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騷擾呢1(1 / 1)

空調出風口墜著顆水珠,在蘇沐眼前晃了足足一分鐘,她忍不住想伸手去接。

"韓隊!"走廊傳來叫她的聲音,"徐隊說有個現場要你處理一下。"

蘇沐用袖口抹抹脖子往辦公室走。推門時正聽見老趙的破鑼嗓子:"咱們支隊的門麵可算有著落了。"空氣裡飄著紅燒牛肉麵的香氣,兩個穿製服的姑娘局促地站在飲水機前,馬尾辮被穿堂風吹得搖搖晃晃。

"趙哥說笑了。"馬尾辮姑娘把紙杯攥出褶皺,"我們是來出現場的。"

飲水機突然發出"咕咚"一聲,韓霆看見馬尾辮姑娘的肩膀抖了抖。

她正要上前,另一個短發女生忽然轉身:"聽說上周掃黃打非收繳的粉色燈箱還在倉庫,趙哥要是喜歡,我給您搬來當門麵?"

辦公室陷入詭異的安靜。蘇沐瞥見老趙的耳尖泛起豬肝色。短發姑娘噗嗤笑出聲,馬尾辮已經蹲下去撿滾落的筆蓋。

蘇沐也走過來,“什麼門麵啊,我以為我們隊的門麵是我呢。”

老趙連忙坐正了身體“韓隊,我這是和小姑娘開玩笑呢。”他聽出蘇沐的潛台詞連忙又介紹起來“這是新來的實習生。”

“韓隊,我是林小滿”馬尾辮遞來兩人的檔案,她虎口處有道新鮮的劃痕,她注意到蘇沐的眼神,笑笑說"現場玻璃碴子沒清乾淨。”另一個叫方雨桐的正一邊踮腳夠櫃頂的物證袋,一邊自我介紹,製服下擺隨著動作掀起,露出一截精壯的蜜色腰線。

“你們好,那正好,林小滿你和我出趟現場吧”

蘇沐是第一次作為警察出現場,雖然她做過兩年的現場記者,但心裡仍有點忐忑,她撐著在實習生麵前保持著專業,一邊給韓霆發信息:“不忙的話來陪我出個現場”。

韓霆“………”

“我一會有直播啊大小姐,是命案嗎?”

“是,我怕我做不好呀,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

“我節目結束過去,但是你,要想一個'你'出現在命案現場的合理理由”

蘇沐“.........”

*****

蘇沐整理了下不習慣的製服,深吸了一口氣,儘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職業警察,走進了那座閃爍著奢華霓虹的大樓。這是她第一次出命案現場,甚至是她第一次直麵死亡。

"蘇沐,你還得習慣一下,冷靜冷靜"她給自己打氣,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她努力抬頭,想要在韓霆的身體裡找到些許自信,她的聲音在她的耳朵裡聽起來有些陌生,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窗玻璃。

電梯到了,門一開,她隨手捏了捏製服的袖口,徑直走出。她的步伐輕盈而堅定,儘管內心依然是滿滿的緊張感。她被引導進入一個簡樸的辦公室,裡麵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這是死者工作的地方。牆上掛著幾張宣傳海報和團隊合影,桌子上堆放著各種未處理的文件,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死者的名字是林瑩,是這家媒體公司的一名年輕女製片。據她的同事說昨晚大家都下班後林瑩還在加班,結果今天早上在辦公室發現她的屍體。

被發現時她趴在辦過桌上,同事叫她不醒,將她翻過來才發現已經沒了呼吸。

現在屍體蜷縮在人體工學椅旁,珍珠耳釘卡在椅輪縫隙裡閃著冷光。她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發紫,似乎隻是陷入沉睡,精致的妝容早已暈開,像是被頑童胡亂擦去的蠟筆畫。

“她死了?”蘇沐幾乎是問出來的,而她自己也覺得這一問有些不合時宜,畢竟,法醫早已確認過,“死因確認了嗎?”。

法醫小李是個不太善言辭的人,他沉默地指向桌子上的屍體,“是的,初步判定死亡時間是十二點,屍體有注射痕跡,口唇及四肢末端發紺,可能是注射了過量麻藥,具體成分還需要進一步檢驗,初步猜測是丙泊酚。”

“丙泊酚?”蘇沐輕輕皺了皺眉,“什麼情況?”

小李翻了翻死者的手腕,說:“你看,這裡有明顯的注射痕跡。丙泊酚通常是用於麻醉手術,也有很多人用它治療失眠,濫用極易導致成癮”他聳聳肩。

“藥物成癮?”蘇沐有疑惑,目光落在桌上摔亂的個人物品上。她試著用刑警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這一切都感覺那麼不對勁。

她想伸手去觸摸,原來他的手正在不自覺的捂上嘴。卻聞到自己指尖殘留的須後水味道,原來他的手正在不自覺的捂上嘴。那味道是今早她對著浴室鏡子刮胡子時,剃須刀在青黑胡茬間犁出的薄荷味溝壑此刻這味道混著屍體散發的苦杏仁氣息,讓她胃袋猛地抽搐。

死者右手小指有道新鮮的劈甲傷。蘇沐想起自己做女人時的經曆,指甲的這種傷口通常發生在激烈掙紮時。她戴上乳膠手套的指尖輕輕拂過屍體手腕,月牙形淤痕在冷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紫,像是有人把銀河係的一角碾碎在這裡。

“都市白領有睡眠障礙,工作壓力大,也許隻是意外。" 小李開始整理屍體。

"嗯…" 蘇沐微微點頭,腦袋裡卻掀起了層層疑問。她看著死者空洞的眼神,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沉重壓在心頭。

死者生前是否也麵臨過彆人看不見的壓力?是誰把她逼得走到了這一步?

