膚也過分強悍了，根本不像剛剛升入國中到水準嘛！”

“難道對麵那個綠頭發的三分球和紫頭發高個子的防守就不厲害嗎？”

帝光籃球館裡，伴著鞋底滋滋摩擦過地板的尖銳聲和籃球不斷拍擊在地上再回彈的聲響，在場邊休息的時候二三年級們聊天出聲。

“白金教練，您覺得那個紅頭發的怎麼樣？”虹村修造眼神示意場中的幾名少年。

他身側頭發發白的中年人微微頷首，一雙厲目掃過球場上奔走的少年們，在明顯比周圍人矮了一截的紅發少年身上停頓了一下。

“赤司嘛……”

雖然同隊的青峰身上有種濃重的街頭籃球風，一路橫衝直撞，可他依舊將進攻節奏把握得很好。

“是個控球後衛的好苗子吧～”

虹村修造擠擠眼睛：“自從山田學長畢業，控球後衛就空缺下來了，小紅同學正好接他的班～”

虹村修造小聲嘀咕了一聲：“怎麼這屆頭發花色就這麼多？我們這屆就素的要死。”

三年級經理花井禮拿手裡的筆記本拍了他一下：“少貧了，認真點看比賽，還副隊長呢，這樣子怎麼讓教練和學長們放心把隊長位子交給你？”

虹村修造挑了挑自己如劍般上揚的眉，沒有回話，隻是眉眼間多了幾許嚴肅。

球場上3v3的選手當中，除了那幾個不管是身高還是身體素質都異常顯眼的小家夥，就是這個小少年最讓他感覺不一般。

赤發少年不光是比周圍的人矮上一截，就連模樣也比其他人小上一點，可一場比賽打到至今已經無人能輕易小看他。

赤色的發絲在少年動作下飛揚而起，露出少年精致的眉眼。

赤司征十郎靈活地在場中移動，比其他人小一圈的身材在此時成了他的優勢。

球從紫原敦的臨時搭檔石田榮一傳到他手中，紫發少年壓低重心，運球上籃。

電光火石刹那，一隻手打向了球。

“咚！”

赤司征十郎鬼魅般出現，片刻功夫球就到了他的手中。

“又是搶斷！！”圍觀人群中好幾人驚呼出聲。

這已經是本場比賽中第6次搶斷了，在此之前所有搶斷全是這名少年拿下的。

紫發少年耷拉著的臉上顯出一絲不快，長長的手臂沒骨頭般朝赤司征十郎到手中探去。

把球從這人手中搶回來！

赤發少年卻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大幅度晃肩，將大個子引向自己右側，又及時調轉，腳底重心轉移，將球帶向另一側，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紫發少年發愣了一瞬，又暴起衝出。

赤司征十郎身前又多了一道身影。

張開雙臂，擋在赤發少年跟前，綠間真太郎的鏡片上一抹亮光閃了又閃。

連續對上兩名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對手，赤發少年毫不露怯，用同樣的方式晃過了綠間真太郎。

“漂亮的變向！”

桃井五月聽著身側學長們的讚歎聲，桃粉色的眼閃了閃。

好敏銳的洞察力與反應力，還有對自己身體的控製力，很好地均衡來由於身高帶來的劣勢。

赤司征十郎將球朝左側一傳，青峰大輝輕鬆接下。

帝光籃球部是個講究實力至上的社團，在這裡身高、年齡不代表一切，能力才是決定地位的指標。

“Nice ball！”

得到了傳球的青峰大輝意氣風發地喊了聲，進攻的動作愈發沒有章法起來。

連續帶球過了兩個人，青峰大輝大吼一聲，跟腱發力，陡然蹬地，將球朝球框裡一扣！

“是灌籃！！”

“酷誒這個小子！”

灌籃得分的青峰大輝順勢抓住球框蕩了兩下，在裁判吹哨前鬆開手跳下來。

“灌得好。”

赤司征十郎和他擊了下掌。

“還是赤司你傳球傳得好！”

青峰大輝也沒有居功，爽朗地抱了一下他。

“再接再厲，把分差拉大。”

赤發少年瞥了眼比分板，用冷靜又不失溫度的語氣道。

青峰大輝哈哈一笑。

“——那就先拉它個十幾分吧！”

互動之流暢，配合之默契，完全不像頭一次配合的樣子。

桃井五月抱著筆記本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在事先沒有了解過阿大的情況下和他配合得這麼默契！

“簡直就像在做夢。”粉發少女喃喃道。

“這可不是做夢！”

一個紅色頭發胸前彆著一枚金閃閃徽章的小人飄在她身邊大聲說。

“我們小征就是這麼一個善於觀察又溫柔的人！”

“憑他的觀察力和控球力，給誰傳出這麼好的球都是很正常的！”

可惜在場除了赤司征十郎外無人能聽見他的聲音。

“這個小黑也不錯，”虹村修造點頭，一本正經地評價：“有我當年的風采。”

“就是愛出風頭了些。”

花井禮白了他一眼：“你給人起綽號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下？”

“小花彆這麼說嘛，我也是認真在分析比賽的！”

“雖然技術上還略顯粗糙，可是進攻意識還有身體素質都很強，是個天生的大前鋒的料。”

白金耕造將他的話聽了去，點點頭，“沒錯，是個可以培養的好苗子。”

虹村修造被嚇得一激靈，腰杆子都直了。

球場上六名選手不斷進行進攻-防守-再進攻-再防守的回合戰，紫原敦從赤司征十郎隊友之一的小池林手中搶過球，又被青峰大輝攔住了去路。

好煩人。

偏偏青峰大輝跟牛皮糖一樣怎麼都甩不掉。

紫原敦運球的動作愈發暴躁，青峰大輝看準時機，向前——

“紫原！！”綠間真太郎大吼一聲。

紫原敦卡在被吹違例前將球傳出。

青峰大輝追球而上。

還剩最後2秒！

綠間真太郎眸光一凜，抬手接住，頃刻間擺出射籃姿勢。

“是三分球！”

“他要投三分！”

還是壓哨三分！！

黑膚少年獵豹般閃電出擊。

在綠間真太郎將球射出的前一瞬，從一側橫插入他與籃筐中。

綠發少年呼吸一亂，球脫手而出。

橙色大球以拋物線軌跡被投出，打到球框彈出。

哨聲適時吹響。

比賽結束。

虹村修造悄聲點評：“這個眼鏡小哥三分投得是不錯，就是太容易被乾擾了，還有那個小黑皮，速度快得都有些離譜了。”

“叫著有點麻煩啊。”他撓了撓頭。

“果然還是叫小青好了，另一個就是小綠。”虹村修造捶了一下手掌。

花井禮：“……”

你最好祈禱一下自己起的綽號能被這群小天才接受。

“這組考核過了，換下一組。”負責記錄的助理教練道。

球場上幾人紛紛下場。

“赤司，要不是咱倆第一次配合，我都覺得我們是老搭檔了！”青峰大輝不吝嗇的自己的誇獎。

赤發少年則道：“青峰君的爆發力是最大的依仗，你是隊伍的核心。”

“哈哈是嗎？”黑皮少年撓了撓頭，倒也沒有不好意思。

頓了頓，赤司看向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名隊友：“小池君輔助得也很好，沒有你的傳球我們組不可能拿下這麼多分。”

戴著眼鏡的路人臉少年緊張地一頓：“謝、謝謝赤司君！你的控球特彆好！”

“對麵那個，啊對，綠間，你三分投得挺好啊！”

青峰大輝很自來熟地和綠間真太郎打招呼起來。

後者顯然沒有想到剛剛還打的要死要活的對手這麼“健談”。

“謝謝，你的進攻也很有個人特色。”綠發少年推了推眼鏡。

青峰大輝揉了揉鼻子，頗為得意地說：“那是在街頭籃球場練出來的，我小學的時候好多國中生就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

“很厲害。”綠間真太郎由衷道。

赤司征十郎注意到由於二人搭話被晾在一邊的紫原敦。

“紫原君？”

他仰起頭看向麵色一直陰沉沉的少年。

輸了比賽所以心情不好嗎？

說實在，赤司其實不太喜歡和高個子說話，尤其是高自己這麼一大截的人。

他，赤司征十郎，158cm。

而紫原敦，剛剛集體體檢了身高體重，新鮮出爐的186cm。

當時他還嘟囔了聲“又長高了啊”，看得一眾卡在179的學長們對他怒目而視。

將近30cm的身高差擺著，哪怕是平日裡對身高不介意的人驟然遇到這麼一個“龐然大物”也是會生出一點不知名的恐懼與厭惡的結合體。

赤司征十郎看紫原敦就像看著一片春日裡迎風狂長的野草。

卻莫名生出一種熟悉感來。

赤司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練球，偶爾會有貼心的幼馴染和不怎麼貼心的小夥伴一起打，有時赤司也會陪他們打打網球，但大家身高都差不多，他很少碰到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同齡人。

“唔……”

紫發少年拖拉著長長語調，抬手揉了揉肚子。

“餓了。”

他說。

赤司征十郎沉默。

他知道該死的熟悉感是哪裡來的了。

小學時期，赤司曾和父母一起去俄羅斯朋友家小住過一段時間。

那家人家養了頭西伯利亞大倉鼠，有兩米高，每次見到人就看撒嬌要吃的。

和他眼前這名選手莫名有些異曲同工之處。

紫原敦垂下眼，盯著他：“你有吃的嗎？”

“沒有。”赤司說。

他明天就帶。

“好吧。”

大高個一邊走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美味棒，一邊拆包裝一邊嘟囔著“這是最後一根了，再不快點結束我都能把籃球啃了”。

“很像呢，和倉鼠先生。”小小的守護甜心飄過來，在赤司耳邊說道。

“是啊。”

赤發少年彎了彎眉眼。

“明天多帶點零食來好了。”

“小征你是想把人家當倉鼠先生投喂嗎？”

“……”

“好吧，但是不能漏掉我的份哦！”

“不會的。”

……

入部第一天，帝光籃球部以摸底為主，簡單評估之後，赤司就被分進了二軍。

同他一起進入二軍的還有剛才一起比賽的綠間真太郎、青峰大輝、紫原敦以及一個叫灰崎祥吾的少年。

某紅發甜心飄在一旁，雙手抱胸，眼睛掃了一圈，發出靈魂一問：

“——小征，我沒有質疑你們監督的意思，但他今年難不成真打算組個彩虹戰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