“我覺得那裡有點兒不對勁,"她低聲自語,心裡掀起了漣漪。

“韓隊,你說什麼?”小李沒有注意到她的動靜。

“沒什麼。" 蘇沐抿了抿嘴唇,指揮旁邊的同事“通知死者家屬吧,先把辦公室的監控拷貝回警局,小李你再做進一步屍檢”她轉身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林小滿“小林,你和我來采訪....詢問一下。”

在接下來的幾小時裡,蘇沐和小林一同仔細檢查了死者的辦公室。

蘇沐翻開死者的手機,發現死者曾接到過幾條未接來電,而最後一通電話被接通自備注黃主任。而最後的呼叫時間就是十二點。

她決定先去找死者的這位同事了解情況。

“你昨晚給林瑩打電話了是嗎?”蘇沐語氣平靜,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有一些壓迫感。

“你有什麼問題嗎?”對方顯然不太願意配合,他冷冷地看著蘇沐。

“你的最後一通電話是十二點,可是很巧啊你剛打完電話,死者恰好死亡了”蘇沐語氣平靜,但語氣中帶著一絲逼問的意味。

小李的表情閃過一絲緊張,又馬上恢複平靜,“我……我隻是問問她有沒有下班,她有個在跟的大項目催的很急”

“什麼大項目?”蘇沐直接問。

“這涉及到公司機密了……其實也沒什麼沒什麼特彆的。”

“她平時的狀態怎麼樣?”

小李聞言,眼神變了變,最終歎了口氣:“她是個好女孩,工作很努力,就是做媒體行業壓力太大,唉,現在的年輕人....”他說話聲音有些低沉,好像暗示著她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什麼意思?”蘇沐皺眉。

男人猶豫了一下,“就一些維他命和藥物……她有時候……可能有點依賴。”

“你是說她有藥物依賴?”蘇沐立即捕捉到話中的關鍵點。

黃主任臉色一沉,“沒有!我隻見到過一次.....”

“謝謝你提供的信息。你暫時可以離開了”蘇沐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在回警局的路上,實習生小林邊開車邊問:韓隊,你是發現有什麼不對嗎?

蘇沐坐在副駕上,抬頭看見後視鏡裡屬於韓霆那張冷峻的臉緊緊蹙著眉頭,“總感覺哪裡不對”

這真是一場意外嗎?死者濫用藥物意外致死?可是為什麼她會在辦公室用藥?使用麻醉藥會陷入睡眠,為什麼不在家使用睡個好覺?

蘇沐的心猛地一跳,似乎有些東西在她心中揭開了麵紗.....

蘇沐靠在座椅上,剝開一粒薄荷糖,強迫薄荷糖的冷冽壓住胃裡的翻騰。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思緒。蘇沐摸出韓霆的黑色警務通,是法醫辦公室的來電“韓隊,屍檢結果出來了,死者確認是丙泊酚輸注綜合征,導致的呼吸抑製致死。值得懷疑的是死者右側胳膊上有不明手印,詳細報告發給你了”

小李法醫的報告很詳細,死者左側胳膊上有注射痕跡,而右手手臂上有青紫色壓痕,大腿上也有塊狀壓痕。

蘇沐暗暗在腦中想象,是什麼會導致這種形狀的傷痕。

左臂的針孔、右臂、大腿的塊狀壓痕....

突然好似一縷白光綻放在腦海,“這樣的痕跡像不像有人壓在他身上”蘇沐邊說邊比劃,“膝蓋壓著大腿、一隻手這樣抓住右臂...”

“小李,你再查一下死者身上有多少個注射傷口”蘇沐又給法醫科撥打電話“隻有這一個嗎?我知道了”

實習生誇讚的聲音裡,蘇沐摸到配槍冰冷的握把。

金屬的寒意穿透皮質槍套,卻點燃了某種滾燙的東西。這具充滿爆發力的軀體在戰栗,但不是因為恐懼。就像曾經她想成為戰地記者的那晚

"通知局裡。"她放下手中的報告,薄荷糖在齒間碎成清涼的雪,"這不是意外,是凶殺案。"

在實習生的電話聲中,蘇沐聽見兩種心跳在胸腔共振。一個是韓霆訓練有素的有力節拍,另一個是她自己曾經穿著高跟鞋奔逃在台風天的心跳——此刻它們終於踩著相同的鼓點,碾碎了所有遲疑的陰影。